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考场内外
天刚蒙蒙亮，四合院就醒了。
不是往常那种慢悠悠的苏醒，而是带着一股子绷紧了的躁动。
何雨柱推开东跨院门的时候，院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有的还在翻那本边角都卷起来的《工人技术等级标准》。
贾东旭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但还算齐整的工装，头发抹了水，梳得一丝不苟，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背诵他赵师傅强调的要领。
刘海忠今天更是特意穿了件崭新的蓝色劳动布工装.
胸口口袋别着两支钢笔，背着手在人群里踱步，眼神扫过众人，带着审查的意味。
易中海蹲在自家门槛上，低着头，一遍遍地检查左手手套的扣子，那只右手就安静地垂在身侧，像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何大清也起得早，穿了件干净的深色外套。
不像工人们那么紧张，神色如常地对静姝说了句“我走了”，便推着自行车出了院门。
何雨水扒着门框，睡眼惺忪地看着这阵仗，小声问她哥：“哥，他们这就要去打仗啊？”
“差不多吧。”何雨柱把她脑袋按回去，“洗脸去。”
他推着车穿过人群，各种声音钻进耳朵。
“东旭，记牢你高师傅说的，准没错！”
“刘师傅，看您的了，给咱院争光！”
“老易，放宽心，尽力就行……”
招呼声里，透着各自的心思。
何雨柱谁也没搭理，径直出了院子，骑上车，把身后的喧嚣甩得干干净净。
民政局办公室里，依旧是一派机关单位的井然有序。
偶尔有人提起轧钢厂今天大考，也就当个新闻随口一说，很快话题就转到别处去了。
何雨柱处理着文件，脑子里想的却是电风扇的事，琢磨着该怎么跟陈永贵开这个口。
老张倒是想凑过来八卦，被何雨柱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下午天色有些阴沉，像要下雨。
何雨柱按时下班，刚进胡同口，就听见院里传来比平时高几倍的喧闹声。
不是一家两家，像是好几拨人在同时说话。
他推着车进前院，就见阎埠贵正拉着一个刚回来的年轻工人，唾沫横飞地问：
“怎么样？考场里头啥情况？严不严？”
那工人一脸兴奋，急着跟人分享见闻：
“阎老师，严！怎么不严！刘海中师傅厉害啊！那大铁锤抡得，当当响，几个考官都点头！六级肯定手拿把掐！”
阎埠贵“哦哦”两声，眼神却往中院瞟，显然更关心其他家的战绩。
中院里更是热闹。贾张氏嗓门最大，围着刚回来的贾东旭，一口一个“我儿子就是厉害”。
贾东旭脸上泛着红光，嘴上说着“还得等最后结果呢”，但那得意劲掩都掩不住。
秦淮如抱着棒梗站在一旁，对自家丈夫能考好也很高兴，虽然可能工资提升不多，但后面还能继续考下去嘛。
不像之前的时候，工级没有一定的标准，工资提升就显得比较不那么正规。
许大茂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正站在自家门口，跟后院的一个人比划着，说得眉飞色舞：
“……嚯！你们是没看见！易中海那脸，当时就白了！考钳工活，要锉个啥精密零件，他那只手，抖得跟筛糠似的！旁边考官看得直皱眉！我看啊，悬！”
他透过月亮门看见何雨柱推车进来，立刻凑上前，压低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
“柱子，瞧见了没？我就说易老头那手不行了吧？关键时刻掉链子！平时在院里摆一大爷的谱，这下看他还怎么摆！”
何雨柱把车支好，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今儿没去乡下放电影？”
“没啊，厂里考核，我们宣传科又不用考，闲着呢。”
许大茂没得到预期的回应，有点无趣，又补充道，“你爹那边没消息？厨师考核应该也完事了吧？”
“不知道。”何雨柱撂下三个字，转身就往东跨院走。
身后，贾家的笑声，刘海中中气十足跟人讨论技术要点的声音。
还有不知谁家女人念叨“也不知道我们家那口子能不能成”的嘀咕声，混成一片。
东跨院门一关，声音立刻小了大半。
何雨水已经放学了，正趴在桌上写作业，听到动静抬起头：“哥，外面吵啥呢？好像谁考上了？”
她是不太懂这些的，以为是升学考试呢。
“不知道。”何雨柱换了鞋，给自己倒了杯水，“写你的作业。”
他坐在椅子上，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动静。
贾东旭似乎是在吹嘘自己某个环节操作得多么完美，真是的，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刘海忠的声音则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喜悦，正在接受邻居们的恭维。
过了没多久，何大清也回来了，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
静姝迎上去接过外套，轻声问：“还顺利？”
“嗯。”何大清点点头，没多说，自己去洗手了。
何雨水看看她爹，又看看她哥，识趣地没多问。
晚饭时，院里的声浪低了下去，但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在流动。
有抑制不住的喜悦，有强装的无所谓，更有一种沉甸甸的失落和不安，尤其来自易家那边，安静得让人心头发闷。
何雨柱吃完饭，照例在屋里看书。
许大茂又溜达过来，扒着门框跟他八卦：“柱子，最新消息，贾东旭那小子，估计能混个四级！易中海……嘿嘿，听说考官看他手那样，给了个四级，算是照顾老工人脸面了。”
其实大部分应该是工会的功劳，这个时候的工会权力还是相当大的，易中海是因为手部不知名的问题才只能考个四级。
实际经验可能会更强一点，现在很少上手操作，多半作为技术岗指导，厂里也需要这样的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用处嘛！
何雨柱翻过一页书，没接话。
许大茂自觉没趣，咂咂嘴走了，也不在意，他知道何雨柱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
夜深了，雨到底没下来，但空气又闷又湿。
何雨柱关窗时，“看见”易中海家窗户里透出的灯光，昏黄黯淡，很久都没熄灭。
他面无表情地拉上窗帘。
考核这关算是过去了，结果如何，明天自然见分晓。
至于谁欢喜谁愁，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只关心，夏天快到了，那电风扇的事儿，得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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