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寸拿捏

柳氏的眼缝微微收紧，眼神在空气中划过一丝锐利。

【柳氏心声：哼，果然还是绕不过五皇子！也好，就让她去见。正好瞧瞧这林婉儿到底是什么货色，也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亲眼看清楚，自己究竟几斤几两。说不定受了刺激后，她反倒能醒过神来，变回从前的模样！】

她的嘴角缓缓扬起，笑意如同春风拂面般自然流露：“既然卿儿这么为大局着想，那就见见吧。不过别太费心思，应付应付也就罢了。”

“女儿明白。”沈卿卿低头应声，语调柔软顺从，仿佛一片羽毛轻飘飘落下。

待柳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沈卿卿唇角微挑，像是月牙弯进了一丝狡黠的光辉。

第二回合，成功接下林婉儿的挑战。她不仅稳住了“讲道理”的人设，还巧妙利用了原主那颗恋爱脑的动机，将计就计地麻痹了柳氏，甚至顺便给对方挖了个小坑——让她满怀期待地等着自己“受刺激变回原样”。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次日清晨，晨光洒满庭院，空气清澈如洗。沈卿卿坐在梳妆台前，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肩头，映衬得肌肤愈加白皙透亮。秋云站在她身后，手中的木梳划过青丝，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小姐，今日要见林小姐，不如梳个惊鸿髻吧？再配上那支赤金点翠步摇，保准压她一头！”秋云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劲儿。

沈卿卿的目光透过铜镜扫向秋云，声音平静无波：“不必，简单些就好。梳个垂鬟分肖髻，用那对珍珠发簪，显得清爽些。”

秋云怔了一瞬，随即点头：“是，小姐。”

【秋云心声：小姐真的不一样了……】

沈卿卿唇角轻轻一勾，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笑容。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今日的妆容特意淡化了许多，只薄施粉黛，点了口脂，褪去往日艳丽逼人的锋芒，平添几分温婉与柔和。衣裙选的是浅碧色绣缠枝玉兰的襦裙，清新雅致中透着一股不争不抢的从容。

她是这样定位今天的角色的：一位因经历波折而决心改变，却仍保留些许骄娇二气的相府千金。既不能显得过分热情，又不能太过冷淡；既要让林婉儿感受到善意和变化，又不能让对方觉得她刻意讨好。更妙的是，这些略显生疏的表现，恰好可以被柳氏安排在暗处的眼线捕捉到——他们会认为，她的转变不过是表面功夫，内里却依然挣扎难堪。

分寸的拿捏，可是至关重要的。

一切准备妥当，沈卿卿掐着时间，并没有提前到花厅等候，而是等到林婉儿被引至厅内后不久，才款款起身，带着秋云缓步而来。

还未踏入花厅，声音已先一步传入耳中，带着慵懒的拖腔和隐隐的不耐烦：“秋云，你可别拿些次货糊弄我，说是君山银针就得备好君山银针。若被人笑话我们相府没规矩，岂不是丢脸？”

话音刚落，她迈入花厅的视线便撞上了已站起身来的林婉儿。那一瞬间，她的表情从漫不经心急转直下，闪过一缕慌乱与尴尬，仿佛背后念叨的话被当场抓住了把柄。但她很快重新稳住神色，下巴微扬，努力摆出主人家的大方姿态，但那尚未消散的窘迫却让人感觉底气不足。

“林、林小姐来了。”她的声音干涩，像是初学者拉琴时的弦音，带着一丝磕绊，“请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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