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较劲
晚风卷着烤串的香气掠过摊位，把白炽灯的光晕吹得摇摇晃晃。
李景渊仰头喝了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心里却很清楚，这不过是重生路上的一段小插曲。
而赵飞雨那个藏在手机备忘录里的“撩妹秘籍”，注定只能学到皮毛。
因为他永远不会知道，李景渊的从容淡定，不是技巧，而是看透了结局的通透。
郭湘竹把烤焦的鸡翅从赵飞雨手里夺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发烫的手背。
她没作声，只是将焦黑的鸡翅丢进垃圾桶，眼角的余光却越过喧闹的人群，落在李景渊和许卿妃那一桌。
多半天相处下来，她算是看明白了。
许卿妃就像朵开得招摇的红玫瑰，浑身是刺却又香气逼人，寻常男生稍不留意就会被她的魅力勾走魂 。
比如眼前坐着的赵飞雨，烤串时眼睛就没离开过许卿妃的发梢，蜂蜜刷得满签都是，活像个被线牵着的木偶。
可李景渊不一样。
郭湘竹看着他慢悠悠地擦着胸前的啤酒渍，白纸巾掠过藏青 POLO 衫时，动作从容得像在拂去落在肩头的落叶。
许卿妃笑弯了腰，他也只是噙着浅淡的笑意，既不显得殷勤，也没半分局促。
同为大一新生，面对同一个女孩子，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这太反常了。
郭湘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烧烤摊的白炽灯。
她见过太多被像许卿妃一样的女孩子拿捏得团团转的男生，有的急着献殷勤，有的故作高冷却眼神发飘。
可像李景渊这样，明明被调侃、被喷了酒，却始终掌控着节奏的，还是头一个。
他到底是真不在乎，还是藏得太深？
隔壁桌的喧闹突然钻进耳朵，打断了郭湘竹对李景渊的探究。
江任行正举着啤酒瓶大声说笑，唾沫星子溅到手里的烤串上都没察觉，显然是想在俞芳菲和杨柳依面前撑场面。
“刚才过去拿菜单我听出来了，这家店老板跟我是老乡，以后想吃烧烤，咱们就来这里，我保证让他打八折！”
他说着，用公筷往俞芳菲和杨柳依的碗里分别夹了块烤茄子，“两位，尝尝这个，蒜蓉的，他家招牌。”
其实他是要夹给杨柳依的，但不好冷落了俞芳菲，所以就一起夹了。
俞芳菲没动筷子，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玻璃杯壁。
杯里的可乐早就没了气泡，她却一口没喝。
杨柳依在她旁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从军训服款式聊到听来的班助的八卦，试图活跃气氛，可刀锋一样的眼神总忍不住往李景渊那边瞟。
郭湘竹注意到，自从许卿妃的笑声越来越清晰，俞芳菲的肩膀就绷得越来越紧。
尤其是刚才啤酒喷溅的瞬间，她看见俞芳菲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菲菲，你怎么不吃啊？”杨柳依碰了碰她的胳膊，“这烤脆骨超好吃的。”
“没胃口。”
俞芳菲的声音淡淡的，忽然端起桌上的啤酒瓶，往杯子里倒了大半杯，仰头就灌了一口。
酒液顺着嘴角淌下来，滴在白色连衣裙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哎你不是说嗓子不舒服吗？”杨柳依吓了一跳，“这酒度数挺高的。”
江任行也看出不对劲了。
俞芳菲喝酒的样子太急，喉结滚动得像在赌气。
他赶紧给杨柳依使眼色，眉毛挑得老高，嘴唇无声地动着：快劝劝她！
杨柳依会意，刚要伸手去夺酒杯，俞芳菲已经又倒了半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李景渊的方向。
那里传来许卿妃的笑声，清脆得像风铃，每一声都像针似的扎过来。
郭湘竹忽然懂了。
俞芳菲不是在喝酒，是在较劲。
跟那个笑得明媚的许卿妃较劲，跟那个从容淡定的李景渊较劲，更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别喝了，一会儿还要回宿舍呢。”杨柳依终于按住了俞芳菲的手腕，“再喝该醉了。”
俞芳菲挣了两下没挣开，悻悻地放下酒杯，杯底在桌面上磕出沉闷的声响。
她别过脸，望着烧烤摊外的马路，路灯照在她的侧脸上，透着股说不出的落寞。
气氛刚缓和了些，胡小军突然冒了句：“哎，你们看景渊他们，聊得也太嗨了吧？”
他举着烤鸡翅，眼睛亮晶晶的，“许卿妃笑得都直不起腰了，我都怀疑他俩之前就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
这话像块石头丢进平静的水面，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江任行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偷偷看了眼俞芳菲，果然见她脸色沉了下去，指尖又开始用力抠玻璃杯，仿佛要把杯子捏碎。
杨柳依赶紧打圆场：“嗨，新生嘛，刚认识都新鲜。再说了，许卿妃本来就爱笑……”
“是吗？” 俞芳菲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我怎么没觉得。”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许卿妃身上。
许卿妃正仰头笑着，发梢扫过李景渊的手臂，姿态亲昵得刺眼。
而李景渊，居然不躲不避，脸上挂着怯意的微笑。
俞芳菲的心猛地一缩，像被炭火烫了下。
脚背被旁边的江任行狠狠地踩了一次后，胡小军后知后觉，试图挽回刚才的冒失。
自作聪明地笑说道：“李景渊这个家伙可真会演，下午的时候还骗我们说他在高中的时候狂追一个女孩子三年没有得手。
你说是不是啊，江任行？”
他的话音落下，坐在对面的俞芳菲默默地抓住了酒杯。
杨柳依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急忙朝江任行挤眼，要让他否认。
偏偏江任行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怎么扳回一局，不能让李景渊许卿妃那一桌抢了今晚的分头。
所以听到胡小军在问自己，应付差事般地“嗯”了一声。
这就等于承认了，李景渊确实在418说了他狂追女孩子三年而最终失败的事实。
俞芳菲再次抓住酒瓶，作势要倒酒。
杨柳依急忙补救，问道：“胡小军，那李景渊有没有说其他的？
比如他其实还深爱着那个女孩子，一直在找机会当面吐露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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