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敲打
陆文倩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还是有些犹豫。“我去跟她说这个？那不是帮她想办法弄钱吗？她要是真把铺子要回来了，咱们能有什么好处？”
“你蠢啊！”陆文秀恨铁不成钢地戳了她一下额头，“你让她去找虞婉宁要！你觉得她要得回来吗？虞婉宁现在是冠军侯夫人，有陛下赐婚，背后站着摄政王府。秦雪曼算个什么东西，她敢上门去要？她要是敢去，就是自取其辱，正好让虞婉宁替我们收拾她。她要是不敢去，心里憋着这口气，往后也会想方设法地找虞婉宁的麻烦。咱们就等着看戏，怎么算都不亏！”
陆文倩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她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点了点头。
秦雪曼刚把账房先生骂走，正对着空空如也的账册心烦意乱，就见陆文倩扭扭捏捏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秦雪曼没好气地开口，连身都懒得起。
陆文倩挤出一个关切的笑容，主动上前了几步。“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听说你为府里的开销发愁，特地来给你出个主意的嘛。”
她也不等秦雪曼发问，便自顾自地往下说：“我昨儿个翻看旧账，才想起来一件事。当初虞婉宁从府里搬东西的时候，大哥气昏了头，没仔细核对。她不止拿了那些死物，还顺手牵羊，把咱们家在城东最赚钱的三间铺子地契也给卷走了。那可不是她的嫁妆，是咱们陆家祖上传下来的产业！”
秦雪曼猛地站了起来，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光。“你说的是真的？哪三间铺子？”
“就是布行街的绸缎庄，还有旁边那家粮油铺和茶庄！那三间铺子，一个月流水就好几百两！”陆文倩说得信誓旦旦。
秦雪曼的心脏怦怦直跳，脸上的烦躁一扫而空。有了这几间铺子，别说办一场风光的婚礼，往后她在这京城的日子，也能过得舒坦。
她对陆文倩的态度立刻好转了不少，甚至还亲自给她倒了杯茶。“多谢姐姐提醒，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自有打算。”
打发走陆文倩，秦雪曼立刻叫来自己的心腹丫鬟，眼神狠厉。“马上去查，城东布行街那几间铺子，现在到底在谁的名下！要快！”
冠军侯府里，虞婉宁刚用过午膳，正懒洋洋地歪在榻上，听翠桃讲着外面那些关于她和陆家婚事的八卦。
就在这时，管家领着一个宫里的小太监快步走了进来。
“侯爷，夫人，陛下有旨，宣二位即刻进宫。”
虞婉宁和顾九卿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去皇宫的马车上，虞婉宁靠着软垫，心里琢磨着。“这才第二天，就把我们俩都叫进宫去，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来考察我们婚后生活和不和谐吧？”
顾九卿握住她的手，触感温暖而干燥。“别多想。不管是什么事，要是有什么不对，你就都往我身上推，只管说是我逼你的。”
虞婉宁被他逗笑了。“我有什么好推的？我行的端坐得正。我看八成是北境战事有了新动向，叫你去问话，顺带叫上我，显得不那么正式，免得朝中大臣胡乱猜测。”
到了宫里，两人没有被带去御书房，反而被直接引到了御花园。
园子里惠风和畅，皇后正陪着几位妃嫔赏花，皇帝也难得清闲，负手站在一座假山旁。
“婉宁来了，快过来让本宫瞧瞧。”皇后一见她，便笑着招手，“新婚燕尔，这气色就是不一样。”
她说着，便对身旁一位容貌秀丽的妃子示意。“静妃，你年轻，跟婉宁也说得上话。你带侯夫人在园子里转转，别让她陪着我们这些老婆子闷着。”
另一边，皇帝也对顾九卿开了口。“九卿，你过来，朕有几句话问你。”
人群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拨。
虞婉宁跟着那位静妃，沿着开满鲜花的小径慢慢走着。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这位静妃看起来温婉娴静，但言谈举止间，自有一股沉稳，显然是皇后的心腹。
“前些日子在寻曳阁，倒是让侯夫人受惊了。”静妃先开了口，语气温和，却意有所指，“三殿下就是那般冲动的性子，平日里没少给陛下和娘娘惹麻烦。”
一句话，就将皇后和三皇子划清了界限。
虞婉宁心里有了数，面上却装作不懂。“娘娘说笑了，臣妇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皇子们的事。只觉得那天，是陆将军有些失了分寸。”
她轻飘飘地，又把话题推回了陆铮身上。
静妃掩唇一笑，对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随即又状似无意地问：“说起来，三殿下和陆将军私交甚笃。如今秦氏当了将军夫人，这层关系，怕是更近了。不知侯夫人是如何看的？”
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她们想探自己的口风，想知道冠军侯府对三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虞婉宁的视线落在旁边一株开得正盛的秋海棠上，花瓣娇嫩，颜色却浓烈。
“娘娘，我与陆家，早已是陌路人。”
她收回目光，对着静妃微微一笑。
“既然是陌-路，那他与何人结交，与何人亲近，都与我无关。我如今是侯爷的妻子，陛下亲赐的婚，我的荣辱，只与冠军侯府相连。三皇子殿下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不懂，也不敢懂。”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静妃端详着她，眼前这个女人，明明看着温顺，说出的话却像带了软刺，扎得人无处着力。
“侯夫人是聪明人。”静妃也笑了，她伸手折下一朵海棠，在指尖把玩，“只是这宫里的路，弯弯绕绕，一脚踏错，便再也回不了头。从前你是将军夫人，如今你是侯夫人，这身份不一样了，看事情的角度，也该换一换。别站错了队，辜负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
另一边，假山旁。
皇帝背着手，看着池中游弋的锦鲤。
“北境那帮人，上次没打服帖，又起了些小动作。朕打算让老三带兵去敲打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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