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养子
“你来找我……”
郁瑾的声音有些发干,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是为了让周津成认下你的孩子?”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主动权:“盛黎,你太高看我了,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我说的话在他那里也没那么管用,你求错人了,你应该去找能压得住他的人,比如,周老爷子。”
提到周老爷子,盛黎脸上闪过一丝挫败和更深的怨怼,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以为我没去吗?我抱着孩子找过老爷子,可他态度模棱两可,显然不想管这件事。”
她看着郁瑾,眼神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和一种想要拉人下水的扭曲快意,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吗?郁瑾,你知道周津成为什么有时候看起来那么冷漠,为什么对周家似乎总隔着一层吗?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周家的血脉,他是周家收养的。”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猝不及防地在郁瑾耳边炸开。她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几乎是脱口而出:“什么?这不可能。”
周津成是收养的?
那个在法律界叱咤风云,在周家说一不二的周津成,竟然不是周家的亲生儿子?
这简直太荒谬了。
盛黎看着郁瑾震惊失措的样子,似乎终于找到了一点平衡。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泪痕的、近乎残忍的笑容:“怎么不可能?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只是周家瞒得紧,外面没人知道罢了。所以,你以为周老爷子为什么不太管周津成认不认我这个孩子?因为在他心里,或许周津成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周家人,他的孩子,自然也隔了一层,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周津成自己身上,可他却……”
盛黎后面的话,郁瑾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复回荡着那个爆炸性的信息,周津成是养子。
这个消息太过突兀,像一块巨石砸进深潭,让她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她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尖锐和一丝颤抖:“这不可能!你听谁说的?”
盛黎看着郁瑾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怀疑,像是终于抓住了某种把柄,带着一种混合着怜悯和嘲讽的语气说道:“是周芷亲口告诉我的,错不了。”
盛黎刻意顿了顿,目光在郁瑾苍白的脸上逡巡,似乎在欣赏她的失态,然后才慢悠悠地补充,语气带着刻意的惊讶和挑拨。
“没想到啊,郁瑾,你竟然不知道?他可是你同床共枕的丈夫,他是周家收养的儿子,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毫不知情?”
她看着郁瑾紧抿的嘴唇和微微晃动的身体,继续投下另一颗重磅炸弹,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又意图摧毁什么的恶意。
“而且,我还知道一件事,一件关于他为什么对你那么特别的真相。”
郁瑾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盛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这也是周芷告诉我的,她说,周津成一直把你当成某个女人的替身。”
替身两个字像冰锥,猝然刺入郁瑾的耳膜。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但脸上依旧维持着近乎僵硬的平静。
盛黎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继续说道:“周芷说,你跟周津成高中的那个初恋女友,长得非常像。不过,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她刻意放缓了语速,确保每个字都能清晰地传递过去。
“听说周津成高中时就喜欢那个女孩子,但他知道自己是被周家收养的,身份尴尬,而那个女孩子家境很好,是某个富商的独生女,他觉得他配不上人家。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还是在一起了。再后来听说那个女孩好像犯了什么事,被抓进监狱,然后死在里面了。”
她往前凑近一点,声音带着蛊惑和残忍:“你跟她长得很像,所以,周津成对你的那些好,那些执着,根本就不是因为你郁瑾本人,而是来自那个死了很久的初恋女友,你只不过是一个影子,一个替代品。”
盛黎说完,紧紧盯着郁瑾的脸,期待从上面看到崩溃、绝望或者愤怒。
她想要看到这个一直显得冷静甚至有些冷漠的女人,被这个残酷的真相击垮。
然而,她失望了。
郁瑾脸上的震惊在听到替身之说时,反而奇异地慢慢褪去了。
她没有露出盛黎预想中的任何痛苦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非常平淡,平淡得近乎诡异地看着盛黎。
盛黎皱起眉,对她的反应感到不解和一丝不安:“你不惊讶吗?”
这不符合常理。任何一个女人听到自己被当做替身,都不可能如此平静。
郁瑾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我早就知道这件事。”
这下轮到盛黎愣住了。
她设想过郁瑾的各种反应,唯独没想过她会如此平静地承认她知道。
“你早就知道?”盛黎难以置信地重复,“你知道你是替身?你被当做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你也愿意?你就甘心这样?”
郁瑾没有回答盛黎关于甘心与否的质问。
那个死去的初恋,那个富商的独生女,那个名叫褚南倾的女孩,本来就是她啊。
是她入狱前的人生,是她被迫抛弃的身份。她在监狱里经历了非人的折磨,也借助某些隐秘的力量改头换面,从褚南倾变成了郁瑾,从一个富家女变成了一个背景清白的山野村夫的女儿。
她以为这样可以彻底告别过去,却没想到,命运兜兜转转,还是把她和周津成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他知道吗?
他知道现在的郁瑾就是当年的褚南倾吗?
郁瑾不确定。
周津成从未提过,她也从未主动揭露。
这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另一个深不见底的秘密。
郁瑾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重新将焦点拉回到盛黎最初的目的上。
她看着盛黎,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疏离:“盛小姐,你刚才的请求,我听到了。”
盛黎还没从替身话题的挫败感中完全回过神,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郁瑾继续说:“关于让孩子认祖归宗的事,我会找机会跟周津成提,孩子是无辜的,你说的对,他确实应该负起责任,认下那个孩子。”
盛黎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像是看到了希望。
但郁瑾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郁瑾的目光变得锐利,像手术刀一样刮过盛黎的脸,“你,盛黎,你当初用手段算计他,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你需要为你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盛黎脸色一变,警惕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什么代价?”
郁瑾没有直接回答。
她想起不久前,她无意中在周津成的书房里看到的一份文件草稿。
那份文件被压在几份商业合同下面,只露出了一个标题,但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份起诉状的草稿,被告的名字,赫然写着“盛黎”。
起诉的案由并非直接关于孩子,而是非常明确地指向她联系非法机构,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他人生物信息,并试图以此进行欺诈及牟利。
更让郁瑾心惊的是,草稿中还提到,另一涉案人员周芷在此事中系被教唆被利用,将主要责任清晰地指向了盛黎。
郁瑾当时心中骇然,迅速将文件恢复原状,假装从未见过。
她不知道周津成是从何时开始调查,又掌握了多少证据。
但显然,他并没有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对盛黎的小动作无动于衷。
他只是在等待时机,或者,在收集更充分的证据。
非法获取精子,并且成功进行了试管婴儿,这其中的法律风险,足够让盛黎惹上大麻烦,甚至面临刑事指控。
郁瑾看着盛黎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心中冷笑。
她并不打算现在就揭穿这件事,周津成自有他的计划和节奏。
她只是要给盛黎一个警告,让她不要以为拿着小景的身世作为筹码,就可以为所欲为。
“以后你就知道了。”郁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意,“在你算计他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法律会给出公正的裁决。”
盛黎的脸色彻底白了。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着郁瑾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以及那平静表面下透出的寒意,她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拿着筹码的猎人,此刻却感觉自己成了落入陷阱的猎物。
“我先走了。”
盛黎仓促地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放在沙发上的手提包都忘了拿,还是郁瑾在她身后冷静地提醒了一句,她才狼狈地折返取走。
门被关上,隔绝了盛黎的身影。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只有阳光无声地移动。
郁瑾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彩姨小心翼翼地抱着小景从儿童房探出头来,担忧地问:“夫人,您没事吧?那位小姐她……”
郁瑾回过神,强行压下心头的纷乱,对彩姨露出一个安抚的略显疲惫的笑容:“我没事,彩姨,麻烦你照顾小景,我有点累,想回房间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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