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时近七月,四合院里的槐花早已开败,空气里残余的那点甜香,也被日渐燥热的风吹得七零八落。
苏青柠“调走”已经快一个月了。
只是,那只代号“夜莺”的鸟儿,再也不会飞回来了。
任务完成得干净利落,陈永贵那边的嘉奖悄无声息,一切都沉入了日常的水面之下。
何雨柱的日子恢复了往日的节奏,上班,下班,照顾雨水,偶尔和许大茂插科打诨。
他依旧是院里那个能力强、办事稳妥的何科长,只是眉眼间似乎比之前更沉静了些。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每天都是现场直播。
这天是周末,何雨柱跟何雨梁玩了会,他尿身上了,只好帮他换了衣服。
在院里水槽边慢条斯理地洗着何雨梁的小衣服。阳光正好,晒得人脊背发暖。
“柱子,今儿个休息?”一个苍老含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何雨柱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他拧干手里的衣服,转过身,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晚辈笑容:
“老太太,您也起了?今儿天儿好,您多活动活动。”
聋老太拄着那根磨得油亮的紫檀木拐棍,颤巍巍地站在她屋门口。
她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浑浊的眼睛在何雨柱脸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开,望向院中那棵老槐树。
“人老了,觉少。”她慢吞吞地说,声音像是从一口深井里传出来,“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心里不存事,睡得香。”
何雨柱笑了笑,没接话,继续晾晒衣服。
他能感觉到,那两道看似浑浊的目光,正似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背上。
“那个苏老师……”聋老太忽然又开口,语调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走了也有些日子了吧?”
何雨柱晾衣服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语气自然地带着点恰到好处的遗憾:
“是啊,调回南方了。人家是华侨,根不在这儿。”
“哦,回南方了……”聋老太重复了一句,用拐棍轻轻敲着脚下的青石板,“挺好。南边水土养人,比咱们这儿强。”
何雨柱将最后一件衣服抖开,挂上铁丝,状似随意地接话:
“是啊,各有各的好。咱们四九城,不也挺好?”
“好?呵呵……”聋老太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像是夜枭的啼叫。
“城是好城,就是这城里的人呐,心思太重。”
她话锋一转,那双老眼再次聚焦到何雨柱身上,“柱子,你说是不是?”
何雨柱转过身,迎着那双看似昏花,深处却偶尔掠过精光的眼睛,坦然地点点头:
“您老见识多,说得在理。不过咱们普通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想太多,累得慌。”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像是认同,又像是晚辈不谙世事的敷衍。
聋老太盯着他看了几秒,咧开没牙的嘴,露出一个模糊难辨的笑容:
“是个明白孩子。”
她不再多说,拄着拐棍,慢腾腾地挪回自己那间终年散发着淡淡檀香味的小屋,关上了门。
何雨柱继续晾晒着衣物,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而冷静。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苏青柠“离开”后,这位平日里深居简出、几乎被全院人当作背景板的聋老太,就时不时地会在他面前,用这种看似随意、实则蕴含机锋的话语,提及那个“消失”的女人。
言语之间,总透着一股与她那副行将就木的躯壳不相匹配的探究欲。
她在试探什么?还是想确认什么?
何雨柱从不相信巧合。一个看似无害的老太太,在一个敏感的时间点后,频繁地对一个敏感人物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注,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疑点。
他想起陈永贵在苏青柠案结后,曾单独对他提过一句:
“‘夜莺’落网,但她上面可能还有人。线头断得干净,未必是真干净。”
当时他并未多想,只当是上级惯有的谨慎。
如今看来,这四合院的平静水面下,或许还藏着更大的鱼。
中午,何雨柱去街道办送一份材料。
回来时,在胡同口恰好遇见聋老太拎着个小小的布袋子,从外面回来。
“老太太,买东西去了?”何雨柱笑着打招呼,目光快速扫过那个布袋。
袋子不大,看起来轻飘飘的,不像是装了米面粮油。
“啊,去买点檀香。”聋老太抬了抬手里的袋子,神色如常,“老了,就爱闻个香味,静心。”
何雨柱点点头,侧身让她先过。
就在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一阵微风拂过,带来布袋里逸散出的淡淡香气。
那并非普通的檀香,气味更沉,更幽,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类似药草的清苦气。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动。
回到院里,何雨柱借口找东西,去了前院阎埠贵家闲坐。
闲聊中,他似是不经意地提起:“阎老师,咱们院这聋老太太,平时看着挺孤僻的,她这檀香瘾头可不小啊,我今天碰见她,又去买了一大包。”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压低声音:“可不是嘛!这老太太,邪性得很。我瞅着她每月都得去买那么一两回,你说她一个孤老婆子,无儿无女的,哪来那么多闲钱买这个?而且吧,”
他凑近了些,带着点分享秘密的得意,“我有回起夜,好像瞅见她那屋,大半夜的还有亮光,像是在烧什么东西,不是拜佛的那种烧法……”
何雨柱心里冷笑,果然。
频率固定的采购,不符合收入水平的消费,深夜异常的活动……
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指向了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可能性。
夜里,何雨柱躺在床上,看似闭目养神,意念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笼罩了整个四合院。
一切细微的动静都清晰地反馈回来。
西厢房阎埠贵的算盘声,后院许家夫妻的低声絮语,雨水均匀的呼吸声……
以及,后院那两间屋里,极其微弱的、布料摩擦和极轻的金属碰触声。
他的意念聚焦在那间小屋。聋老太并没有睡。
她坐在炕沿,背对着窗户,那根紫檀木拐棍就放在手边。
她正低头摆弄着一个小小的、似乎是金属制成的物件,动作缓慢而精准。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那根拐棍,手指在拐棍头部某个位置轻轻按了一下,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哒”声。
何雨柱的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鱼,终于要浮出水面了。而且,这很可能是一条远比“夜莺”更老、更狡猾的大鱼。
他轻轻翻了个身,心中已有了计较。
接下来的日子,他需要更近距离地“观察”这位深藏不露的“老祖宗”,找到确凿的证据。
为了他自己,也为了雨水在这院里的长久安宁,这个潜在的威胁,必须被连根拔起。
戏台已经搭好,就等着主角登场了。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配合演出的配角,而是手握剧本的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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