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丫头信使
薛裴还未被带着走出几步,听到这暴喝,一时间三魂都吓走了两魂半。
户部的民税被他弄得一塌糊涂。
幸亏得大夫人将他调去刑部做侍郎,甩了那些烂账。
若是在皇宫内遭到处罚,别说乌纱帽不保,怕是还得有牢狱之灾。
“原来是严大人。”薛厉认出了眼前的武官。
严荣,四品轻车参将,是丞相的门生。
难怪在百官不做声的情况下,唯有他紧咬着不放。
这是想给给薛家一个下马威。
“薛侯,你彻查贪腐案时可是大义凛然。”
“该不会轮到自家亲眷时就寻私护短吧?”
严荣冷哼一声,下巴高昂,一脸不屑望着眼前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
周围官员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怪异。
若是今日薛侯不给个公正处理,日后那贪腐案交到他手上怕是要有失公允。
涉及亲眷便网开一面,那这薛侯身上怕是也不干净。
“严大人,敢问这宫廷中哪一条规矩写着御花园不许男女私会?”
薛厉冷冷回应。
在这御花园中发生的风流韵事何止千百。
民间编造出来的故事,怕是说了上百年都不止了。
“薛侯,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此淫秽宫廷的人你就打算这么放过?”
严荣似是抓住了什么把柄。
他转身朝着文武百官抱拳拱手,大声说道。
“大家伙看到了吧,咱们大公无私的薛侯在这么点小事上都是非不分。”
“这种人怎能身居要位,明儿大家伙就向皇上启奏,免了他的职!”
人群中几个官员的亲眷也因贪腐案被牵连。
他们对薛厉本就恨之入骨,一时间也纷纷举手响应。
三皇子见状,挑了挑眉抿嘴微笑,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
就这么静静看着好戏,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薛厉听得众人呼和,眸色沉静,一丝波动也无。
他回眸看向脸色微白的白芷。
“爷让你办的事,办好了?”
白芷被这阵仗镇住了,一语才回过神来。
她从袖中取出一支手指般粗细的竹简,双手奉上。
“爷……这就是那个人交给奴的东西。”
两个时辰前,白芷得了吩咐。
爷让她去御花园东北方的牡丹园,什么也不用做站着便是。
她不明所以,外人在御花园里乱转,若是被人拿住了怕是死罪难逃。
但既然爷吩咐她也只得听话。
然而,她刚到牡丹园,就有个太监来问她是不是薛侯的人。
白芷道出了爷教的暗号。
那太监二话不说,将竹简给她反身便走了。
回到雅间,她双眼一黑,竟被人反绑了手脚。
好在那伙人还未带走她,爷就来了。
她盯着那竹简,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严大人,请过目。”
薛厉纤长二指夹着那竹简,弹指间那竹简便如箭般飞射而去!
好在那严荣也有些身手,反手一握,紧紧将竹简控在掌中。
“薛侯,你耍什么花样!宫廷内做出如此苟且之事,只有皇上才得赦免。”
严荣嗓音如雷,但见薛厉那从容不迫的神色,不知怎的他的心里也没了底。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的竹简。
百官都盯着他,他只得将竹简拆开。
【百花盛宴,轻罪可恕】
短短扒个字配上了一方红印。
严荣看到那方印双目瞪大,脸如死灰。
轻飘飘的一卷信在他手中宛若千斤重。
“严大人,御花园小亭内男女私会,请问是轻是重?”
薛厉嗓音清冷,却如一记石头击入了平静的湖面。
百官瞧着那八个字,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皇子淡笑的脸,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少爷和自家丫鬟私会算得什么重罪,连罪都算不上。
更何况还有皇上亲笔赦免,还有帝王方印!
众人皆惊变了脸。
“皇上笔墨怎会在那贱丫头身上……”
沈芳菲唇色发白,头上发簪不住震颤。
她双目惊恐。
难怪白雪说这贱丫头出去了一趟,原来竟是去收帝王印信了吗?
薛厉竟让个丫头做信使。
她安然无恙,定是薛厉人在当场就将她救下。
也就是说,薛裴的人已擒住。
审问之下要是把自己给招出来,那……
“夫人,本侯早说你裴二哥中意你身边的白瓶。”
“若是你早赏了他,今儿也就没这事了。”
薛厉款步走到沈芳菲身侧,轻松谈笑。
语气仿佛就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家常事。
这一语也让场中凝固的气氛瞬间消散。
“薛二少爷不过喝多了酒情难自控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男人不风流,那还是男人吗。”
“横竖是自家丫头,你情我愿的,收了房就是。”
眼见形势逆转,几个官员见风使舵,开始打圆场。
三皇子神色冷硬,但也是硬挤出一丝笑,拂袖而去。
临走前,他侧目望着沈芳菲。
这一看,他的心怦然跳动。
果然是倾国倾城。
这就是给他谋划的女子。
相府三千金乃是嫡母所生,只要娶了她,对日后夺嫡定大有助力。
两位皇兄多年来暗中对相爷示好,就是对她有意。
谁得了她,将来在朝中定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没想到父皇竟将她配了一个低贱的庶子。
“散了吧,咱回去继续喝酒!”
官员见三皇子已走,立即紧跟上去。
那还未走出几步,只听身后又传出话语。
“对了,夫人你怎么在这?不是说不舒服先回屋了?”
薛厉目光关切,唇角挂着的冷笑,却带着一丝深意。
他冷不防冒出的一句话,让那些看热闹的人不由得又停下了脚步。
对呀,侯府夫人怎么会在这儿?
明明她在顾侯喝醉前就离开了。
这御花园秀水亭已是半个废亭,昏暗无灯,本不该有人来才是。
“啊……我……”
沈芳菲浑身冰冷,如芒在背,瞎话都编不出来。
“难不成你以为在这秀水亭中与人私会的人是本侯?”
“刚才来时,好像是你说身为人妻没照顾好夫君。”
薛厉冷笑出声。
话语明明是在质问,但语气听着像是在调笑。
沈芳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刚才那出委屈哭诉,她可是演练了好久。
要的就是在官员面前佯装自己在侯府被冷落。
而他薛厉是个好色狂徒,宠妾灭妻的混账。
没想到这么一遭,她反倒成了那个不守妇道,冤枉夫君的妒妇!
“圆房当日,是你说害怕,让本侯挑一个丫头伺候。”
“本侯怕委屈了你便依了,哪知你的心思竟不是如此。”
薛厉叹息摇头。
看热闹的官员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坊间流言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相府千金,新婚夜不侍夫君,还让丫鬟顶替。
这简直令人贻笑大方。
沈芳菲听得那细细碎碎的嘲笑,如遭雷击。
整个人站不稳,摇晃之中一只手扶稳了她。
耳边只听一个冷沉深邃的嗓音。
“夫人别晕,还有客人等着你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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