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的小姑娘
恋爱的确是件挺令人开心的事。苏念以为，沈翊臣只会将他的欢喜跟他的朋友们分享，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把“幸福”秀到她这个推销酒水的服务员头上来。
苏念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一时之间，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小姑娘，我恋爱了！”见苏念没有反应，沈翊臣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苏念看看一脸期待的沈翊臣，再看看旁边面无表情的顾沉，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冷静深沉，虽然性别相同，但其实也挺互补的。
她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挺好的！你和顾少挺搭的！虽然现在很多人还对同性恋爱有偏见，但能坚持自己的本心，更珍贵。”
苏念越说越顺溜，由衷地对着沈翊臣说道，“沈二少，恭喜你和顾少啊！为了庆祝你们喜结良缘，要不，我再帮你们开一瓶酒？”
听了苏念这话，沈翊臣懵了，顾沉也懵了，倒是身上一直跟结了一层冰似的谢京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顾大，来，说说，你和沈二是什么时候恋爱的？我怎么不知道？”
“滚！”顾沉恼羞成怒，“就算连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跟沈二那个二货恋爱！”
“顾大，你说谁二货？！”沈翊臣不甘示弱地开口，“我呸！就你这德性，鬼才愿意跟你恋爱！”
生怕苏念误会，沈翊臣连忙转过脸对她解释，“小姑娘，你相信我，我绝对不喜欢顾大这种奇葩！”
苏念有点儿尴尬，她刚才竟然会错意了。
“沈二少，不好意思啊，我刚刚理解错了，我向你和顾少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沈翊臣向来大大咧咧，真的面对喜欢的姑娘，他竟然还有点儿小紧张，小羞涩。
“小姑娘，你来这里上班，是勤工俭学吗？”没法直接表白，他红着脸采取迂回战略，“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向来惜字如金的顾沉，不咸不淡地开口，“沈二，你查户口的？喜欢就直说！就你这婆婆妈妈的样子，再好的小姑娘，也被你给吓跑了！”
“顾大，你给我闭嘴！”
沈翊臣不想在自己喜欢的小姑娘面前丢面子，他直接一把将苏念抱进了怀中。
“小姑娘，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喜欢你！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我这辈子，以前只想抱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妈，一个是小唯阿姨，现在，我还想抱你。小姑娘，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喜欢你？”
苏念一脸的懵逼。敢情弄了半天，这位沈二少，喜欢的是她？
她一直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沈翊臣这一见倾心什么的，真有点儿太夸张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沈翊臣激动地开口，“小姑娘，你别觉得我太随意，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一直觉得我遗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心里是空的，看到你之后，我觉得我遗失已久的东西找到了，我心中也圆满了。”
“小姑娘，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好不好？”
“沈二，你知不知道她是谁？”顾西辞凉嗖嗖的声音忽然在空气中响起。
“我不知道啊！不过有一点我知道，她是我沈翊臣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沈翊臣扬起一抹春光灿烂的笑，“小姑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共度一生？呵！”顾西辞眸中所有的暴戾，都凝结成了更深露重的厌恶，“跟一个小姐共度一生，你也不嫌脏！”
又是小姐……
听到这个词，苏念只是疲惫地掀了掀眼皮。
顾西辞总是有这些翻来覆去的老一套说辞，除了浪费她的时间，毫无新意。
她的唇色确实白了下去，但这并不是因为羞辱，而是因为强撑了太久，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胃部的疼痛如同鬼魅般如影随形，不断地消耗着她本就不多的精力。
她不在乎顾西辞怎么说她，也不在乎包厢里其他人会怎么看她。
他们的看法，能变成钱吗？能救小星的命吗？
不能。
那这一切就都毫无意义。
她唯一感到有些可惜的，是沈翊臣。这个阳光般的大男孩，是她在这片污浊泥潭里难得见到的一点亮色。现在，这点亮色恐怕也要因为顾西辞的这盆脏水而熄灭了。
也好。
她想。
她本就是个将死之人，不应该与任何人再产生牵扯。他误会了，远离了，对大家都好。
“顾三，你这话太过分了！”沈翊臣却突然挡在了她面前，“你这么说我的小姑娘，就算是我打不过你，我也会跟你拼命的！”
他转过身，抚慰性地拍了拍苏念的肩膀，“小姑娘，你别难过，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我有眼睛，我能看出，你是个好姑娘。”
听到“好姑娘”这三个字，苏念那双死水般的眸子，第一次有了一丝轻微的波动。
有多久……没人这么对她说话了？
她已经习惯了被当作垃圾、被厌恶、被践踏。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就像一缕阳光，短暂地照进了她早已封闭的、阴暗的内心世界。
然而，阳光并没有带来温暖，反而让她更加看清了自己身处的黑暗是何等绝望。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却倔强地没有让一滴眼泪掉下来。
她不能哭。
眼泪是软弱的象征，而她，已经没有资格再软弱了。
“哎，小姑娘，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看到她这副模样，沈翊臣顿时有些慌了神，他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手忙脚乱地想要安慰，“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你别难过啊……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他笨拙而跑调的歌声在包厢里响起，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苏念看着他那张真诚而焦急的脸，唇边不由自主勾起无比苦涩的弧度。
真像个傻子。
她想。
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干净的、像傻子一样的人。
这份善意，太沉重了，她这个将死之人，承受不起。
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沈翊臣见她似乎笑了，以为自己的歌起了作用，唱得更加卖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已经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砰！”
茶几上所有的酒瓶尽数碎裂在地。沈翊臣也听到了声音，他疑惑地转身，只见顾西辞一身枯寒，周围冷得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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