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茶馆密谈
姜野将铜币放在沁着茶香的紫檀木茶几上，午后阳光透过竹帘，在铜币表面投下细密的光纹。陆沉把他们在镜域浮岛看到的影像完整复述了一遍，每个细节都像是用刻刀凿进空气里。
苏晚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敏锐如解剖刀。她拿起那枚铜币，指尖沿着纹路细细描摹，仿佛在阅读盲文。"姜澈的研究方向很有意思。"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实验室里的蒸馏水，"他试图找到治愈镜域的方法，而不是简单地净化或保存。这在当前的非共识研究领域堪称独树一帜。"
姜野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上："你觉得他的研究有价值吗？"
"非常有价值。"苏晚将铜币举到灯光下，纹路在光照下泛出暗金色泽，"镜域作为一个活着的系统，其自我修正机制一直是学术界争论的焦点。你哥哥可能是第一个找到实证的人。"
陆沉皱眉，逆火能力在他指尖微微躁动："但他提到镜域重叠的规律，这听起来很危险。"
"确实危险。"苏晚放下铜币，金属与木器碰撞出沉闷的响声，"如果镜域真的在自我进化，那么它可能会主动与现实世界产生重叠。这解释了为什么最近异常现象越来越多——上周城东的时空扭曲，上个月南郊的记忆闪回......"
姜野握紧拳头，骨节发出细微的脆响："我们必须找到哥哥留下的研究资料。守夜人应该知道在哪里。"
苏晚摇头，发丝在阳光下泛出深褐色的光泽："直接找守夜人太冒险。他们从不介入各方争斗，不会轻易交出保管的东西。这就像向移动的靶子射箭。"
"那怎么办？"姜野语气急切，像绷紧的弓弦。
苏晚再次拿起铜币，指腹感受着上面的每一道刻痕："你哥哥很聪明，他应该会留下线索。让我看看这枚铜币。"
她取出一个黄铜打造的放大镜，镜框上蚀刻着星象图案。仔细检查铜币表面的每一道纹路时，她的动作突然停顿，放大镜定格在某个微小的凹陷处。
"这些纹路不只是装饰。"她说着，从随身携带的麂皮工具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笔记本和一支特制的鎏金笔，"帮我按住铜币边缘。"
陆沉和姜野同时伸手按住铜币。苏晚用那支笔的尖端轻轻划过铜币表面，笔尖触碰到纹路的瞬间，暗藏的镜域能量被激活。纹路像电路一样亮起，幽蓝色的光芒在纹路中流动，最终在铜币上方投射出一幅复杂的星图。星图由无数光点组成，有些明亮如晨星，有些暗淡如暮霭，彼此之间由银线连接，在空气中缓缓旋转。
"星图？"姜野疑惑地眯起眼睛。
"不是普通的星图。"苏晚快速在笔记本上描摹着图案，笔尖沙沙作响，"这些节点的排列方式很特别，像是某种加密的坐标。看这里——"她指向星图边缘三个呈三角排列的光点，"这明显是导航标记。"
陆沉仔细观察星图，注意到某些光点之间有细微的能量流动："能确定位置吗？"
苏晚继续描摹，不时调整观察角度："需要对照城市地图。这些节点之间的距离和角度，应该对应现实中的某个区域。"
她打开平板电脑上的地图软件，将手绘的星图与电子地图重叠比对。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放大又缩小，最终停在一个被老城区环绕的区域。星图的核心节点正好与地图上的某个建筑完全重合。
"城西旧钟楼。"她抬头看向两人，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冷光，"误差不超过三米。"
姜野站起来，衣摆带起一阵风："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
陆沉按住她的肩膀，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别急。旧钟楼已经废弃多年，里面情况不明。我们需要准备一下。"
苏晚点头同意，将工具一件件收回包里："你哥哥选择这个地方藏资料，肯定有他的考虑。钟楼可能设置了防护措施。根据《镜域建筑考》记载，这类古老建筑往往内置了能量屏障。"
姜野强迫自己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膝盖："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先制定计划。"陆沉说，"苏晚，你能从星图中读出更多信息吗？比如入口位置或者可能的陷阱？"
苏晚再次研究星图，指尖沿着光点轨迹移动："星图显示有三个主要入口，但其中两个节点的能量反应很微弱，可能已经被封堵。唯一活跃的入口在钟楼东侧。"
她放大星图的某个区域，三个光点组成锐角三角形："这里有个异常的能量聚集点，波动频率很特殊，可能是你哥哥设置的防护装置。"
"能判断是什么类型的防护吗？"陆沉问。
苏晚摇头，发梢轻晃："信息不足。但从能量特征看，不像是有攻击性，更像是某种生物识别机制。就像用特定的钥匙开锁。"
姜野若有所思，指尖轻抚铜币上的纹路："验证机制？比如密码或者身份验证？"
"很有可能。"苏晚说，"你哥哥既然特意留下线索，应该会设置只有你能通过的验证。这符合镜域安全协议的常见模式。"
陆沉看向姜野，阳光在他侧脸投下深邃的阴影："你觉得会是什么？"
姜野思考片刻，眼神恍惚了一瞬："可能是我们小时候的暗号，或者某个只有我们知道的日期。他总喜欢用这种方式......"
苏晚收起笔记本和特制笔，动作干净利落："无论如何，我们得亲自去一趟。但我建议白天去，废弃钟楼晚上太显眼，容易引起注意。而且月光可能会干扰能量读数。"
"铃铛会可能也在监视那里。"陆沉补充道，逆火能力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姜澈曾经是他们的重要研究员，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追踪他的线索。"
姜野握紧铜币，金属的棱角硌着她的掌心："那就明天早上去。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个晚上。"
苏晚看看腕表，表盘上的星象图与投影的星图遥相呼应："我现在回去准备一些可能用到的工具。明天早上七点在这里集合。"
她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陆沉和姜野。姜野反复看着铜币上已经暗淡的星图纹路，像是在阅读一封加密的家书。
"紧张吗？"陆沉问，声音比平时柔和。
姜野点头又摇头，发丝在阳光下泛出暖棕色的光泽："更多的是期待。这么多年，我终于要接近真相了。"
陆沉给她倒了杯茶，青瓷茶杯中浮着几片舒展的茶叶："记住，不管发现什么，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姜野接过茶杯，手指微微发抖，茶水在杯中泛起涟漪："我知道。只是......万一哥哥的研究真的涉及镜域本源，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苏晚提到镜域本源规则，那是什么？"陆沉在她对面坐下，身影被阳光拉长。
姜野喝了一口茶，温热的液体让她稍微平静："根据哥哥以前的笔记，镜域本源规则是维持镜域存在的根本法则。比如执念必须依附于记忆，记忆必须来源于现实。如果这些规则被打破，镜域可能会崩溃。"
陆沉皱眉，逆火能力在他体内轻轻震荡："你哥哥的研究触及到了这些规则？"
"很可能。"姜野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他在影像中提到镜域自我进化，这已经超出了现有理论。如果镜域真的在进化，那本源规则可能也在改变。"
"这意味着什么？"
姜野表情严肃，目光如炬："意味着我们对于镜域的一切认知都可能被颠覆。守护、净化、存续，这些理念的基础都在被动摇。"
陆沉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茶香在空气中缓缓弥漫。作为相对新的天选者，他还在学习镜域的基本知识，现在却要面对可能颠覆这些知识的真相。
"明天小心点。"他终于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不管发现什么，安全第一。"
姜野微笑，嘴角的弧度带着些许倔强："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我可是专业的格斗教练。"
陆沉也笑了，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那就互相照应。"
当晚姜野留在茶馆过夜。她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枚铜币，回想哥哥教她武术的点点滴滴。那些记忆如此清晰，月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时光的碎片。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姜野已经起床整理装备。她换上便于活动的黑色运动服，检查随身携带的防护工具——特制的镜域能量***、应急医疗包、还有哥哥留给她的那柄短刃。陆沉也提前准备好了应急物品，逆火能力在他指尖流转，像跃动的烛火。
七点整，苏晚准时到达。她背着一个专业的考古工具包，里面装满了各种仪器和工具——能量探测器、频率分析仪、生物识别扫描器，还有几本厚重的古籍。
"我带了最新型号的探测设备。"她展示包里的装备，金属仪器泛着冷光，"应该能帮我们识别钟楼里的防护机制。"
三人简单吃过早餐，出发前往城西旧钟楼。早晨的街道上车流渐多，阳光透过高楼间隙洒在路面，为这座苏醒的城市镀上金边。
旧钟楼位于一个即将改造的老城区，周围大多是等待拆迁的旧建筑。钟楼本身是一栋西式建筑，约有六层楼高，外墙斑驳，窗户大多破损，像是时光留下的伤疤。
苏晚拿出能量探测器，表盘上的指针轻微摆动："读数正常，周围没有异常能量波动。"
姜野观察四周，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看起来没人监视。"
陆沉指向钟楼东侧，那里有一扇半掩的铁门："入口在那边，我们小心点。"
他们绕到钟楼东侧，发现那扇铁门上的锁已经生锈损坏，锁链被人为剪断，断口还很新。苏晚用探测器扫描门框，仪器发出轻微的蜂鸣。
"有微弱的能量残留，是最近留下的。"她看着读数说。
姜野握紧拳头，眼神变得锐利："可能是哥哥，也可能是别人。"
陆沉轻轻推开门，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声响："进去看看。"
门内是一条向上的旋转楼梯，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阳光从楼梯间的破窗射入，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光斑，光柱中飞舞的尘埃像是一场无声的舞蹈。
苏晚继续用探测器扫描，表盘上的光点组成复杂的图案："能量信号来自上层，我们得往上走。"
他们沿着楼梯小心上行，脚步声在空旷的钟楼内回荡，像是敲打着时光的鼓点。此刻，他们都还不知道，这座古老的钟楼里，藏着怎样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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