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猫猫哭哭

猝不及防撞入一个坚硬又熟悉的怀抱，额头的钝痛和鼻尖萦绕的既陌生又带着一丝遥远记忆的气息，瞬间击溃了阿曦强装镇定的外壳。

挣扎无效，推拒不动，甚至连咬他都硌得自己牙疼！

所有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呜哇——！”

她索性不再徒劳挣扎，就着被杨戬紧紧箍在怀里的姿势，把脑袋深深埋进他冰凉的银甲与温热的颈窝之间，放声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还不忘用拳头胡乱地捶打着他的后背和肩膀，虽然对于肉身成圣的杨戬来说，这力道跟挠痒痒差不多。

“呜呜……坏蛋！杨戬大坏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闷在他的衣襟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控诉，“那天……那天为什么拦着我！还拿刀！呜……脖子好疼！流了好多血！吓死咪了！”

每一句哭诉都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杨戬心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少女身躯的颤抖和滚落下来烫得他心口发疼的泪水。

“都是我的错。”他手臂收得更紧，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心疼，“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伤到你了，还疼不疼？让二哥看看？”

他的手掌一下下，极其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动作笨拙却充满了珍视。

另一只手十分温柔地轻抚上了她的脖颈——尽管那里早已光滑如玉。

阿曦一个激灵，不自觉躲开，继续嗷嗷哭。

“早就没事了……呜呜……现在才知道关心……你没良心！咪睡了那么久！伤得那么重！你都不来看我！一封信都没有！你是不是都把咪忘了！呜哇——！”她越想越伤心，眼泪把他颈侧的衣料都浸湿了。

杨戬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得发疼。

他想解释那百年来石沉大海的问候与礼物，想告诉她他从未有一刻忘记，但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更加用力的拥抱和一遍遍低沉的：“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还有！咪刚刚……刚刚才帮娘娘补好了魂魄！累得都睡着了！你……你就来拦我！还撞我！恩将仇报！呜……你快点放开我！脑袋疼！胸口也闷！”

她开始胡搅蛮缠，把刚才撞到的疼和此刻被他抱得太紧的憋闷都算在他头上，小拳头捶得更起劲了。

“好，我放开一点点，让你舒服些。”杨戬稍稍松了点力道，却依旧将她圈在怀里，大手转而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另一只手仍一下下抚着她的头发，“撞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不要你看！你的破战甲太硬了！膈得咪牙疼！想咬你都咬不动！呜呜……连个发泄的地方都不给……”她哭得打了个嗝，逻辑混乱地抱怨着，把脸在他怀里蹭来蹭去，蹭掉眼泪。

杨戬听着她这些毫无道理的指控和孩子气的抱怨，那颗悬了百年、冰冷坚硬的心，仿佛被这滚烫的眼泪和娇嗔一点点泡软了，融化了。

他知道她在迁怒，在发泄。

有些事并非全是他之过，但她此刻需要的不是讲道理，而是一个可以肆意哭泣、任性抱怨的怀抱。

而他，甘之如饴。

“嗯，战甲太硬，是我的错。”他从善如流地认错，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下次不穿了。让你咬，咬哪里都行，绝不硌牙。”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几乎要碰到她敏感抖动的猫耳，声音低沉：“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打我骂我就行，别气着自己...”

阿曦被他这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和近在耳边的呼吸弄得耳朵尖滚烫，哭声不由得小了些，但抽噎还没止住，身体因为刚才哭得太猛而一抖一抖的。

杨戬感受着怀中渐渐软化的身体，心中那块压了百年的巨石，终于缓缓落地。

他的小猫，终于又回到他怀里了。

他一只手却缓缓抬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抚上她刚才被撞到的额头。

指尖温热，带着薄茧，动作却极其轻柔，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撞疼了？”他低声问，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甚至带着一丝笨拙的哄慰。

那双惯常冷冽如寒星的眼眸，此刻近在咫尺地凝视着她，里面翻涌着太多阿曦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浓重的愧疚、深切的担忧、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一种让她心跳漏拍的、滚烫的专注。

阿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和专注眼神弄得一愣，一边抽噎着一边睁着那双水汪汪的金色大眼睛看着他。

距离太近了。

近到她能数清他纤长的睫毛，能看清他眼底自己的倒影，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度喷洒在自己脸上。

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一种陌生的、酥麻的感觉从被他抚摸的额头蔓延开来，窜遍全身，让她手脚都有些发软。

这……这跟以前被二哥揉脑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你……你……”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声音软得不像话，还带着点可疑的颤抖。

怀里的小猫终于安静下来，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茫然无措地看着自己，脸颊绯红，猫耳因为紧张而微微抖动。

杨戬喉结滚动了一下，箍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百年的等待与寻找，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实感。

阿曦被杨戬圈在怀里，脑子晕乎乎的，脸颊烫得厉害，心跳也快得不像话。

这种完全被笼罩、被掌控的感觉让她心慌意乱，却又隐隐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她不知道该继续发脾气，还是该……该怎么样。

就在她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手脚都有些发软的时候，一个温柔又带着惊喜的声音如同天籁般从走廊另一端响起：

“曦曦？是你吗？”

是杨婵！

阿曦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惊醒！刚才那点旖旎心思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强烈的羞窘和想要逃离的冲动！

“喵嗷！”

她想都没想，周身幽光一闪，瞬间从杨戬怀里消失，变回了那只通体乌黑的小猫形态，四肢并用，嗖地一下窜了出去，精准地扑进来人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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