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旅长，我给你磕头了！
王旭眼珠子在林远和杨蜜之间转了转，脸上露出“我懂”的暧昧笑容，用力拍了拍林远的胳膊。
“那什么……老林！你陪蜜蜜聊聊，我去看看刚才那条片子！”他说完，也不等林远反应，扭头就朝监视器那边溜，还回头冲林远挤了挤眼。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哥们儿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林远无语地看着王旭的背影。
杨蜜倒是很淡定，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环视着这片尘土飞扬的拍摄地，残破的工事，简陋的布景，穿着脏旧军装来回忙碌的工作人员。
“你们这拍摄条件，够还原的。”她语气听不出褒贬，“真打算把艰苦朴素贯彻到底？”
林远用军帽扇了扇风，带起一阵土腥味：“战争片，弄得跟旅游写真似的，那还拍个什么劲。”
杨蜜挑眉，侧头看他：“网上可都说你们是哗众取宠，故意搞噱头。”
“让他们说去。”林远浑不在意，“戏拍出来是给人看的，不是给键盘侠评的。”
杨蜜轻笑一声，没接这话茬，目光落到他因为长时间暴晒有些起皮的嘴唇上：“看来你这李云龙当得挺投入，罪没少受。”
“拿钱干活，应该的。”林远语气依旧平淡，“总比坐在空调房里指手画脚强。”
“啧，内涵谁呢？”杨蜜睨了他一眼，却没生气，反而往前走了一步，靠近那些粗糙的木料和沙袋，“不过话说回来，刚才看你骂人那劲儿，是有点意思。跟秦鑫那个版本，完全两个路数。”
“本来就不是一个人。”林远跟在她身后半步，“李云龙不是样板戏，他是个活人。”
杨蜜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他，帽檐下的眼睛锐利：“你就这么有信心，观众能接受你这个活人？”
林远迎着她的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笃定。
“演都演了，接不接受，是后话。”
风吹过，扬起一阵黄沙，两人站在废墟般的片场中央，周围是忙碌的人群，却仿佛自成一方天地。
杨蜜看着他被风沙勾勒得更加硬朗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家伙在这黄土坡上，好像真的在发光。
两人正说着，王旭又颠儿颠儿地跑了回来，脸上堆着笑。
“老林！跟你商量个事儿，”他搓着手，“你下午不就剩一场和旅长的通话戏嘛？拍完给你放个假！蜜蜜大老远来一趟，你不得尽尽地主之谊，陪着吃个饭什么的？”
他边说边朝林远猛使眼色。
林远还没开口，杨蜜先笑了，瞥了王旭一眼：“王导，你这假放得挺随意啊。”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王旭嘿嘿笑，“就这么定了啊！老林，准备一下，拍完这场就收工！”
他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跑了。
林远无奈，看向杨蜜：“看来王旭这家伙是真怕我亏待你。”
杨蜜抿嘴笑了笑。
......
拍摄继续。
场景依旧是那个简陋的团部。
“准备！下一场，李云龙接旅长电话！Action！”
镜头对准团部那张破桌子。
林远饰演的李云龙刚跟赵刚、孔捷吵完，余怒未消，胸口还起伏着。
叮铃铃——！
老式手摇电话催命似的响。
李云龙正没好气，一把抓起话筒，吼了过去：“喂？谁啊！”
电话那头，旅长的声音传来：“李云龙，你小子肯定又在骂街是不是？”
李云龙脖子一梗，眼珠子瞪圆，对着话筒就骂：“他娘的！哪个狗日的打老子小报告？”
可那嗓门，不自觉地矮了三分。
电话那头的旅长哼了一声：“你少冤枉人，我是猜的，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李云龙瘪瘪嘴，没敢再顶，但脸上还是不服。
突然，旅长语气一转：“前面攻击不顺利，你们早晚要上，但你跟我听着，轮到你上时，你要打不下来...”
“你就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刚才还梗着脖子的李云龙，瞬间变了脸！
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那点怒气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他猛地对着话筒点头哈腰，脸上笑出一堆褶子，声音都谄媚了八度：
“旅长！谢谢你了！谢谢你旅长，我给你下跪了旅长！”
说着，他真就对着空气，膝盖一弯，作势要往下跪。
那副前一刻还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下一秒就能为个主攻任务跪地磕头的兵痞样，活灵活现。
“咔！”
王旭喊停。
现场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连演对手戏的张铭和刘斌都忍不住笑场，指着林远直摇头。
站在监视器旁的杨蜜，看着林远从暴怒到秒怂再到狂喜跪地的全套表演，实在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背抵住嘴，弯下腰，肩膀抖得厉害。
这家伙演得也太贱太真了！
林远直起腰，掸了掸膝盖上的灰，脸上那副谄媚表情瞬间收得干干净净，又变回平常那副懒散样。
他扭头，正好撞见杨蜜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
杨蜜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勉强止住笑，直起身，故作镇定地捋了捋头发，但眼角眉梢还残留着藏不住的笑意。
“绝了！老林！你他妈真是绝了！”王旭朝着林远喊道，“就是这个味儿！活脱脱的李云龙！变脸比翻书还快！哈哈哈哈！”
饰演赵刚的张铭，脸上带着佩服的笑意，朝林远竖起大拇指：“林老师，你这反应...绝了！我刚才差点没接住戏。”
旁边饰演孔捷的刘斌更是大嗓门嚷嚷：“我的妈呀！林老师你刚才那一下跪，我差点笑场！太真了！这李云龙让你演活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和还没散去的群演也是七嘴八舌：
“林老师牛逼！刚才那眼神转变，绝了！”
“我从没见过这么演李云龙的！跟秦老师那个完全不一样，但就是带劲！”
“感觉旅长真要站面前，林老师能真磕一个！”
“这版李云龙，有血有肉，会骂人会怂包，太真实了！”
片场气氛火热，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兴奋。
林远这一场戏，不仅演活了角色，更把整个剧组的信心都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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