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破碎与新生
“亚丝娜，阿尔戈！”
陈默沙哑的声音，穿透了战场的轰鸣。
“接下来的一击，我会用上全部。”
他的眼神里再无平日的从容，只剩下一种燃烧自己为薪的决绝。
“如果……我没能杀掉它……”
“就拜托你们了！”
亚丝娜扶着重伤的桐人，指甲深陷掌心，她看着那个决然的背影，重重地点头。
“我们明白。”
阿尔戈的身影自阴影中滑出，琥珀色的猫眼倒映着BOSS狂暴的红芒，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里带着一丝癫狂的笑意。
“放心去吧，大不了……大家一起交代在这儿。”
话音未落，闪耀魔眼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狂暴状态下的速度，已经超越了玩家动态视力的捕捉极限！
“左边！”
阿尔戈的尖叫声撕裂了空气。
陈默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向右侧极限翻滚。
一道凌厉的剑风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划过，在后方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漆黑斩痕。
他甚至能闻到自己发梢被高温剑气灼烧后的焦糊味。
根本碰不到！
“吼！！！”
一击落空，闪耀魔眼胸膛上那颗狰狞的羊头魔眼骤然亮起。
毁灭性的吐息即将喷发。
它的目标，是刚刚给桐人喂下药剂，尚在治疗僵直中的亚丝娜！
死亡的阴影瞬间将她吞没。
“休想！”
阿尔戈的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电光，从侧面狠狠撞在BOSS的小腿关节上。
“绝影爪·碎星！”
她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双爪，不求杀伤，只为偏移！
“咔！”
利爪与重甲摩擦出爆裂的火花，阿尔戈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双臂剧痛，整个人倒飞出去。
但她成功了。
那致命的吐息擦着亚丝娜的身体边缘喷射而过，将她身后的墙壁熔穿一个巨大的窟窿，岩石发出滋滋的融化声。
“小亚！它的后颈甲胄，刚才回旋时出现了一瞬间的缝隙！只有零点三秒！”
阿尔戈重重摔在地上，却用尽力气喊出了她用半条命换来的情报。
亚丝娜的脑子一片空白。
身体却先于思考动了起来。
她看着为自己创造机会而受伤的阿尔戈，看着挡在最前方、随时可能被秒杀的陈默，看着地上生死不明的桐人。
恐惧被一种更滚烫的情绪所取代。
“四倍……”
栗色的长发在空中狂舞，她将所有的速度、所有的信念，全部灌注于手中的细剑之上。
“痛楚！！！”
一道快到极致的银色流光，抓住了那零点三秒的破绽，精准无误地刺入了闪耀魔眼后颈甲胄的连接处！
“嗷——！！！”
BOSS发出了开战以来最凄厉的悲鸣，庞大的身躯陷入了巨大的僵直，动作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卡顿。
就是现在！
“这把剑…是为了守护。”
陈默看着眼前这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内心出奇的平静。
他放弃了所有繁复的剑技。
他只是将手中的漆黑巨剑黯灭，高高举起。
没有剑芒，没有光效。
所有的能量，所有的意念，全部向内坍缩，疯狂灌入这把陪伴了他近两年的武器之中。
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一道道细密的裂纹从剑柄处向上飞速蔓延。
“拔剑式，破晓。”
他轻声念出招式的名字，像是在与一位即将远行的老友告别。
这一剑，凝聚了他身为攻略之神的全部精气神。
斩落。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亚丝娜和阿尔戈只看到，那柄漆黑的巨剑在接触到BOSS身体的瞬间，无声地碎裂。
无数漆黑的剑体碎片，裹挟着一股寂灭万物的力量，瞬间贯穿了闪耀魔眼庞大的身躯。
“滋……”
BOSS的所有动作都僵住了。
它胸前燃烧的羊头魔眼，光芒一点点黯淡，最后彻底熄灭。
庞大的身躯，连同陈默手中仅剩的剑柄，一同化作漫天飞舞的蓝色数据光点。
【CONGRATULATIONS】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此刻听来却如同天籁。
“结束……了吗？”
陈默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巨大的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让他眼前一黑，瘫坐在地。
“是啊……结束了……”
亚丝娜眼角挂着泪珠，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确认他的存在。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去同伴的悲痛交织在一起，让她泣不成声。
阿尔戈也走了过来，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亚丝娜颤抖的肩膀。
“叮，【勇者的试炼】完成程度：卓越，奖励【神圣宝箱x1】已发放。”
“叮，获得最后一击奖励：技能升华。”
“叮，检测到宿主献祭武器【黯灭】完成最终一击，满足特殊条件，奖励独有技能【拔剑斩（真）】。”
“叮，你的武器渴望鲜血，你的意志铸就其魂，深渊的悲鸣正在回应你的召唤……”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陈默脑海中响起。
他下意识想打开菜单查看，可怀中亚丝娜颤抖的身体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没事的……都结束了。”
他反手握住亚丝娜冰凉的手，柔声安慰。
“陈默，你的剑……”
桐人被克莱因搀扶着走来，他看着陈默空荡荡的剑鞘，神情复杂。
作为一名剑士，他最清楚失去爱剑的痛楚。
“为了赢，总要付出点代价。”陈默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让莉兹……”
“不用了。”陈默摇了摇头，“以后再说吧。”
……
数日后，22层的小木屋。
亚丝娜将一杯热茶放在陈默面前，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
“我想……暂时离开攻略组。”
陈默有些意外地抬起头。
“为什么？”
“我有些害怕。”亚丝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看到坷巴兹他们像那样消失，看到桐人倒下，看到你准备拼上一切……”
她的声音哽咽了：“我才发现，我一直在追求的回到现实世界，是多么脆弱的目标，如果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那个目标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我需要时间想一想。”
看着她眼中的迷茫与恐惧，陈默沉默了。
相比于之前的迷茫，此时的亚丝娜似乎真正的陷入了自己的内心旋涡当中。
他打开物品栏，取出了那个金光灿灿的【神圣宝箱】。
“在回答你之前，先看看这个吧。”
他选择了开启。
宝箱化作一道刺目的光芒，光芒散去后，一柄通体漆黑、剑身布满诡异暗红色纹路的巨剑，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它没有剑格，剑柄与剑身浑然一体，剑刃边缘流淌着仿佛来自深渊的红光，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悲鸣】
【种类：双手巨剑】
【攻击：2200-2350】
【特性1：深渊汲取（击杀敌人可吸收其少量数据，永久强化剑体）】
【特性2：意志同调（与使用者精神状态同步，可爆发超越极限的威力）】
【特性3：悲鸣（主动技：释放剑中存储的数据，形成一次毁灭性的范围攻击，使用后剑体进入短暂削弱状态）】
这就是黯灭献祭后，换来的新生。
陈默握住剑柄，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亚丝娜。
“你说你害怕，我明白。”
“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他将【悲鸣】收回剑鞘，站起身。
“你不需要一个人迷茫，也不需要再逼迫自己成为无所不能的闪光。”
“把你的恐惧和不安交给我。”
陈默走到亚丝娜面前，直视着她湿润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先在这里和结衣、阿尔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攻略组那边，我去说。”
亚丝娜愣住了。
去找希兹克利夫？
以血盟骑士团的铁律，副团长临阵脱离前线，是绝不可能被允许的。
“可是……”
“没有可是。”
陈默的语气不容置喙。
“你只需要相信我。”
说完，他转身，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木屋的门，身影消失在门外。
【艾恩葛朗特，第55层，血盟骑士团总部】
陈默的身影，出现在了那扇熟悉的，象征着艾恩葛朗特最高权力机构的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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