第132章 复杂
沈青竹沉默着没有说话。
其实他之所以借钱并不是为了打肿脸充胖子。
而是他觉得以陈安的身份地位，等闲礼物是不可能入对方眼的。
陈安桃李满天下，就连现任守夜人总司令对其都是恭恭敬敬。
这样的存在你给他买个几十几百的东西，那跟指着对方鼻子骂有什么区别？
可是当被莫老鬼强行拉着来到路边一座手工铺子前时，沈青竹却是愣住了。
他看着上面十几块的售价，忍不住问道：“你跟我说陈老头一定喜欢的就是这个？”
沈青竹想着莫老鬼有可能会拉着他去往更奢侈的店铺，心中甚至都盘算着再预支半年的津贴。
可他没想到，莫老鬼竟然会带着他随便来到一座路边摊。
莫老鬼随手拿起一个木制的发簪，又轻轻放下，挑着另外的，同时漫不经心的说道：“怎么了？你觉得这个不行？”
“倒不是不行。”
“那是什么？不好看？不实用？”
“我没这么想！”沈青竹被质问的有些不耐烦：“我只是觉得以陈老头的身份应该配贵的！”
莫老鬼忍不住嗤笑道：“他什么身份？不就是个普通老头吗？”
摊主是个看上去六十几岁的老婆婆，浑浊的双眼看着身前不知为何争吵的一老一少，迟疑片刻，还是看着沈青竹说道：“小伙子，老婆子这东西不差劲的。”
“你别看这是木头的，但上面的纹路与工艺，可都是老婆子亲手做出来的，可外面那些机器批发出来的能比得了的。”
沈青竹神色一囧，连忙说道：“老人家，我不是说您的不好。”
沈青竹有些崩溃，这怎么还越描越黑了？
莫老鬼听着摊主的话，自来熟似的和对方交流了起来：“妹子，你这手挺巧啊。”
老婆婆微微一笑道：“年轻时家里就是做这个的。”
莫老鬼：“哎呦那可真是不得了，怎么没看见你儿子？”
老婆婆沉默片刻，唏嘘道：“上班呢，我这也是在家待不住，出来摆摆摊。”
“就会这么一点手艺，闲不住。”
莫老鬼点点头，继续问道：“家里没人接你这手艺？”
老婆婆叹道：“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这些了，手艺到我这里也就结束了。”
“不过也挺好的，旧时代的东西追不上新时代嘛。”
莫老鬼不知想到了什么，也叹道：“是啊。”
沈青竹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说话。
莫老鬼碰了碰沈青竹的肩膀，说道：“挑一个，然后把你借的那十万块还回去，装什么大尾巴狼？”
沈青竹震惊道：“你怎么知道？”
莫老鬼鄙视道：“你真当我老了就眼瞎耳聋啊？”
老婆婆抿嘴一笑，看着沈青竹说道：“小伙子看看，哪里不行给老婆子提提建议。”
沈青竹感受着老婆婆望过来的目光，眼眸低垂，打量起各式各样的木制工艺品。
他能看出来，这些工艺品的材质虽然算不得高端，但样式却很精美，是一刀一刀雕刻而成。
沈青竹仿佛看到了挑着灯的花白头发老人，一刀一刀的雕刻的场景。
“莫……老，虽然我没有看低的意思，但陈老头真的喜欢这种？”
这一次，莫老鬼没有再鄙夷，没有再出言嘲讽，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还是不了解陈安。”
“他从来不在乎礼物的贵重，他只在乎是谁送的，明白吗？”
“他看重的人，他喜欢的人，他看着顺眼的人，哪怕是送一块五毛钱的糖，他都会乐得不行。”
“但他厌烦的人，哪怕是你送他一座城，他都不会高抬一眼。”
“况且你还借钱给他买，我估计他会骂你。”
沈青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老婆婆开口说道：“是啊，当初老婆子年轻时也喜欢过一个人，绞尽脑汁的送了个当时很贵重的东西。”
“但小伙子你知道吗？他直接给我拒绝了，直到我送给别人后才知道，原来不是这东西不行，而是我人不行。”
沈青竹听着这二人的话，张了张嘴，又沉默片刻后，才说道：“我知道了。”
“老人家，这个给我包起来吧。”
……
与此同时。
就在沈青竹挑选礼物时，陈安与周平也回到了家。
和往日无人空旷的场景不同，此刻的四合院前的街道却是遍布了几十个人。
孙老头像是战场上的总指挥一般，招呼着身边人打着下手，而他自己则是在大锅前不停的翻炒着。
“里脊肉裹好面粉没？快点！”
“那个不是那么切的！陈安不吃那么大块的！”
“哎你……”
这幅场景，周平至少见了有五六次，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以往都是早就准备好，怎么今天还在现炒？
陈安倒没觉得有什么，和孙老头打个招呼，但看着对方忙的热火朝天的模样，也不好过多打扰。
毕竟厨师在做菜时，是很忌讳被人打扰的。
而且孙老头做的还不是一人的份，一个弄不好就要耽误时间重来。
所以陈安在打完招呼后，便和周平踏进院内。
相比于院外的热火朝天，院内却是冷冷清清。
只有寥寥几个人在布置着。
陈安见状，原本平静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已经这般岁数了，生日实在是可过可不过，不希望还要为了自己耽误时间，浪费人力物力。
可另一方面，陈安又希望过生日。
因为只有这样，那些平时忙的不行的孩子，才会抽时间赶回来看他一眼，陪他待上一段时间。
可看现在这幅样子，陈安觉得除了周平和叶梵，可能就没有多少人了。
今年的生日可能不复往年热闹了。
陈安吐出一口气，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周平小子，你给老夫准备了什么礼物？”
周平微微一笑道:“是一本剑经，我自己写的。”
陈安双眼中掠过一丝惊讶，笑道:“这个不错，光是一听老夫就很喜欢。”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年轻的声音。
“安叔，您猜猜我的礼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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