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相思终偿

他紧紧地抱住她，安抚道：“不想说就不说，以后有俺老孙在，再也不会让你受欺负了……”

他一遍遍地喃喃着，“以后再也不准离开俺老孙！听到没有！”

“嗯……”阿曦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泪水再次滑落，却是幸福的泪水，“不离开了……再也不分开了……”

数百年的等待，数百年的寻找，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圆满的回应。

古墓深处的尘埃，在从残破穹顶漏下的几缕微光中缱绻舞动，无声地见证着这场跨越数百年的重逢。

相拥的两人仿佛要将彼此融入骨血，用以填满那被漫长光阴撕裂的空洞。

许久，那几乎令人窒息的拥抱才稍稍松缓，却依旧依偎紧密，不舍分离。

阿曦靠在孙悟空的怀里，脸颊贴着他温热结实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漂泊数百年的孤魂仿佛终于找到了锚点。

然而，安心之余，那未能履约的愧疚感再次浮上心头。

她微微仰起脸，眼眸中水光潋滟，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委屈与歉意：“猴哥……”

她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哽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答应过每日都去瞧你的……可我……我找不到五行山了……哪里都找不到……像是被从天地上抹去了……我违约了……让你一个人……等了那么久……”

想到他数百年间可能经历的失望与孤寂，她的心就酸涩得厉害，纤长的睫毛垂下，掩去眸中更深的泪意。

孙悟空低头凝视着她，西行路上，他化为了人形。

人的目光似乎更加直接、更加具有穿透力。

他伸出手指，指腹带着灼热的温度，极其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湿意，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傻话。”他的声音低沉醇厚，与他原本的猴王嗓音迥异，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抚人心的磁性，“谁要你道歉？该道歉的是俺……是俺没能护住你，让你受了那般苦楚，是俺来得太迟。”

他顿了顿，将她往怀里又按紧了几分，下巴轻蹭着她的发顶，语气变得悠远而温柔：“而且，你何曾违约？你可知，后来那几百年，虽等不到你，却常有迷路的樵夫、采药的郎中断断续续误入那山谷？”

阿曦在他怀里轻轻点头，这个她记得。

“他们初时都惧俺，但最终，总会留下些清水干粮……”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感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直到一个牧童告诉俺……这都是因你之故。是你当年行医积下的恩德，是你一遍遍嘱咐那些受你恩惠之人……”

他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那双深邃如同熔金般的眼眸，那里面翻滚着太过复杂的情绪：“所以，小阿曦，你从未离开。你留下的善，如同点点星火，暖了俺五百年的荒凉……你一直都在。”

这番话，像最温柔的羽翼，拂过阿曦愧疚的心田，带来了巨大的慰藉与感动。

她破涕为笑，那笑容如同幽暗古墓中骤然绽放的昙花，绝美而脆弱，带着泪光，直直撞入孙悟空的心底最深处。

看着她的笑颜，看着她全然信赖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姿态，孙悟空压抑了数百年的、那些早已超越守护与陪伴的、晦暗而炽热的情感，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内剧烈翻腾，几乎要破膛而出！

什么兄妹之情，什么知己之谊？都是自欺欺人的鬼话！

若只是如此，他怎会因她一笑而神魂震荡？怎会因她一滴泪而心如刀绞？怎会在以为她魂飞魄散时几欲毁天灭地？又怎会为了寻得她的残魂，不惜一切代价去尝试那么多法子？

这分明是爱欲！是占有！是想要将她彻底揉碎、融入自己骨血、生生世世都不再分离的疯狂执念！

他的目光骤然变得幽深，灼热的视线如同实质般，细细描摹过她苍白的脸颊，那微微颤抖的、还带着泪痕的眼睫，最后，定格在那张因为刚刚哭泣而显得愈发嫣红柔嫩的唇瓣上。

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他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危险的沙哑：“小阿曦……俺……”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那汹涌的爱意，但残存的理智让他硬生生顿住。

他看到她眼中那纯粹的、不掺丝毫杂质的感动与信赖，那依旧带着几分懵懂与依恋的眼神，像极了当年那个全心全意崇拜着他的小丫头。

她……明白他的心思吗？她对他……可有一丝男女之情？

巨大的不确定和一种近乎卑劣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他害怕吓到她，害怕一旦挑明，连现在这片刻的温存都会失去。

数百年的等待早已将他折磨得快要发狂，他不能再承受任何失去她的风险。

然而，那澎湃的爱欲与阴暗的占有欲，岂是那般容易压抑？

他没有立刻言语，而是用行动悄然试探。

原本轻抚她脸颊为她擦拭眼泪的手，缓缓下滑，带着灼人的温度，若有似无地摩挲过她纤细脆弱的脖颈，感受到她微微战栗了一下，却并未躲闪。

他的手臂依旧环着她的腰，但那力道却悄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单纯的拥抱，而是带着一种强势的、不容逃离的禁锢意味，指腹甚至隔着衣料，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侧轻轻摩挲了一下。

阿曦确实感觉到了他动作的变化。

脖颈和腰际传来的、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的触感，有些陌生，有些痒，更带着一种让她心跳莫名加速的奇异感觉。

她微微僵了一下，抬起朦胧的泪眼，疑惑地看向他：“猴哥？”

她的眼神清澈见底，只有疑惑，却没有厌恶或抗拒，仿佛只是不解他为何突然如此。

孙悟空紧紧盯着她的反应，见她只是困惑而非排斥，心中那阴暗的火苗瞬间窜高了几分！

一种既庆幸又焦躁的情绪折磨着他，庆幸于她的不排斥，焦躁于她的不懂。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具有侵略性，如同盯上猎物的猛兽，牢牢锁住她的双眼，同时，视线再次不受控制地落回她的唇上，那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将其灼伤。

他缓缓地、刻意地低下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彼此呼吸可闻，近到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自己的倒影，以及那渐渐浮现的一丝无措。

“小阿曦……”他再次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磨人耳膜，带着浓烈的暗示，“俺等了你太久……找了太久……怕了太久……”

他的拇指，珍重却又轻佻地，轻轻抚过她的唇瓣，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指尖发麻，眼底的金芒瞬间变得暗沉汹涌。

阿曦的心跳骤然失序！

她再懵懂，此刻也隐约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与危险。

他此刻的眼神、动作、语气……都远远超出了她所熟悉的“猴哥”的范畴。

那里面蕴含的是一种她从未接触过的、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情感，带着一种可怕的吞噬感。

她相信猴哥不会伤害她，却此刻还是有一种心慌之感——或许是猎物对于猎人的本能直觉。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避开这过于炽热暧昧的氛围，腰肢却被他的手臂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声音发颤：“你……你怎么了……”

她的退缩与颤抖，虽然细微，却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孙悟空最后那点可怜的理智！

她怕他？她竟然想躲开他？

数百年的寻找与等待所积累的所有不安、恐慌、以及那深植于骨的霸道占有欲，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那丝阴暗的、害怕被拒绝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了更加强势的、不容拒绝的掠夺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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