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受到反噬
“金箍…紧箍咒…”悟空喃喃重复着，金色的眼眸中风暴狂啸，血丝弥漫！
那种彻底失去自主、生死操于他人之手、尤其是被一个弱小的凡人以咒语操控的景象，仅仅是想象，就让他感到一种灭顶的、远比五行山压顶更甚的窒息感和滔天耻辱！
这比杀了他还要恶毒千万倍！如来！好狠毒的计算！
“还有！你要警惕所有西方来客！菩萨、罗汉、甚至那些看起来宝相庄严、慈悲为怀的佛陀！”
阿曦抓紧时间，将她能想到的一切预警不顾一切地倾泻而出，气息越发急促微弱，“他们表面上帮你降妖除魔赠你法宝，实际上可能都是在一步步引导你走向既定的命运！”
“清除‘不该存在’的变数，磨练取经队伍甚至那些所谓的‘磨难’，很多都是安排好的！不要轻易相信他们所谓的‘慈悲’和‘点化’！那可能是包裹着蜜糖的穿肠毒药！”
“天庭也并非铁板一块！猴哥，你还记得你当年在花果山结拜的六位大圣？牛魔王、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
阿曦努力回忆着，“他们或许败了…散了…但心中岂能无怨？岂能甘愿永远被压制？还有！”
她脑中灵光一闪，“天庭里也有听调不听宣、对玉帝并非完全忠心的！比如…清源妙道真君二郎神杨戬！他与你一样神通广大，曾与你鏖战不分胜负，同样心高气傲。或许…或许将来能有一丝合作的可能？总之…不要完全相信天庭！也不要孤军奋战！要暗中观察，寻找一切可能的，哪怕只是相互利用的盟友！打破他们给你设定好的路！”
她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关于未来的碎片，关于西方和天庭可能存在的层层算计，关于那些在既定命运中可能成为破局点的力量，如同绝望的旅人倾倒囊中最后一点救命之水，不顾一切地灌入他的耳中。
她不知道这些信息有多少是真实的，有多少是后人的臆想推演，但她必须说！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她还想告诉他，她来自异世的身份，以及之后会转化成白骨妖灵，所以他不用担心她。
只是，在她第一个音节，带着颤动的气息，呵出他耳畔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浩瀚磅礴、冰冷至高、仿佛代表着天地法则本身的恐怖意志骤然降临！无视空间，无视距离，精准地锁定了那泄露“天机”的源头——白曦的灵魂！
“噗——！！！”
阿曦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猛地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那鲜血呈现出一种可怕的、仿佛燃烧着法则火焰的赤金色！
血液离体的瞬间，甚至带走了她周身肉眼可见的生机光华，她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如同凋零的花朵！
那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本源的撕裂与碾压之痛，让她眼前彻底一黑，所有感官瞬间离她远去！
搂着孙悟空脖颈的手臂无力地滑落，整个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后倒去！
“小阿曦！！！”
孙悟空发出了撕心裂肺、近乎野兽般的咆哮！
他眼睁睁看着那赤金色的、燃烧着的血从她口中喷涌，看着她的生机如同退潮般急速消散，看着那双刚刚还盛满了惊惧、决绝和对他无尽担忧的眸子瞬间失去所有神采，变得空洞而死寂！
那种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因为对自己说出真相而遭受灭顶之灾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比五行山的重压恐怖千万倍！比铜汁铁丸灼烧五脏六腑痛苦亿万倍！
“啊啊啊啊啊——！是谁？！天道？！如来？！给俺老孙滚出来！冲俺来！冲俺老孙来啊！！！”
他疯狂地挣扎，不顾一切地催动体内所有残存的力量，哪怕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哪怕镇压的佛光梵文反噬得他皮开肉绽！
他只想挣脱！只想冲出去！只想将那个软倒下去的小小身影紧紧护住！
就在孙悟空几乎要彻底疯狂，不惜燃烧本源、拼着形神俱灭也要挣脱这该死的山峰之时。
那恐怖的天道反噬之力，却在达到某个毁灭性的峰值后，像是突然被一层无形而柔韧的屏障微微阻隔了一下，变得有些……迟滞和分散？
它依旧如同亿万钧重锤，狠狠砸在阿曦渺小的魂魄之上，给予她足以让任何真仙魂飞魄散的重创，那赤金色的法则火焰依旧在她体内肆虐，要将这“异数”彻底焚烧殆尽。
但，那原本精准锁定、不死不休的湮灭意志，却仿佛在最后关头，丢失了最核心的“坐标”！
就像一支本该命中靶心的利箭，在触及目标的刹那，靶心却变得模糊不清，使得箭矢的威力被迫分散到了更大的范围！毁灭性的力量仍在，却失去了那“一点破灭”的极致聚焦！
——是“万界功德穿梭系统”的庇护在最后关头被动触发！
它无法完全免疫此界天道对宿主泄露天机的惩罚，却成功地将阿曦的“外来者”根脚隐藏得天衣无缝，最大限度地干扰了天道法则的精准锁定！
然而，即便如此，分散开的天道反噬，对于只是一个凡人的阿曦来说，依旧是毁灭性的！
她就像一个被巨浪拍碎的贝壳，魂魄之光瞬间黯淡到几乎熄灭，仅剩一丝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气息，维系着那即将彻底散逸的三魂七魄。
“小阿曦！撑住！给俺老孙撑住！”孙悟空嘶吼着，他能感觉到她那微弱到极致的生机，如同蛛丝般随时可能断裂。
他拼命地想挪动身体，想将她护在身下，哪怕只是徒劳！
山石在他的疯狂挣扎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佛光锁链哗啦作响，反震之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压下，将他死死摁回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种无力感，如同最毒的诅咒，啃噬着他的心！他齐天大圣，曾经搅得天翻地覆，如今却连一个为自己付出至此的小丫头都护不住！
就在他绝望之际，阿曦那原本已经空洞死寂的眼眸，忽然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或许是系统庇护带来的那一丝生机，或许是她内心深处那股“一定要让猴哥知道”的执念太过强大，她竟然从那几乎魂飞魄散的边缘，强行拉回了一丝意识。
她的视线模糊不堪，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崩塌，只能勉强看到孙悟空那双充满了极致惊恐、暴怒、以及……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破碎的担忧的金色眼眸。
那双眼眸，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最后一点生机吸纳入他的世界里。
她想对他笑一笑，想告诉他别怕，却连动一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肺部如同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和撕裂的剧痛。
她用尽这丝回光返照般的力气，发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泣血的气音：
“猴…哥…记…住…我的…话…小…心…金…箍…提防…西…方…一…切…”
话音未落，她头一歪，最后一丝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闭上了双眼。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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