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镜塔的真相

陆沉一行人带着银白光球返回镜塔。穿过镜域通道时，光球表面的人脸安静地注视着周围流动的彩色能量，那些光芒像打碎的琉璃，每一片都折射着不愿醒来的梦。

存续之席站在镜塔中央的星图前。他穿着灰色长袍，双手背在身后，袍角无风自动，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抚弄。"你们带回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姜野将光球安置在星图中央的凹槽里。"这东西差点毁了半个城市。"

银白光球接触凹槽的瞬间，镜塔内部响起细微的机械运转声。古老的星图开始自行转动，无数光点沿着既定轨迹流动，在穹顶投射出复杂的光影图案，仿佛有巨人在揉捏时间的绸缎，褶皱处是过去，平坦处是现在。

苏晚走近观察星图的变化。"这些星轨的排列方式......和三百年前那次镜域暴动的记录完全吻合。"

柳沉舟站在稍远的位置。他腰间的铜铃突然发出刺耳的悲鸣，铃舌剧烈震动。黑色液体从铃舌的裂痕中渗出，沿着铜铃表面缓缓流淌，像是凝固的夜色在缓慢爬行。

"你的铃铛。"姜澈指向那串铜铃。

柳沉舟低头查看，眉头紧锁。"这不是血。"

陆沉伸手触碰一滴黑色液体。指尖接触液体的瞬间，他眼前闪过纷乱的画面：燃烧的镜塔，七位穿着古老服饰的人影围成一圈，中央那个人将火焰引向自己......

"初代平衡之席。"陆沉收回手指，画面消失。"他为封印烬影自燃。"

存续之席转身面对他们。"你们看到了不该看的记忆。"

苏晚指向星图。"记载中初代七席牺牲自己才勉强封印烬影，但具体过程始终是谜。"

"因为那段记忆太痛苦。"存续之席的声音低沉，"镜域选择遗忘，就像人类会选择遗忘创伤。"

柳沉舟用布擦去铜铃上的黑色液体，但液体继续渗出。"这铜铃是初代裁决之席的遗物。它记得那段历史。"

银白光球表面的面孔开始变化，它们模仿着星图中流动的光点，排列成与星轨相似的图案。

"它在学习镜塔的运作方式。"姜野警惕地盯着光球。

陆沉感受到逆火能力与光球之间的连接变得更加清晰。"不是学习，是回忆。它记得这里。"

存续之席走向星图，手指轻点一个缓慢移动的光点。"镜塔不仅是守护者议会，它本身就是活的史书。每一任七席的意志都会成为星图的一部分。"

星图中央投射出新的影像：七位初代守护者站在镜塔中，他们面前悬浮着一个暗紫色的光球——与之前广场上出现的烬影核心一模一样。

"初代们发现无法摧毁烬影。"存续之席说，"它是镜域自净机制的产物，消灭它只会让镜域失去平衡。"

影像中的初代平衡之席向前一步，他将双手按在暗紫色光球上。火焰从他手中涌出，不是攻击，而是将光球包裹。

"他试图用自身作为容器，承载烬影的负面能量。"苏晚低声说，"但记载中他失败了。"

存续之席摇头。"他成功了，只是代价超出预期。"

影像中的平衡之席全身燃起火焰，那火焰不是红色，而是与烬影相似的暗紫色。其他六位初代守护者同时出手，将各自的能量注入火焰。

"他们不是封印烬影，而是与它融合。"存续之席说，"初代平衡之席成为烬影的新核心，用他的意志压制了那些狂暴的执念。"

柳沉舟的铜铃发出更响亮的悲鸣，黑色液体滴落在地，形成一小滩污迹。"所以烬影从来不是敌人，它是我们的一部分。"

银白光球表面的面孔突然全部转向柳沉舟，它们的嘴巴张开，发出无声的呐喊。

陆沉感到逆火能力剧烈波动。"铜铃里的液体......它在回应光球。"

存续之席伸手接住一滴黑色液体。"这是初代裁决之席的眼泪。他在那场仪式中流下的最后一滴泪。"

星图中的影像变化，显示初代裁决之席跪在燃烧的同伴面前，手中的铜铃轻轻摇晃。一滴黑色液体从铃舌滴落，融入地面。

"他后悔了。"存续之席说，"他原本主张彻底净化烬影，但看到同伴的牺牲后，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姜澈走近观察那滩黑色液体。"这滴眼泪在铜铃里保存了三百年？"

"镜域中的时间与现实不同。"存续之席说，"有些记忆会永远鲜活，就像刚刚发生。"

银白光球突然脱离凹槽，悬浮到柳沉舟面前。它表面的面孔变得清晰，每一张都像是初代守护者的容貌。

柳沉舟后退一步，手中的铜铃震动得更加剧烈。"它想要什么？"

陆沉伸手按住柳沉舟的肩膀。"不要抵抗。它在寻找完整的记忆。"

柳沉舟犹豫片刻，慢慢举起铜铃。银白光球靠近铜铃，表面的面孔轮流触碰那些黑色液体。每接触一次，就有一张面孔变得平静，然后消失。

当最后一张面孔消失，银白光球缩小到拳头大小，颜色变成半透明的乳白色。它轻轻落在柳沉舟的掌心，不再散发任何能量波动。

"记忆完整了。"存续之席说，"烬影找回了它失去的部分。"

苏晚翻看随身携带的古籍，但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记载提到烬影有这种形态。"

"因为这是第一次。"存续之席注视着那个小球，"初代平衡之席的意志在烬影内部沉睡了三百年，现在终于苏醒。"

陆沉感到逆火能力平静下来。"所以现在的烬影是......"

"初代平衡之席的转生。"存续之席接话，"他一直在等待合适的容器。"

柳沉舟托着那个小球，黑色液体不再从铜铃渗出。"我就是那个容器？"

"不。"存续之席看向陆沉，"他才是。"

镜塔的星图突然加速运转，所有光点汇聚成一道光束，直射陆沉。他感到一股温暖的能量流入体内，与逆火能力融合。

"这是什么？"陆沉问道。

"初代平衡之席最后的礼物。"存续之席说，"他留给继承者的力量。"

星图恢复原状，但其中一颗光点明显比其他更亮。它缓慢移动，轨迹与其他光点截然不同。

姜野指向那颗特殊的光点。"那是什么？"

"新生的平衡之席。"存续之席向陆沉微微低头，"恭喜你，陆沉。从今天起，你就是镜塔第七席。"

陆沉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流动的新能量。逆火能力变得更加温顺，仿佛找到了正确的使用方式。

柳沉舟将那个小球递给陆沉。"它属于你。"

陆沉接过小球。在接触的瞬间，他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保护好他们。"

苏晚合上古籍。"所以烬影的威胁解除了？"

"暂时。"存续之席走向镜塔的窗户，"但镜域永远需要平衡。新的威胁会出现，新的守护者也会崛起。"

姜澈看着窗外的现实世界。"那些普通人会记得今天的事吗？"

"镜域会处理他们的记忆。"存续之席说，"就像它一直做的那样。"

陆沉将小球收进口袋。"接下来该怎么办？"

"学习。"存续之席转身面对他们，"学习如何成为真正的平衡之席。镜塔的藏书阁对你开放了，那里有你需要的一切知识。"

柳沉舟的铜铃轻轻响了一声，声音清脆悦耳，不再有之前的悲鸣。

"你的铃铛好了。"姜野说。

柳沉舟低头看着铜铃，嘴角微微上扬。"因为它完成了使命。"

存续之席挥手打开一扇新的门。"来吧，新任平衡之席。你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陆沉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现实世界，然后转身走向那扇门。其他人跟在他身后，脚步声在空旷的镜塔中回响。

星图上的光点继续沿着轨迹流动，记录着又一段历史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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