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谋局
云梦瑶闻言，娇躯微震，猛地看向方谦，又看向身旁淡然自若的萧景，心中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惊喜与感动所淹没！
她深知，方谦此举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仅是赢得了文比，更是为汉川伯爵府赢得了整个汉川书院乃至三府之地文人士林的鼎力支持！
她看向萧景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若非他今日横空出世，以绝世才华扭转乾坤，局面绝不可能如此逆转！
武藏锋与凌川霍然起身，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胸膛剧烈起伏，显是怒到了极点。
他们死死地盯着萧景，眼中充满了怨毒与杀意，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触及方谦那平静却深邃的眼眸时，那冲天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浇下。
他们不敢！他们得罪不起方谦！
方谦不仅仅是汉川书院的掌院，更是整个三府之地文坛的泰山北斗，门生故旧遍布三府，以及三国朝野乡野，其声望之高，影响力之巨，远超他们这两个边陲伯府的世子。
若真在此地与方谦彻底撕破脸，引发的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会立刻失去三府文人的民心，更会给他们背后的武阳伯府、江夏伯府带来巨大的政治压力和道义指责，甚至可能影响他们父辈“投靠”北梁、南昭的大计！
这口气，他们必须咽下！这屈辱，他们必须承受！
武藏锋死死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方老先生……言之有理！我们……走！”
凌川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重重地冷哼一声，猛地一甩袖袍，转身便走。
两位世子带着他们的随从和那些灰头土脸的门客，在满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如同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狼狈不堪地快步离开了寿宴现场，连一句场面话都没敢留下。
他们来时意气风发，企图打压云梦瑶，拉拢方谦；去时却颜面扫地，铩羽而归，心中对萧景的恨意，已然滔天。
随着他们的离去，宴会厅内凝滞的气氛为之一松。
许多人心中明镜似的，经此一事，方谦和他代表的汉川书院已然表态，三府之地的文人集团，其风向已然清晰。
文人的笔，有时胜过千军万马。
有了这股强大的舆论和道义力量的支持，汉川伯爵府在三国夹缝中生存的底气，无疑增强了数分！
至少在政治和民心上，汉川府暂时获得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待那令人不快的背影消失，方谦脸上的肃然瞬间化为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他转向萧景与云梦瑶，语气真诚而热切：
“萧小友惊才绝艳，今日让老夫大开眼界，更是为我汉川文坛增光添彩！云统领，令尊得此良才，实乃汉川之幸。此地喧嚣，非畅谈之所，若二位不弃，还请随老夫至后堂静室，品茗细叙，如何？”
这无疑是极为郑重的邀请，意味着方谦已将萧景视为平等论交的对象，更是向云梦瑶和汉川伯爵府释放了极其善好的合作信号。
云梦瑶心中激动，自然无有不允，她含笑看向萧景，一切以他为主。
萧景迎着方谦欣赏的目光和云梦瑶隐含期待的眼神，从容一揖，微笑道：“长者赐，不敢辞。晚辈荣幸之至。”
于是，在众人羡慕、敬佩、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萧景与云梦瑶，随着方谦与其老友，一同向着书院幽静的后堂走去。
一场看似危机四伏的寿宴，最终以萧景的横空出世与汉川伯爵府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
汉川书院后堂，一间雅致静谧的书房。
窗外竹影婆娑，室内茶香袅袅。方谦屏退了左右，只余他、岑姓老友、萧景与云梦瑶四人。
方谦亲自执壶为萧景斟茶，姿态放得极低，这已非对待晚辈之礼。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萧景，开门见山：
“萧小友，此处已无外人。老夫直言，小友之才，堪称经天纬地，绝非寻常读书人。不知小友师承何处，未来……又有何打算？”
他的意图很明显，如此大才，若能收归门下或为汉川书院所用，将是书院百年之幸。
萧景双手接过茶盏，以示尊敬，但神色依旧从容。
他早就猜到对方可能招揽自己，淡然一笑：
“晚辈山野之人，偶得前人遗泽，自学了些许皮毛，不敢妄谈师承。至于打算……”
他目光扫过云梦瑶，最终看向方谦，“晚辈既与云统领相识于微末，又蒙她不弃，自当略尽绵力，助她稳定汉川，在这乱世之中，为百姓谋一安居乐业之所。”
他巧妙地将自己的来历模糊化，并将立场坚定地与云梦瑶绑定，既回答了问题，也表明了态度。
至于相识于微末，蒙她不弃，都算是胡说八道。
两人不过才刚见面，云梦瑶甚至只是出于对萧景才华的欣赏，才出面为其站台。这种相遇甚至有些戏剧化。
不过，有些事顺势而为就行，事情到了这一步，萧景当顺势。而他到如今，也隐隐改变了自己的目的。
既然如此，光是找云梦瑶当靠山，显然是大才小用了。他有更大的野心。而汉川伯爵府，或者是他更大的发展舞台！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而眼前的方谦，也算隐隐能成为他的助力之一。
只要能跟对方结交上，汉川伯爵府这边，他想做的事，阻力会小很多。
这时，岑夫子适时插言，将话题引向现实：“萧小友胸怀大志，令人钦佩。然则如今汉川，外有三国强邻环伺，内有武阳、江夏离心离德，可谓危如累卵。”
“小友今日虽为我等赢得文心士气，但实际困局，非几篇文章所能化解。不知小友，对此可有良策？”
话落，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色。
萧景看向他，望着这位气度不弱于方谦的老者，心中微微一动，能够成为方谦的好友，此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只是，对方不说，他也猜不出来。而且，他此时提出这个话题，也不知道他心中是什么想法。
不过，不管是什么想法，萧景并不在意。哪怕，对方可能是三国之一某国的人，他也不担心会破坏自己的谋算。
更不要说，这正是云梦瑶最关心的问题。
没看她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期待地看向自己。
而且，他的目标就是对方，这个时候若是不能让这小妮子震撼一番，他又如何收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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