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暗流涌动

寿宴正式开始，先是由书院的几位德高望重的教授登台，说了一番文采斐然、极尽赞誉的祝寿辞，将现场的氛围烘托得颇为热烈。

紧接着，便进入了各方势力献礼祝寿的重头戏。

人人都心知肚明，今日这寿宴，祝寿是假，借此机会拉拢这位在文人士林中声望极高的方谦大儒才是真。

尤其是代表着汉川、武阳、江夏三府的年轻一代——云梦瑶、武藏锋、凌川三人之间，更是暗流涌动，彼此目光交错间都带着较劲的意味。

武阳伯世子武藏锋率先起身，他面带得色，朗声道：“晚辈武藏锋，代家父恭祝方老先生松柏长青，学问绵长。特奉上张旭之草书真迹一幅，吴道和人物画卷一轴，另有一套暖玉棋盘并云南子，望老先生笑纳。”

这份寿礼可谓极重，不仅有名家字画，还投合了方谦酷爱围棋的雅好，引得席间一片低呼。

紧接着，江夏伯世子凌川也不甘示弱，含笑拱手：“方老先生，晚辈凌川仰慕先生高义。听闻先生闲暇喜垂钓怡情，特寻来南海紫竹钓竿一套，配以金丝钓线，另有王慎之《当亭集》摹本一件，虽为摹本，乃前朝大家冯素光所摹，几可乱真，聊表敬意。”

钓具与字画并举，同样是摸准了方谦的爱好，用心不言而喻。

方谦的爱好不多，钓鱼、围棋、字画、茶道。

其他权贵富商所献之礼，也无不是珍珠宝玉、古玩奇珍，价值不菲，但比起武、凌二人针对性极强的礼物，终究显得逊色几分。

轮到最后压轴的云梦瑶时，她示意护卫将礼盒呈上，声音清越：“汉川府云梦瑶，祝方老先生福寿安康。特献上琉璃茶具一套，供老先生品茗清谈之用。”

当那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玻璃茶具被取出时，顿时吸引了全场目光！

琉璃在此世已是珍品，如此纯净无瑕的透明琉璃更是罕见，其价值显然在武、凌二人的礼物之上。席间惊叹之声此起彼伏。

然而，武藏锋却忽然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云统领，此物虽珍贵，但……怕是未曾深入了解过老先生的喜好罢？”

“方老先生虽也品茶，但平生最痴乃是围棋与垂钓，其次便是收藏名家字画。我二人所赠，皆正中老先生下怀，乃是知音之礼。”

“云统领这琉璃盏美则美矣，却怕是……未送到点子上啊，诚意稍欠呐。”

凌川也立即帮腔，玩味一笑道：“藏锋兄所言极是。送礼不在贵重，在于投其所好，方显心意。云统领日理万机，或许对此等雅事……稍有生疏了。”

两人一唱一和，言辞看似客气，实则尖锐无比，直指云梦瑶送礼不用心，缺乏诚意。

这番指责在众目睽睽之下极为致命，顿时让云梦瑶陷入尴尬境地。

她虽掌兵权，但在这种文人雅士聚集的场合，被扣上“不谙雅事”、“心意不诚”的帽子，一时竟难以反驳，玉面微寒，僵在了当场。

整个寿宴核心区域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台上的几位方谦的教授弟子，也被这两人的话，弄得尴尬之极。

就在云梦瑶美眸含煞，准备反唇相讥的刹那，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云梦瑶娇躯微不可察地一颤，愕然转头看向身旁的萧景。

肌肤相触间传来一种陌生的温热感，让她心头莫名一跳，随即涌起一股被唐突的恼意。

这登徒子，怎敢如此无礼！哪怕，她对萧景的才学有几分欣赏，但萧景这无礼的举动，还是让她不喜。

她正欲抽手并低声斥责，却见萧景的手一触即分，迅速收了回去，并对她微微摇了摇头，递过一个“交给我”的沉稳眼神。

萧景心中却是闪过一丝玩味，他……刚刚就是故意的，若是不这样做，怎么能够快速攻略眼前这巾帼美人！

从她的反应来看，只怕到现在都从未跟男人有过任何肌肤接触，不然，不会如此敏感！

但他也知道见好即收，不能做得太过，不然，只会适得其反，一切都要显得自然。

萧景不等云梦瑶反应，踏前一步，面向面露得意的武藏锋和凌川，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朗声道：

“两位世子此言差矣。云统领对方老先生的敬意，岂是单凭一件琉璃茶具所能尽述？”

他声音清朗，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这套琉璃茶具，不过是云统领为老先生准备的其中一份寿礼罢了，意在供老先生于品茗论道时，增添几分雅趣。真正的重头贺礼，尚在后面。”

武藏锋眉头一挑，语带讥讽：“哦？还有重礼？不知是何等稀世珍宝，竟比我这前朝书画大家的真迹，凌世子的紫竹金丝钓具还要更得方老先生之心？”

萧景不慌不忙，从容应对：“云统领深知方老先生雅好广泛，除香茗外，更痴迷垂钓之静、棋枰之妙，亦仰慕先贤墨宝。故而，特意为老先生备下了一整套精工钓具，数套以上等玉石打造的棋具，以及……数卷已然绝迹于世的先圣书画真迹！”

他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先圣真迹？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国之重宝！

凌川忍不住嗤笑：“说得倒像真的一般！东西何在？莫不是信口开河，欲盖弥彰吧！”

“凌世子稍安勿躁。”萧景嘴角噙着一丝莫测的笑意，“只因宝物珍贵，种类繁多，负责押运的随从稍迟一步。算算时辰，也该到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他话音未落，宴席入口处便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名身着劲装、气度精悍的汉子，一人抬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精致木箱，另一人则背着一套造型奇特、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钓具，正大步流星地走入会场，径直来到云梦瑶席前，恭敬行礼。

“禀统领，您吩咐准备的寿礼已准时送到！”

这一刻，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木箱和那套前所未见的钓具之上。

武藏锋和凌川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脸色变得难看之极。

云梦瑶则讶然看向身旁气定神闲的萧景，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探究，先前那点恼意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和深深的好奇所取代。

他……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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