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们，一起上吧

乔天立于真武大殿高高的台阶之上，俯瞰着下方广场之上，那黑压压跪倒一片的灵鹫宫九天九部使者、三十六岛岛主、七十二洞洞主以及他们麾下的上千精锐。这股骤然加入、足以改变整个局势的力量，并未让他志得意满，反而在他心中激起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暖流。

大师伯，师尊……他心中默念。前世都言虚竹是天命所归，得您二人倾力相助。可今日，乔天才真正明白，你们待我，何尝不是恩重如山！这份毫无保留的支持，这份在他最需要时刻出现的强援，瞬间冲散了他心中因群敌环伺而升起的不少煞气。

他没有立刻回应下方的参拜，只是微微抬手，示意他们起身。他的目光，越过人群，如冷电般牢牢锁定了少林与丐帮的方向，眼神深邃如寒潭。他心中已有决断：今日，若少林、丐帮真要不顾颜面，行那围攻之事，那他乔天也不惜血染武当山，提前替未来的峰弟，铲除这些道貌岸然的心腹大患！至于这些灵鹫宫来援人马的安置，自有经验丰富的余婆婆带着钧天部的人去安排，定然井然有序。

就在这肃杀与温情交织的诡异气氛中，少林阵营中，一位面容愁苦、眼神却充满复杂情绪的老僧，缓缓越众而出。他正是乔峰的授艺恩师，也曾对乔天多有照拂的玄苦大师。

他走到广场中央，望着台阶上的乔天，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清晰地传开：

天……天儿……

这一声熟悉的呼唤，让原本气势如虹、睥睨天下的乔天，身形猛地一僵，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呆立当场。

玄苦大师双手合十，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变得庄重而疏离：阿弥陀佛。时至今日，老衲……或许该称你一声乔掌门了。

他抬起眼，目光中带着难以言说的痛惜与一丝决绝：乔掌门武功通玄，已臻化境。老衲不才，厚颜想以少林罗汉堂首座的身份，向乔掌门讨教几招，不知……可否有幸？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乔天身上。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位新晋的武当掌门，将如何面对这位对他兄弟二人皆有恩情的少林高僧的挑战。

乔天沉默了。他望着台下那道苍老而坚定的身影，望着玄苦大师眼中那抹难以掩饰的痛楚与无奈。往昔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少室山下对父母的关怀，对乔峰的悉心教导，对自己的默默支持……

良久，乔天口中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这叹息声中，包含了太多的无奈、感激与决绝。

他没有施展轻功，而是如同一个寻常晚辈般，一步步，沉稳地走下高高的台阶，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来到了玄苦大师面前。

在无数道惊愕、不解、鄙夷或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乔天停下脚步，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全场哗然的举动！

他伸出双手，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玄黑色道袍的衣襟和下摆，动作一丝不苟，充满了郑重的仪式感。随后，在玄苦大师愕然的目光中，他双膝一弯，竟直挺挺地跪在了这位少林高僧的面前！

师父！

乔天声音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敬重，对着玄苦，重重地叩下头去！

这一拜，谢师父当年怜悯，允我入少林门墙，赐我安身立命之所，授我佛法根基。徒儿，永感师恩！

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等玄苦反应，乔天再次挺直腰背，继而第二次叩首！

这一拜，谢师父这些年对乔家二老的暗中照拂，使我父母能安居少室山下，免受流离之苦。天儿代父母，谢过师父大恩！

又是一记响头。

紧接着，是第三次叩首！

这一拜，谢师父对峰弟的悉心栽培！谢您引导他走向正道，传他一身惊人艺业，使他成为顶天立地、心怀侠义的好男儿！乔天一家，受您恩惠良多，徒儿代他们，再谢师父！

三拜叩首，情深意重，恩怨分明！

玄苦大师看着跪在身前、行此大礼的乔天，听着他字字真挚、句句感恩的话语，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眶瞬间红了。他想伸手去扶，想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化作微微颤抖的双手，终究是一句话也未能说出。

乔天行完三拜大礼，缓缓站起身。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底所有的温情、感激、无奈，都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冷冽，是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锋芒！

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睥睨天下的豪气与决绝！

哈哈哈……玄苦大师！

笑声戛然而止，乔天的目光扫过玄苦，扫过他身后的整个少林阵营，声音如同寒冰碰撞，响彻全场：

您不是我对手！

今日，若少林执意要行那‘清理门户’之事……

他猛地一挥袍袖，气势陡然攀升至巅峰，声若惊雷：

那就无需讲究什么江湖规矩了！你们——

一起上吧！

我乔天，何惧之有！

狂言既出，石破天惊！

整个武当山，仿佛都在这股滔天气势下，为之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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