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完全确认了

他追问：“那栋楼……现在呢？”

大爷叹了口气，指了指东边那片黑漆漆的空地。

“那儿，就那儿。”

“几个月前，给拆了。”

“说是规划改了，要重新盖个什么科技园。”

轰！

确认了！

完全确认了！

陈连的推理，被门卫大爷这番话彻底证实！

林察那四个小时诡异的静坐，那凌晨一点反常的站起，一切都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他就是在等月光！

等那栋已经被拆除的大厦，不再遮挡月亮！

等那束穿越了三十八万公里的清冷月华，精准地洒落在自己身上！

“太牛了……陈哥……”

孙福看着陈连，眼神里除了佩服，只剩下佩服。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宕机，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江菲菲也是一脸崇拜地看着陈连，之前的恐惧和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参与到伟大解谜过程中的激动。

然而，陈连脸上的兴奋却在瞬间冷却了下来。

他没有笑，甚至连一丝轻松的表情都没有。

他的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

孙福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怎么了陈哥？不是都对上了吗？林察就是为了等月亮啊，谜题解开了啊！”

“是解开了。”

陈连缓缓开口，语气里却带着一种更深的困惑。

“我们知道了‘他做了什么’，也知道了‘他是怎么做的’。”

“但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茫然的脸，一字一句地抛出了那个让整个案件性质再次升级的终极问题。

“一个新的疑点产生了。”

“林察，他为什么偏偏要等月光照到自己身上之后，才站起来？”

“陈哥，我们……”

孙福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却被陈连一个手势打断了。

陈连转过身，对着依旧处在懵圈状态的门卫大爷，非常诚恳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大爷。”

“您的信息，对我们至关重要。”

这突如其来的郑重其事，把大爷也给整不会了。

他手足无措地摆了摆手：“嗨，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以前有栋楼嘛，你们这些警察同志，大半夜的也不容易。”

陈连直起身，脸上那股子兴奋劲儿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平静之下，是更汹涌的暗流。

“大爷，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

“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孙福和江菲菲对视一眼，也赶紧跟大爷道了别，快步追了上去。

夜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门卫大爷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挠了挠头，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嘬了一口，喃喃自语。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

“看个月亮，都能看出花来？”

……

凌晨两点。

黑色的SUV在空旷的马路上安静地行驶着。

车里的气氛有些古怪。

孙福和江菲菲的激动心情还没完全平复，时不时就通过后视镜，或者直接扭头，用一种看“非人类”的眼神瞟一眼副驾上的陈连。

而陈连，从上车开始就一言不发。

他靠着椅背，头歪向窗外，看着飞速倒退的城市夜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车内只有发动机的低鸣和空调的出风声。

这种沉默的压力，让孙福觉得有点憋得慌。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宁静。

“那个……陈哥。”

“现在都凌晨两点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先歇歇脚？”

孙福小心翼翼地提议。

“我刚在地图上看了，前面不远就有一家连锁酒店，看着挺正规的。”

“咱们开两个房间，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明天才能接着干啊。”

他补充道：“人是铁，饭是钢，觉是生命的发动机。咱这发动机都快缺缸了，再跑下去得爆缸啊！”

江菲菲在后座也连连点头，小声附和：“是啊陈哥，我感觉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脑子也成了一锅粥。”

她现在对陈连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身体的疲惫却是实打实的。

从发现案子到现在，他们几乎就没怎么合过眼。

陈连的视线依旧没有从窗外收回，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一个字，表示同意。

孙福如蒙大赦，立刻在导航上确定了酒店的位置，加快了点车速。

车子继续向前。

陈连的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林察为什么要等月光？

这个问题的答案，比“他是不是在等月光”要重要一百倍。

月光。

月光的本质是什么？

是太阳光的反射。

它本身不具备任何物理上的特殊功能。

它不能开锁，不能穿墙，更不能杀人。

那它的作用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信号。”

陈连几乎是无声地用口型说出了这两个字。

对，就是信号。

当月光在凌晨一点，越过那栋已经消失的环球商贸大厦的虚拟轮廓，精准地照射在林察身上时，这个“事件”本身，就构成了一个信号。

一个传递给某人的信号。

“这推理没毛病啊。”

陈连在心里对自己说。

“逻辑是通顺的。”

“但是……”

“然后呢？”

对，然后呢？

知道了这是一个信号，又能怎么样？

信号是发给谁的？

发给凶手的？

如果凶手需要根据这个信号来行动，那他为什么不自己看月亮？

月亮挂在天上，只要没被挡住，谁都能看见。

凶手完全可以自己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掐着表，看着月亮算好时间。

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把林察当成一个……人体光影接收器？

这不合理。

这极大地增加了计划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

万一那天晚上林察睡着了呢？

万一他不想去花园呢？

万一他没有精确地坐在那个位置上呢？

变量太多了。

对于一个心思缜密的凶手来说，这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所以，月光作为信号这个推论，虽然合理，但对破案的价值……不大。”

陈连的思绪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感觉自己好像推开了一扇门，却发现门后是一堵更高更厚的墙。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爽。

“滋——”

轮胎摩擦地面的轻响传来。

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一家连锁酒店的门口。

橙黄色的酒店招牌在深夜里格外显眼，透着一股标准化的温暖和安全感。

“到了，陈哥。”

孙福熄了火，解开安全带，长长地舒了口气。

“终于能躺平了，我的老腰已经发出了十级警报。”

陈连这才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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