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切磋？唐三的首次挑战
宿舍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和声音。
房间里，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以及玉小刚粗重紊乱的呼吸声。
他依旧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死死抠着那本凝聚了他半生心血的理论手札，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眼神空洞地落在前方书架模糊的轮廓上，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反复咀嚼着那几个字眼。
“激活血脉……引导变异……启灵……”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苦心构建的理论高塔基石上，震得整座塔楼摇摇欲坠。
他一直坚信，武魂变异是随机且不可控的，魂师只能被动接受，最多通过魂环选择进行有限的影响。
可林夜那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指向了一种可能性——主动干预，甚至定向引导！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体系！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毕生的研究，算什么？
一种巨大的恐慌和自我怀疑，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唐三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他看着老师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紧了，又酸又涩，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老师……他理论无敌的形象，在这一刻，出现了清晰的、无法忽视的裂痕。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林夜！
那个家伙，不仅抢走了小舞的关注，在实战中压他一头，现在连他最引以为傲的、认为绝对无法被撼动的理论知识，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凭什么？！
一股邪火混合着强烈的不甘，猛地从心底窜起，瞬间烧遍全身，几乎将他的理智焚毁。
他不能接受！
他绝不相信林夜那些鬼话！
那一定是信口开河，是故意用来扰乱老师心境的诡计！
对！一定是这样！
理论知识虚无缥缈，一时难以证实或证伪，但实战做不了假！
实力，才是魂师的根本！
只要在实战中彻底击败林夜，就能证明自己才是更强的那个！就能撕破他一切伪装！就能让老师重新振作起来！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疯狂地滋长，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
“老师！”唐三猛地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您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
玉小刚似乎被他的声音惊醒，缓缓抬起头，眼神依旧有些涣散，带着深深的疲惫。
唐三握紧双拳，语气斩钉截铁，像是在说服老师，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理论知识再怎么样，也只是纸上谈兵！魂师，终究要靠实力说话！我这就去找他切磋！我要在所有人面前，堂堂正正地击败他！证明他的一切都是虚的！”
说完，他不再看玉小刚的反应，猛地转身，一把拉开门，冲了出去。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林夜，打趴他！
玉小刚伸了伸手，似乎想叫住他，但喉咙干涩，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望着洞开的房门，眼神更加复杂。
……
宿舍楼外的空地上，林夜正和小舞说着话。
“林夜哥哥，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那个祭祀，好神奇呀！”小舞挽着他的胳膊，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和崇拜。
林夜笑了笑，刚要回答，眉头忽然微动，侧头看向宿舍楼门口。
只见唐三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锁定在他身上。
来了。
林夜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小舞也注意到了唐三，看到他这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下意识地往林夜身边靠了靠，蹙起眉头：“唐三，你干嘛？”
唐三根本不看小舞，径直冲到林夜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林夜，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林夜！我要跟你切磋！”
他的声音不小，立刻吸引了附近不少学员的注意。
刚刚下课，很多人还没走远，听到动静，纷纷围拢过来。
“咦？唐三要挑战林夜老大？”
“有好戏看了！”
“他们俩不是都是先天满魂力吗？谁更厉害？”
王圣等七舍的工读生也闻讯跑来，看到这阵仗，立刻站到了林夜身后。
“唐三，你想干什么？”王圣喝道。
林夜抬手，示意王圣他们稍安勿躁。
他看着眼前情绪明显失控的唐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和“不解”：“切磋？唐三，你怎么突然……”
“少废话！”唐三粗暴地打断他，眼睛赤红，“你就说敢不敢应战！是不是只会耍嘴皮子？”
激将法。
很低级，但此刻对急于证明自己的唐三来说，是最直接的办法。
小舞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唐三你什么意思！林夜哥哥才不是只会耍嘴皮子！”
林夜脸上的诧异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仿佛看透了什么的平静。
他轻轻拍了拍小舞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
然后，他看向唐三，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无波：“好。既然你想切磋，我奉陪。”
没有激动，没有愤怒，就像答应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这种从容的态度，反而更加刺激了唐三。
他觉得林夜是在轻视他！
“地方你选！”唐三咬牙道，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
“就这里吧，空地够大。”林夜环视一下四周，“大家让开些。”
围观的人群立刻向后退开，空出一个不小的圆圈，个个伸长脖子，满脸兴奋。
先天满魂力之间的对决，这可是难得一见！
唐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会影响判断，这是大师教导过的。
他体内玄天功悄然运转，精气神瞬间高度集中，进入了战斗状态。
眼神变得锐利，紧紧盯住林夜，寻找着破绽。
林夜却依旧显得很放松，随意地站在那里，仿佛浑身上下都是破绽。
但这种“随意”，却让唐三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就好像……对方根本不在乎他如何进攻。
“开始吧。”林夜开口道。
话音未落，唐三动了！
他深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脚下步伐一变，身影顿时变得模糊起来！
唐门绝学——鬼影迷踪！
只见他身形飘忽，如同鬼魅，带起一串残影，瞬息间便绕到林夜侧后方，一掌拍出！手掌瞬间变得莹白如玉，带着凌厉的劲风！
玄玉手！
一上来，他就动用了唐门绝技，力求速战速决，一击建功！
围观的学员发出一阵低呼。
“好快！”
“那是什么步法？没见过啊！”
“他的手怎么变颜色了？”
然而，面对这迅疾诡异的一击，林夜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甚至没有回头！
就在唐三的手掌即将拍中他后心之际，林夜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脚下轻轻一错，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微小角度侧开。
唰！
莹白的手掌带着冷风，擦着他的衣角掠过，落空了！
毫厘之差！
唐三心中一凛，鬼影迷踪再次发动，身形一转，如同附骨之疽，再次贴近，双掌连环拍出，掌影翻飞，笼罩林夜上身多处要害。
但林夜的应对，依旧从容得让人心惊。
他不闪不避，只是偶尔侧身、移步，幅度极小，却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唐三最凌厉的攻击点。
仿佛……他早就预判到了唐三每一次移动的轨迹和每一次出手的角度！
唐三越打越是心惊！
他的鬼影迷踪步法精妙，变幻莫测，同级之中根本无人能看破！
玄玉手坚逾精钢，开碑裂石，配合擒拿手法，本该无往不利！
可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攻击都差那么一点？
林夜的速度明明看起来并不比他快多少，但每一次闪避都精准得令人发指！
就好像……自己所有的动作，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这种憋屈的感觉，让他几乎吐血！
“你就只会躲吗？！”唐三忍不住怒吼一声，攻势更加狂猛。
林夜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在快速的攻防中清晰传入唐三耳中：“你的步法不错，可惜变化之间，左肩总会下意识沉下半分。手掌很硬，力道刚猛，但直来直往，缺乏虚实变化。”
一句话，如同冰水浇头，让唐三浑身一僵！
他怎么会知道鬼影迷踪的细微破绽？！（系统提供的唐门绝学分析）
他居然在点评玄玉手？！
巨大的羞辱感和骇然同时涌上心头！
就在他心神震荡的瞬间，林夜动了！
一直处于守势的他，第一次主动出击！
没有华丽的魂技，只是简单直接的一拳，抓住唐三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且因震惊而露出的微小空隙，直捣中宫！
快！准！狠！
唐三瞳孔骤缩，仓促间交叉双臂格挡！
砰！
一股远超他想象的力量从手臂上传来，震得他气血翻腾，脚下踉跄，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玄玉手带来的防御，竟然没能完全化解这股力道！
全场哗然！
“林夜老大反击了！”
“一拳就逼退了唐三？”
“好强的力量！”
小舞开心地跳了起来：“林夜哥哥好棒！”
唐三手臂微微发麻，脸上火辣辣的。
第一次正面碰撞，他竟然落了下风！
奇耻大辱！
他死死盯着林夜，眼神变得更加凶狠。
不能再留手了！
魂力涌动，深蓝色的蓝银草从他掌心蜂拥而出，如同灵蛇般，朝着林夜缠绕而去！
第一魂技——缠绕！
既然技巧占不到便宜，那就用魂技压制！
然而，就在蓝银草即将缠上林夜的刹那，林夜身上魂环陡然亮起！
黄色的百年魂环光芒闪耀！
他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速度暴增，仿佛化作一道暗影，以一种近乎贴地的诡异姿态，间不容发地从蓝银草缠绕的缝隙中掠出！
第一魂技——暗夜突袭！
但他突袭的目标，并非唐三，而是瞬间拉近了距离，来到了唐三的侧面！
唐三心中大骇，刚想操控蓝银草回防，却已经晚了！
林夜的手掌并指如刀，带着一股锐利的气息，直切他操控蓝银草的右手手腕！
时机、角度，刁钻到了极致！
唐三被迫再次后退，蓝银草攻势一顿。
林夜如影随形，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拳、掌、指，攻击如同疾风骤雨，每一次都精准地打在唐三最难受的地方，逼得他不断格挡、闪避，狼狈不堪。
鬼影迷踪被看破步调。
玄玉手被以巧力化解。
蓝银草缠绕根本抓不住那如同暗夜精灵般的诡异身影！
唐三空有一身唐门绝学和魂技，却被全面压制，打得憋屈无比，只能被动防守，偶尔反击也如同打在空处。
周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和他们预想中的龙争虎斗完全不一样！
这简直就是一场……教学式的碾压！
林夜仿佛完全看透了唐三的一切，他的每一次应对，都像是在演示如何破解唐三的招式！
王圣等人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大声叫好。
小舞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唐三的脸色，从最初的愤怒，到震惊，再到现在的铁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绝望。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骄傲，他的依仗，在对方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剧烈的情绪冲击着他，玄天功的运行都开始出现紊乱的迹象。
就在这时，林夜似乎觉得“教学”差不多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速度再次提升一线，避开唐三慌乱间拍出的一记玄玉手，右腿如同钢鞭般无声无息地扫出！
唐三注意力都在上盘，猝不及防，下盘被扫个正着！
噗通！
他重心瞬间丢失，整个人狼狈地向前扑倒，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
就在他脸即将着地的瞬间，一只手臂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肩膀，帮他止住了跌势。
是林夜。
唐三猛地抬头，对上的是林夜那双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关切”的眼睛。
“切磋而已，小心点。”林夜松开手，语气温和，“承让了。”
噗——！
唐三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差点当场喷出血来！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击败了他，还假惺惺地来扶他？还说“承让”？
他宁愿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周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各种议论声和惊叹声。
“赢了！林夜老大赢了！”
“太厉害了！完全压制啊！”
“唐三也不弱，但那步法和掌法好像被看穿了……”
唐三站在原地，身体僵硬，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听着周围的议论，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他脸上。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败了。
彻彻底底地败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他最想证明自己的时候，败得如此难看。
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被踩得粉碎。
林夜没有再看他，转身走向小舞和王圣他们。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所有人都知道，从今天起，诺丁学院工读生乃至整个一年级的第一人，再无悬念。
唐三死死盯着林夜的背影，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蓝银草？鬼影迷踪？玄玉手？
都不行！
看来……必须用那个了。
他摸了摸腰间，那里，藏着几枚沉甸甸的、淬了曼陀罗蛇毒的透骨钉。
下一次……下一次绝不会再这样！
他要用真正的唐门绝学，让林夜为今天的羞辱，付出代价！
阴鸷的念头，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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