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意外危机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分食了那香喷喷的烤羊肉，油汪汪的嘴巴和满足的饱嗝暂时驱散了之前关于沙棘堡未来发展路线的激烈争吵带来的火药味。孩子们围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二叔萧火，七嘴八舌地说着路上的见闻和对沙棘堡的第一印象，当然，也难免带着点委屈和不服气，向萧战复述他们各自那些被斥为“空想”的宏伟蓝图。

“四叔！我觉得优先发展商业才是正道！只要市场繁荣了……”大丫挥舞着小手，试图再次阐述她的商业帝国构想。

“四叔！城墙不修好，一切都是白搭！应该先把军堡建起来……”二狗梗着脖子，坚持他的防御优先论。

“四叔，医疗卫生关乎人命，乃是根本……”三娃推着空气眼镜，一本正经。

“四叔，教育启智，关乎未来……”四妞声音虽小，但眼神坚定。

“四叔，情报！情报才是关键！没有情报我们就是瞎子……”五宝上蹿下跳，试图吸引注意力。

就在这叽叽喳喳、如同几百只鸭子同时开口的混乱时刻——

“都给老子闭嘴！”

一声暴喝，瞬间压过了所有声音。萧战黑着脸，眼神冷咧，扫过每一个瞬间噤声、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小鸡崽似的孩子。他猛地一巴掌拍在那张临时拼凑、本就摇摇晃晃的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那幅孩子们视若珍宝的、墨迹未干的综合现状图都跳了三跳，差点散架。

“吵吵吵！吵能吵出钱来？吵能吵出砖瓦来？能吵出钱来？”萧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浓浓的兵痞气息，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离得最近的二狗脸上，“老子告诉你们，想干事？有想法？这他妈是好事！证明你们的小脑袋瓜没白长！但光靠嘴皮子叭叭的，有个屁用！那是街头巷尾的长舌妇干的事！”

他一把抓起桌上大丫画的那张线条精致、标注清晰的未来商业区规划图，抖得哗哗作响，目光看向脸色发白的大丫：“大丫！你想搞商业区，想当女陶朱公？行！老子支持！但你现在就给老子拿出具体章程来！规划多大面积？分几个区？主要吸引哪些行当的商人过来？预计前期需要投入多少真金白银？或者折算成多少工分、多少物料？你预计多久能回本？开始盈利后，每年能给老子，给沙棘堡提供多少税收？能解决多少人的吃饭问题，嗯？！给老子列出来！用数据说话！别他娘的光画个漂亮框框！”

他又猛地转向一脸不服、拳头紧握的二狗，手指几乎戳到他那张简陋的防御草图：“二狗！你要建军堡，要当大将军？可以！有志气！但老子问你，军堡具体位置选在哪里？依据是什么？地形、水源、视野、支援便利性都考虑了没有？计划驻军多少？是常备军还是民兵？配备什么样的武器？弓弩多少？滚木礌石多少？需要征调多少民夫，耗费多少工时才能修建完成？钱粮从哪儿出？还有，你的防御预案呢？敌人从东边来怎么打？从西边来怎么守？被围困了怎么办？给老子写清楚！画明白！”

接着，他的炮火转向努力保持镇定、但小脸也有些发白的三娃：“三娃！你是学医的，心系百姓，老子欣赏！但你的医馆和防疫体系不是靠嘴皮子建立的！你的《公共卫生管理建议》呢？具体管什么？怎么管？罚款还是扣工分？《简易医馆建设方案》需要多大地方？几个郎中？多少学徒？药材从哪里稳定获取？成本多少？常见病的药方和储备量呢？给老子量化！具体化！”

他的目光落在最文静、此刻有些手足无措的四妞身上，语气稍微缓和，但要求丝毫不减：“四妞，你想办学堂，这是功德无量的好事。但你的《蒙学堂章程》呢？校舍建在哪里？多大？能容纳多少学生？师资从哪里来？是聘请还是找志愿者？教材用什么？是你手里那本《诗经》吗？识字之后呢？招生办法是什么？强制还是自愿？如果孩子家里需要劳动力，不愿意来，你怎么解决？光有理想不够，得有办法！”

最后，他揪住想溜号的五宝的衣领，把他提溜回来：“还有你！五宝！‘暗影统领’！你的情报网不是靠几块麦芽糖和听来的鬼故事就能建立的！你的《情报网络构想》呢？网络怎么架构？分几级？用什么人？乞丐、小贩、顽童，怎么招募？怎么管理？怎么传递消息？暗语呢？接头方式呢？经费从哪儿出？怎么防止被敌人渗透或者利用？给老子写出个一二三来！别整天想着搞些神神秘秘、不着调的东西！”

一顿疾风骤雨般的“精准打击”之后，萧战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目光扫过一个个被训得蔫头耷脑、但又隐隐憋着一股劲的孩子，斩钉截铁地总结道：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在老子这里，不养只会耍嘴皮子的少爷小姐！谁，先把这份他娘的叫什么……对，‘项目计划书’！谁先把章程做得有模有样，数据详实，让老子觉得靠谱、可行，老子就优先支持谁！要人给人，要物给物（在老子能力范围内）！做不出来的，或者做得狗屁不通的，就给老子老老实实滚回去读书、练武、绣花（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苏婉清，又立刻改口），呃，是学点有用的！别在这儿给老子添乱！”

萧战心里暗哼一声：“小兔崽子们，老子在原来那个世界，好歹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毒打，见识过‘项目答辩’、‘可行性报告’这种高端玩意儿的！虽然学的稀烂，但架势总还记得点！正好让你们也感受一下什么叫‘社会的残酷’，什么叫‘数据支撑’！什么东西如果来得太简单，你们就不会珍惜，就不会有那股子自己往上扑的内驱力！就得这么逼一逼！”

这时，一直默默看着的苏婉清，轻轻拉了拉萧战的袖子，柔声道：“夫君，孩子们还小，有些想法是好的，慢慢教便是，何必如此苛责？”  她尤其看向大丫，眼中带着一丝传统的担忧，“大丫毕竟是个姑娘家，年纪也渐渐大了，整天琢磨这些经商、算账的事，是不是……也该让她跟着学学女红针织，以后也好……”

“放屁！”  萧战不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他搂住苏婉清的腰，看着她的眼睛，又扫了一眼竖起耳朵的孩子们，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在老子这里，没有什么狗屁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在老子的地盘上，女子能顶半边天！男人能做的事，女人照样能做！大丫有经商的天赋，老子就看中她这点！学什么女红？那是埋没人才！以后找婆家？哼，老子的侄女，用得着靠女红去找婆家？将来有的是青年才俊排着队求娶！这事没得商量，听老子的！”

苏婉清看着他斩钉截铁的样子，知道在这件事上拗不过他，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再劝说，只是心里对萧战这种近乎离经叛道的观念，既觉得惊讶，又隐隐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认同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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