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邵小刚跳脚喊起来：“你们太对不起战友了，我在外面多辛苦啊，给我留点！”一边喊一边抓起一张馅饼，猛吃了起来。
诺尔吉玛把一摞烙好的馅饼放到他们跟前，看着孩子们争抢着，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吃过饭，四人回到了自己的小包里，邵小刚正在整理自己的铺位。宁安他们也在铺着铺位，只是他们的被褥都脏兮兮的。
邵小刚追问晚饭时的话题：“你们最近到底在忙什么？这么着急忙慌地把我叫回来。”
周伟故作神秘：“咱们点长正组织我们建设边疆呢。”
“怎么建设？”
“寒冬腊月学大寨，誓将草原换新颜。”
邵小刚一句没听明白：“周伟，你能说点人听得懂的吗？”
“我们三个打井呢。今天上午我们还在想去哪招兵买马，这不，你就投靠梁山了。”
“打井？现在？”
宁安接过话来：“嗯。我们已经挖了一天了。”
“成果怎么样？”
“还算顺利吧。地面冻得很结实，我们就用热石头给地面加热。加热一层挖一层，一个小时能挖个几公分。今天一天，我们就挖了十几公分。”
“那得干到什么时候去啊？”
“明天就更有经验了，你也回来了，速度肯定会更快。等挖到两米左右就过了冻土层了，后边就会越来越快的。”
邵小刚茫然地点着头：“哦，那要挖多久才能挖出水来？”
周伟回答：“出水？那就看运气了。按宁安的意思，挖不出来就换地方接着挖，直到出水为止。”
“你们这不是胡闹嘛，哪能这么干啊？连底下有没有水都不知道就开挖了！”
“挖呗，万一挖出石油来呢？那咱可就不是农业学大寨了，而是工业学大庆。”成名玩笑道。
“相信我，在这方面我是有理论支撑的。”大家都看向宁安，“找水是有口诀的，我以前看到过。什么‘撮箕地，找水最有利’，还有‘两山夹一沟，沟岩有水流’。我为什么要在咱们打狼的地方挖井？就是这个道理。那两边有山坡，远处还有水泡子，咱们扎营的地方，下边肯定有水。”
周伟打量着宁安：“乖乖，我还以为你是英雄故地重游，要为自己树碑立传呢？”
宁安轻轻踹了周伟一脚：“去你妈的，我把你树那。”
周伟拿起衣服装作被宁安踹飞的样子，跑到门口：“宁安，你这一脚太有威力了，果然不愧是打狼英雄。”
周伟捂着屁股，拿着衣服去守夜了。大家看着周伟滑稽的样子都笑了起来。邵小刚的归来，无疑让他们都感到轻松。
此时，杭拉三人已经演出完，楚克胡格金一家为了感谢他们的演出，招待他们在家里住下，一家人挤在炉子的右侧，另一侧空着一大块地方，留给客人。杭拉他们也准备睡了，达西和衣躺在了楚克胡格金的身边。杭拉正从包里掏自己的被子。乌兰托娅裹着被子紧挨着达西躺了下去。达西看着乌兰托娅，想要说什么。但看到乌兰托娅瞪大的眼睛，达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侧过身面朝满都拉图闭上了眼睛。乌兰托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达西宽阔的后背，她脸上的表情渐渐柔和了起来。乌兰托娅身后，杭拉贴着蒙古包壁也和衣躺下了。
第二天，楚克胡格金的老婆卓雅提着奶桶走到羊圈里，透过包顶的晨光，她忽然发现，乌兰托娅像小母牛一样窝在达西的胳肢窝里，而杭拉则在一旁贴紧了包壁。卓雅的脸沉了下来，有点不高兴。她重重地把烧茶的壶撴在炉子上，转身又出去了。
这响声惊醒了睡在另一旁的楚克胡格金，他坐起身来，四下找着是谁惊醒了他，结果却看到睡在另一边的三个人。杭拉这时也醒了，她转身坐起来，看着熟睡中的乌兰托娅和达西。再一抬头，她就和楚克胡格金大叔诧异的眼神对上了。杭拉没说什么，冲楚克胡格金笑了笑，起身披上皮袍，快步走了出去。
楚克胡格金看着出去的杭拉，自言自语道：“青年人都开放到这个程度了？”
不一会儿，乌兰托娅和达西也起来了，两人到羊圈里帮卓雅干活，乌兰托娅热情地向卓雅问好，卓雅却对她爱搭不理的，并冲达西翻了个白眼，乌兰托娅立马明白过来，但和以往不同，乌兰托娅没有立刻咋咋呼呼地吵闹，而是一声不吭地干着活，直到心里的委屈涌到眼睛里。乌兰托娅擦干了眼泪，凑到杭拉身边，轻轻地说：“其实你要是真跟达西在一起了，我也挺高兴的。”
“你说啥屁话呢？干活。”
“你听我说完。”乌兰托娅吸了吸鼻子，郑重地看着杭拉，“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咱们是说好了，两年内不谈个人问题，我也相信咱们三个都能做得到。可两年以后呢？那时候该怎么办？时间快得很，两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到时候人人都知道达西跟你是一对，你俩不在一起又能怎么办呢？”
“你知道的，达西那是帮我，不是真的。”
“是，我知道，可达瓦草原上的人不知道啊。再说这事能解释吗？能跟大家说当时是为了保全你舅舅的面子，才联手演了一出戏？那你舅舅不还是没法做人吗？”
“那就说我跟达西不好了，反正我不嫁他就是了。”
“那大家也会问，达西到底是哪不好？我将来和一个不好的达西在一起，那我又成什么人了？我阿爸和额吉能同意我嫁给一个不好的人吗？我阿爸和额吉的脸面又往哪放？”
“跟你有什么关系？就是我自己不喜欢达西，不想嫁给他还不行吗？”
乌兰托娅苦笑着摇了摇头：“咱们还是分开吧。在乌兰牧骑恢复演出之前，我就不跟你们凑在一块儿了。你知道我对达西的意思，让我当着别人的面假装对达西没意思太难了，可我表现出来点什么意思对咱们三个都不好。这演出我就不参加了。至于以后，你跟达西是好了，还是没好，给我捎个信就行，我眼不见心不烦。”
杭拉扶住乌兰托娅的肩膀，看着她：“乌兰托娅，你不能不演出，咱们俩现在还不是乌兰牧骑正式的队员，咱们这时候不好好表现，乌兰牧骑一旦恢复演出了，你再想进去，门也没有了！”
“可你跟达西的事已经全传开了，不是事实也是事实了！弄得我自己跟做贼似的。”
“照你这么说，我还非嫁他不可了？”
“不然呢？谁让咱们撒谎了呢？撒了谎就会受到惩罚的。这就是长生天对咱们三个的惩罚。”乌兰托娅走上前，抱住了杭拉，“你放心，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祝福你的。”
杭拉心烦意乱地把乌兰托娅推开：“你的脑袋里能不能想点别的？一天到晚就是达西，达西！我再告诉你一次，我对达西没意思，以后也不会有意思！”
乌兰托娅盯着杭拉，判断着她说的是不是心里话。杭拉看着乌兰托娅，把自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凑到乌兰托娅跟前，恨不得让她看到自己的心里。
乌兰托娅忽然又撒起娇来：“哎……烦死了！那我怎么办嘛！”
“怎么办？好好地唱歌，好好地为牧民服务，把个人的事往心底藏一藏吧。”
乌兰托娅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朝达西扔去。远处背对她们正在撒尿的达西被一石头打中，他浑身一激灵，手忙脚乱地四下查看着。乌兰托娅哈哈大笑起来。
杭拉叹口气：“疯疯癫癫，没个正经。发泄完了吧？接着干活。”
“别啊，还有一个事。”乌兰托娅一脸坏笑凑过来，“你们家里住的那几个知青你觉得怎么样？就没觉得哪个特别的好？”
杭拉明白了她的意思：“都挺好的。”
“我看那个叫宁安的城里人对你有那个意思的，老往你身边凑。还有那个叫什么名的，你别看他一天到晚不高兴的，他总是偷眼看你，我发现好几回。”
“是吗？怎么看的？”
乌兰托娅摆出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看着杭拉：“就这样，你看看。”
“去你的，这是你看达西的德行。人家才没你这么傻呢。”
乌兰托娅在后面哈哈笑着：“你看哪个好就挑一个吧？”
杭拉没再搭理她。但今天的事杭拉却放在心上了，本以为达西只是帮忙，没什么的，没想到事情比她想的复杂，现在整个草原都知道达西是她的男人了，必须得想个办法把这个误会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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