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白

“若王老爷有意脱手，五千大洋，我愿收下。”张玄直言。

“五千？未免太低了些。”王老爷眉头轻皱。当年建房耗资逾万，如今半价出售，心中难免不舍。

“此宅对您已无大用，五千已是厚价。”张玄语气沉稳。

王老爷沉默良久，终下决心：“也好，便依大师所言。”

“这一千为定金，余款四千，两日内送达。”张玄取出一张银票递上，正是此前为任老爷炼制灵玉所得酬金。

“嗯。”王老爷接过银票，点头应允。有任发在旁作保，他并不担心尾款问题。

交易谈妥，王老爷随即告辞离去。

“法海大师，这屋子真有古怪？”任发低声问道。

“不曾见鬼，倒是有只精怪作祟。”张玄轻笑回应。

任发心头一紧，对他而言，妖与鬼并无二致，皆是令人胆寒之物。

“任老爷和任小姐可愿随我一同查看？”张玄转头相询。

“不必了，不必了！”任发连连摆手，脑袋晃得不停。任婷婷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脚却钉在原地，终究没敢出声。

“那便请二位在此稍候，待我降服此妖，再与任老爷商议些事。”张玄拱了拱手，转身步入宅中。

他穿过后院，踏入大厅，四周骤然冷寂，墙角似有低语飘荡，阴风拂面。张玄神色如常，脚步未停。

“孽畜，莫在佛门弟子前弄这些把戏，现身！”他一声断喝，体内法力震荡而出，黑雾退散，阴寒尽消。

“你是谁？为何闯入我家？”一道清灵女声响起，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兔跃入眼帘。

原来这几日闹房的根源，正是这只兔子所为。

“你的家？你当真以为这屋是你所有？”张玄微微眯眼。

“本就是我的居所！我在此栖身多年，那人毁我洞府，竟在这废墟之上建起高楼。”小兔以神念传音，语气中满是不甘。

“所以你就装神弄鬼，吓走住客，独占此地？”张玄嘴角微扬。

“不是霸占！这是我的家，从未改变。”小白兔执拗地重复。

“过往种种我不追究，如今这宅子归我所有，你若不走，休怪我手段无情。”张玄声音渐冷。

他早已察觉，这兔子心性纯善。当年王老爷拆她巢穴，她仅以幻象驱人，并未伤及性命。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小兔嗓音颤抖，眼中泛起水光。方才那一击威压，让她清楚明白，自己绝非对手。

“别打悲情牌，我不买账。”张玄冷声道。

“我偏不走，你能拿我怎样？”兔子索性趴下，耳朵一甩，显出几分倔强。

“当真以为我不敢收你？”张玄手掌一翻，金钵现于掌心，金光流转，煞气隐现。

“不要——！”小兔惊跳而起。

“我走便是……可我去了哪里呢？从此再无归处。”她垂首低语，尾巴轻轻抖动。

张玄望着她孤弱模样，心头微动，语气缓了下来：“若你想留下，也并非全无办法。”

“真的？”小兔猛然抬头，红瞳闪亮，“你要什么条件？”

“不准在旁人眼前施展能力，这是第一条；第二条，我的话你得听。”张玄语气平静，心里却已经在盘算，家里多一只兔子也好，出门时还能替他留意动静。

“行啊。”小兔子低声应下，这地方她住了太久，真舍不得走。

“你叫什么？”他问。

“我没名字。”兔子轻轻摇头。

“那我给你起一个。你通体雪白，叫小白如何？”他略一思索，开口道。

“我不叫小白。”兔子立刻反对。

“这名字挺顺耳的。”他不解。

“只有你们人类给狗啊猫啊才起这种名字，什么大黄、小花、小白。”她撇嘴。

“那你在我这儿，不就是宠物？”张玄笑了。

“我撕了你！谁准你把我当宠物了！”兔子炸毛。

“不喜欢，你可以走人，没人拿绳子拴着你。”他摊手。

“又来这套。”她哼了一声。

“从今天起，你就叫小白。”他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心想，养个妖怪当伴儿，也算独一份的风光。

“混蛋！”她扭了几下，力气差得太远，最终只能认命。

刚走到门口，任发和任婷婷还在原地等候。

“法海大师，妖物处理好了吗？”任发急忙询问。

“已解决。”张玄点头。

“好可爱的兔子！”任婷婷眼睛一亮，目光落在他怀中的身影上，女孩天性使然，对毛茸茸的东西毫无抵抗力。

“在屋里发现的，大概是误闯进来的野兔，我打算留下她。”张玄随口编道。

“你才是野兔，你全家都是野兔！”兔子低声骂骂咧咧。

张玄充耳不闻，转而对任发说道：“这宅子荒废久了，积了不少灰，劳烦找些人来清扫，再置办些家具。”

“我来安排吧！”任婷婷抢着开口。

“那就辛苦任小姐了。”张玄微笑，相识不久，但他觉得她为人爽快，值得信赖。

“您帮了我们这么多，这点小事算什么。”她轻声回应，脸颊微微泛红。

“法海大师，我们先回去了。”任发拱手。

“好。”

等人走远，张玄也没多留。屋子尚未清理，不宜居住，他决定暂住义庄几日。

回到义庄，九叔一眼便觉出异样，盯着那兔子看了半晌。

“法海大师，这只兔子……”他迟疑开口，眼中满是警惕。

“这丫头是我在任老爷介绍的宅子里收服的，心性不坏，也没做过什么恶事，我打算留她做个伴。”张玄开口道。

“法海大师果真与众不同。”九叔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养个妖怪作伴，这种事恐怕也只有张玄才想得出来。

“林道长，那屋子还没收拾妥当，我得多打扰几天。”张玄说道。

“法海大师尽管住下，不必客气。”九叔回应。

回到房间后，张玄忽然想起一事，转头问道：“小白，你们妖怪一族，可有修炼的法门？”

“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妖，哪懂得什么高深法门。听说只有那些血脉源自上古的妖族，才能继承真正的功法。”小白轻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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