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懵懂情愫

东海之战终告落幕，万龙朝宗大阵缓缓收敛，海面上漂浮着残破的战甲与龙鳞，见证着这场惨烈的战斗。

龙族虽胜，却也付出沉重代价，无数水族带伤，四海皆染血色。

就在龙族欢庆胜利之际，半空中的阿曦忽然身形一晃，冰蓝长裙上渗出缕缕金红。

她强撑到此刻，终因本源受损过重，再难维持，如折翼之蝶般从云端坠落。

"姐姐！"

一道火红身影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在众人都未及反应时，已稳稳接住坠落的阿曦。

正是挣脱天牢赶来的哪吒！他以乾坤圈破开虚空，终于在此刻赶到。

"姐姐？曦姐姐？"哪吒轻唤着，声音颤抖得厉害。

怀中的阿曦面色苍白如纸，唇边残留着金色血痕，平日那双睿智明亮的冰蓝眼眸此刻紧闭着，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她呼吸微弱，龙息涣散，显然伤及了根本。

哪吒只觉得心如刀绞，从未有过如此恐慌。

在他记忆中，阿曦永远是那般从容强大——无论是教导他修行时的谆谆善诱，还是面对强敌时的云淡风轻。

她是他心中不可逾越的高峰，是永远会在他需要时出现的守护者。

可此刻，这座高峰竟在他怀中摇摇欲坠。

"怎么会..."哪吒颤抖着手，轻触阿曦冰凉的面颊，"曦姐姐不是准圣吗？不是连圣人都称赞的存在吗？"

他忽然想起战场上看到的景象：阿曦独战燃灯古佛与四大菩萨，冰蓝龙元一次次与金色佛光碰撞...原来那般惊天动地的交锋，每一刻都在消耗着她的本源！

"都是为了龙族..."哪吒喃喃道，心如刀绞。

他低头凝视怀中人苍白的容颜，忽然意识到什么，呼吸一窒——

阿曦虽修为通天，可若按龙族寿元来算，不过刚成年不久！寻常龙族在这个年纪，还在父母庇护下无忧无虑地修行玩耍，可她呢？

哪吒想起这些年来阿曦的重担：改革龙族功法、周旋于各方势力、谋划龙族独立...甚至还要分心教导他这个"问题弟子"。

她那单薄的肩头，究竟扛起了多少重担？

"我真是...愚蠢..."哪吒的声音哽咽了，"明明姐姐也只比我大几百岁，我却一直理所当然地依赖着她..."

这一刻，哪吒心中那座"无所不能的曦姐姐"的神像悄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受伤会疲惫的真实身影。

这并非轻视，而是一种更深的理解与怜惜。

他小心翼翼地将阿曦抱起，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琉璃。

望着她昏迷中依然微蹙的眉尖，哪吒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想要保护她，想要为她分担，想要让她也能有所依靠。

这种感情与他从前对阿曦的敬爱不同。

那是对师长的尊崇，是对知己的珍视，而此刻...此刻却多了一种让他心慌意乱的情绪。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土而出，带着灼人的温度。

“曦儿！”“曦儿怎么样了？！”“把曦儿给我吧！”

几位龙王纷纷围上来，哪吒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摇头：“姐姐伤势过重，不易移动，便先由我抱着吧。”

此时东海医官匆匆赶来，"快将公主送入龙宫的寒玉台上！"

哪吒抱着阿曦踏着乾坤圈，混天绫缠住医官  ，迅速往龙宫深处飞去，一时之间，龙王们都没赶上他的速度。

所过之处，龙族子弟纷纷让路，看向他的目光复杂——有关切，有感激，也有担忧。

万年寒玉台上灵气氤氲。

哪吒轻轻将阿曦放下，却在她指尖脱离他掌心的瞬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姐姐会好起来的，对吗？"他抓住医官的手臂，声音急切。

医官叹息："公主本源受损，需要长时间静养。所幸根基深厚，应无性命之忧。"

哪吒这才稍稍安心，却仍守在榻前不肯离去。

他凝视着阿曦沉睡的容颜，第一次发现她的五官其实很是柔美，只是平日被那份超然的气度所掩盖。

"原来姐姐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他轻声自语，不自觉地伸手为她拂开额前碎发。

这个动作让他自己都愣住了。

从何时起，他竟敢对曦姐姐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更让他困惑的是心中那份陌生的悸动——当指尖触及她冰凉的肌肤时，竟有种想要永远守护这份温暖的冲动。

"我这是怎么了..."哪吒收回手，心跳如鼓。

他分明应该为姐姐的伤势而悲痛，为何还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这时阿曦在昏迷中微微蹙眉，仿佛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事。

哪吒立即俯身："姐姐？"

似是听到他的呼唤，阿曦的眉头渐渐舒展。

这一刻，哪吒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

他忽然明白，那份陌生的情愫，或许早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在他每一次来东海倾诉心事时，在她耐心教导他修行时，在他们共同守护苍生时...

只是从前被他误认为是对师长的敬爱，对知己的珍视。

"姐姐，"他轻声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哪吒自己都愣住了。

保护曦姐姐？那个强大得需要他仰望的存在？

但他很快又坚定了这个念头。

是的，保护她。

不是因为她变弱了，而是因为他终于看清——再强大的人，也需要有人守护脆弱的一面。

殿外传来脚步声，敖广和众龙王匆匆赶来。

哪吒连忙收敛心神，退到一旁，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榻上的阿曦。

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不是对阿曦的轻视，而是一种更加深刻的理解与珍惜——他看到了她光环之下的真实，而这让他想要更加靠近，更加守护。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或许早在东海初遇时，命运的红线就已经将两人紧紧相连。

而现在，哪吒终于听到了心弦拨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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