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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火……是你放的?


一直失魂落魄般跪坐在地上的薛含章,此刻却突然抬起头,对着焦急万分的陈锦娘开口:

“妈妈……今夜是绾绾对不住二位爷,伺候不周,惹出这许多事端。劳烦妈妈……先带他们从侧门离开吧。一切……绾绾自会向妈妈交代。”

陈锦娘看着薛含章那副脖颈带伤、发丝凌乱、只着主腰披着外衫、楚楚可怜却又异常冷静的模样。

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终是忍不住上前,将地上那件滑落的襦裙外衫拾起,胡乱往她身上一搭,勉强遮住更多春光,低声道:“我自会问罪于你……”

随即起身,看向戚承晏。

那位齐小公子此刻被他打横紧抱在怀中,披风裹得严实,只露出一截雪白的下颌和紧抿的、透着不正常嫣红的唇。

但眼前的男人,身姿挺拔如松,即便抱着一个人,也丝毫不显臃拙,反而有种渊渟岳峙的沉稳。

只是那冷峻的面容上,眉峰紧蹙,眼底仿佛凝着万年不化的寒冰,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久经风月场、见惯各色人等的陈锦娘也心头发怵,不敢直视。

陈锦娘压下心头惊悸,快速道:“这位爷,外面官差来了,正门怕是走不得了,少不得一番盘查计较。随奴家从侧门离开吧,那边靠近马厩,清净些。”

戚承晏略一颔首,不再多言,抱着沈明禾便迈步向外走去。越知遥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陈锦娘连忙在前引路,几人迅速穿过一片狼藉的小厅,从另一侧的月洞门隐入内廊。

……

屋内,林彻在李修然的搀扶下,艰难地从碎裂的桌面上撑起身子。

他脸色惨白,手腕剧痛,腰肋处也火辣辣地疼,但他还是放不下她……

他眼角瞥见离自己不远的薛含章。

方才,她都那副模样了,开口第一句话,竟是让老鸨先带那对登徒子离开。

而此刻,眼前的少女正低头拢着那件外衫,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脖颈上是其他男人留下的指痕……

她被那姓齐的掐伤了脖子,然后跪地……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她,竟然还帮着他们脱身?

自己今夜种种,愤怒、冲动、拼杀……在她眼里,恐怕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可笑又可怜的笑话吧?

一股比身体疼痛更甚的苦涩与冰凉涌上心头,林彻忽然觉得浑身脱力,连愤怒都有些提不起来了。

他避开目光,对搀扶着自己的李修然低声道,声音带着颓然:“罢了……她既无恙……李叔,我们……回去吧。”

李修然看着林彻这副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只点点头:“好,我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说着,便扶着林彻,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碎瓷和呻吟的家丁,朝门口走去。

谁知,就在林彻刚行了几步,即将踏出那扇破败的房门时,身后一直低着头的薛含章却忽然抬起头,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的颤抖:“林公子。”

林彻脚步猛地顿住。

薛含章望着他的背影,那张绝美的脸上泪痕未干,眼眶微红,被掐过的脖颈红肿未消,更添几分脆弱。

她披着有些脏乱的外衫,发髻半散,几缕青丝黏在汗湿的颊边,在摇曳的烛火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破碎的美。

“无论如何……今夜,多谢林公子。”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林彻耳中。

林彻的背影僵硬了一瞬。

他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那里,感受着身后那道目光。

谢他什么?谢他的“厚爱”?谢他的“冲动”?

还是谢他……没有真的把那姓齐的打死?

薛含章啊薛含章,她总是这般……总是能轻易搅动自己的心绪,让自己方寸大乱;又总是用最疏离平淡的姿态,将自己一腔热血浇得冰凉。

可自己呢?却还是如同扑火的飞蛾,甘之如饴。

林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楚,终究没有再回头,只是哑声对李修然道:“走吧。”

随即,像是逃离一般,加快脚步,快速踏出了这片令他心痛又难堪的狼藉之地。

他怕自己再多看几眼,就真的忍不住留下,就会忍不住再去质问她、心疼她,就会忘了今夜所有的难堪与疼痛,再次沉沦。

……

看着林彻的背影彻底消失,薛含章一直强撑着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脸上的脆弱、哀戚、感激……所有情绪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她抬手,随意地抹了一下脸颊,将残余的泪痕和晕开的胭脂一同擦去后又抚上自己脖颈上那火辣辣疼痛的指痕,指尖微微颤抖。

这时,她的丫鬟月芽才从角落里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干净的外袍,看到薛含章脖子上那触目惊心的红痕和凌乱的衣衫,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姑娘!这伤……这……我去寻些药来擦擦吧!”

她伸手去扶薛含章,声音哽咽,“姑娘快起来吧,这地上凉,又这么多碎瓷,仔细伤了身子……”

薛含章没有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反而一把抓住了月芽扶她的手,力道之大,让月芽吃痛:“火……是你放的?”

月芽被她问得一怔,连忙摇头,急声道:“火?自然不是!”

“奴婢只按照姑娘之前的吩咐行事的……其他的,奴婢万万不敢擅自行动……”

薛含章盯着她看了片刻,似乎确认了她没有说谎,这才松开了手。

她撑着冰凉的地面,自己慢慢站了起来,环视这间一片狼藉、充斥着打斗痕迹、碎裂瓷器和淡淡血腥味的厢房。

破碎的杯盏,翻倒的桌椅,洒落的茶水果品……

薛含章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脖颈上清晰的指痕和凌乱的模样,眼神冷漠。

她抬手,用力抹掉了唇上早已残破不堪的胭脂,对月芽道:“去拿药。”

今夜虽未能按原计划让林彻中那“销魂散”,甚至自己险些丧命,但也并非全无收获。

那对齐家兄弟……尤其是那位……

月芽看了看自家姑娘此刻的模样,心里又疼又怕,但看着姑娘眼中那簇未曾熄灭、反而烧得更旺的火焰,她又莫名地安下心来。

姑娘……会没事的。

月芽用力点头:“是,奴婢这就去拿最好的伤药!”

……

教坊司外,不远处的一条僻静巷口。

范黎望着不远处教坊司门前聚集的官差、看热闹的人群,以及那辆匆匆驶离的两辆的马车,这才收回目光,转身钻进了身后的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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