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二荤铺子
随着人类社会科学的进步,人们对灵异,鬼神之说陷入了两个极端。
有人坚持认为,鬼神之说是存在的。
有人者抱着都是封建迷信的说法,要求实证。
信也好,不信也罢,也改变不了一些亘古的存在东西。
就比如运气一说,这可是真实存在的玄学说法。
有人运好,有人运背,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不乏其例。
中堂里,和尚坐在八仙桌边揉着脑袋,想着心事。
以前他是真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可是今天山洞里见到的玩意,让他的世界观有所改变。
条几上的座钟,发出整点报时声。
咚咚咚的钟声,让爷俩互相对视一眼。
和尚单脚踩在椅面上,侧头看向六爷。
“中午咱们吃点啥?”
六爷揉着自己浮肿的半张脸回话。
“街面上二荤铺子,对付一顿得了~”
和尚闻言此话,笑着起身,做起扩胸运动,他冲着门外大声吆喝。
“媳妇,二荤铺子走起~”
院子里,坐在柿子树下,晒太阳唠嗑的两个女眷,听到吆喝声,起身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二荤铺子,主营猪羊肉,下水之类的简单肉食。
而且价格低廉,还售卖酒水,深受平民喜爱。
主要以猛火炒菜,吃着一个锅气,还有热乎劲儿。
铺子里,厨房一般放在门口,食客一眼能看得见厨子炒菜。
这边刚出锅的菜,那边就端上桌。
日头刚过正中,北平的胡同里便蒸腾起,一股子混着酱香与炭火气的热闹。
南横街,六十一号。
二荤铺子,大猛热炒店。
门口的竹帘幌被风一吹,啪嗒啪嗒拍着门框。
店内六七张八仙桌,坐着零零散散几个客人。
穿长衫的先生缩着脖子跺脚,等伙计上热炒。
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围在炉边,盯着铁锅里翻腾的猪肝片。
店堂里雾气缭绕,八仙桌磨得发亮,油星子从裂缝里沁出来。
灶台边,大师傅颠着铁勺,肝尖裹着面糊滋啦下锅,炸得金黄酥脆。
后头案板上,猪肚块在酱汤里咕嘟翻滚,香气混着花椒的麻直往鼻子里钻。
跑堂的伙计胳膊上搭着白毛巾,在人群里穿梭如游鱼。
端上的烂肉面汤色浓酽,碎肉和香菇沉在碗底,吸饱了汁水的面条冒着白气。
角落里,一个穿灰布衫的瘦削身影,正就着二两烧酒。
筷子夹起一块锅烧肚块,酱色光泽映着窗棂投下的光斑。
和尚一伙人走进店内,伙计连忙上前迎接。
“六爷,吉祥,和爷安康。”
五大三粗的六爷,对着伙计点了点头,随即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伙计连忙拿着毛巾,上前擦着桌面。
门口两个汽油桶煤炭炉边,大厨兼老板的店家,一边翻着锅,一边冲着六爷这桌吆喝。
“六爷,您还是老样子?”
窗户边,八仙桌,四人各坐一边。
六爷看着门口,拿着单柄锅,大火爆炒的厨子,吆喝一句回话。
“有什么新鲜玩意没?”
正在炒菜的厨子,拿着肩头搭着的白毛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回话。
“今儿早市,我弄了点,羊蛋,鸡腰子,您要不要来点?”
和尚看着伙计,把一盘爆炒腰花端走,他冲着大厨吆喝。
“大猛,老样子。”
“在把您说的那两样,弄两盘,顺便来盘清淡一点的菜。”
门口炭火炉边,大厨一边拿着刷把刷锅,一边回话。
“得嘞~”
他把刷锅水倒进木桶里,仰着脖子吆喝。
“软炸肝尖儿,锅烧肚块,炒腰花,爆三样,爆炒羊蛋儿~”
“一瓶女儿红加料,大轴王八炖鸡腰儿~”
六爷坐在主位上,听着厨子学大酒楼,堂头唱菜谱,他笑着冲着对方摇头。
厨子吆喝声过后,老板娘,从柜台上,抱着一斤装黄酒坛子女儿红,开始加料。
华夏酒水文化,都是以黄酒为主流,白酒次之。
这年头文人墨客,上流社会,还是以黄酒为主。
白酒也就近十多年,慢慢开始流行起来。
不过喝白酒的主,大多数以底层老百姓为多。
黄酒加料,更是有一套成熟的配方。
没过一会老板娘,提着酒壶,走到六爷这桌。
老板娘一边给众人倒酒,一边回话。
"呦!六爷您可踩着秋天脖梗子来了。”
“昨儿刚开坛女儿红。”
四人看着倒完酒的老板娘,听着她在那卖弄饮酒的学识。
老板娘放下煨酒壶,站在一边介绍黄酒的喝法。
“这程子倒秋寒,喝黄酒就得用,枸杞红枣吊着喝。”
店内为数不多的几个食客,侧耳倾听老板娘的话。
“两粒枣儿一钱枸杞,小火咕嘟着,酒气往上这么一顶。”
“嚯!”
“连鼻尖儿都透着暖和气儿!"
秋风把门口竹帘卷起半边,铜钱大的光斑在青砖地上跳跃。
老板娘带着围裙,梳着妇人发型,站在一旁接着说道。
“三伏天儿得喝冰镇梅子酒。”
“一到夏天,您瞧外头那槐树荫底下,谁不是捧着话梅桂花黄酒解暑。”
“春天,六颗话梅一勺金桂,焖五分钟揭盖儿,酸香混着酒香。”
“这一口下去,汗毛眼儿都张开了!”
秋风卷着枣树叶儿打旋儿,门口灶上砂锅正噗噗作响。
门口的厨子,看着自己媳妇越说越起劲儿,他吆喝一声。
“媳妇给六爷上菜~”
老板娘,赔笑一声,转身走到门边,端着一盘爆三样走回来。
“秋燥得润着来!”
“您瞅这红枣桂圆黄酒,配三片姜煮五分钟,补血又养颜。”
“前儿李奶奶连喝三天,今儿一来,我就瞧见她颧骨泛桃花儿!”
六爷闻言此话,笑了起来。
“您甭贫,当心被李老太听见,她找您麻烦~”
老板娘闻言此话,面带微笑回话。
“您说笑了不是,老太太,哪会跟我一般见识。”
一盘爆三样上桌,四人抽出竹筒里的筷子,准备开吃。
老板娘站在一旁,伺候着。
“话又说回来了。”
“数九寒天还得是黄酒冲蛋。”
“您瞧这姜丝在碗底打着转,热酒往蛋液里这么一浇。”
“搅和匀了喝下去,从嗓子眼儿暖到脚后跟!”
此时旁边一位客人,拿着筷子侧身问道。
“我来您这吃饭,怎么着,也有一两个年头,您什么时候跟爷们儿,这么热情过。”
此人说完一句话,冲着六爷笑了笑。
“怎么着,您是打算一脚踹了老吴,想伺候六爷?”
坐在旁边李秀莲,闻言此话,直接开口笑骂。
“去你吖的~”
“怎么着,你啥时候做起拉皮条的活~”
老板娘闻言双方的话,她压低嗓,用抹布掩着嘴笑。
“您二位,甭在这挑拨我们夫妻关系。”
“我们夫妻俩,哪天要是摔盆子淬碗,铺子一关,您各位在想吃这口,可真没那个地了~”
店内食客,吃吃喝喝聊着片汤话。
老板娘当起伙计,在几张八仙桌边,穿梭不停。
一会给这位爷倒酒,一会给那位爷上菜。
门口的大厨,瞧着自己媳妇,游刃有余游穿梭食客面前,他一点都不吃味儿。
老板娘,常年烟熏火燎,早就变黄脸婆。
说实在的,就她那模样,除了一张好口条,其他的根本摆不平台面。
六爷这桌点的菜上齐全,他也变成吃主,开始点评起来。
“来二荤铺子,吃着就是这口新鲜劲儿。”
六爷夹了一筷子,爆炒腰花,在嘴里品尝。
“甭看这二荤铺子,上不了台面,可这口锅气,就是大饭庄子比不了的点。”
和尚捏着酒盅,跟六爷碰了一杯,随即仰头喝下杯中之酒。
他夹起一筷子,爆三样放到自己媳妇碗里。
“六爷,您有点吃主的那味儿了~”
六爷闻言此话,乐呵一声。
“什么叫那味儿,老子这张嘴,早就练出来了。”
“就说二荤铺子食材的问题。”
他拿着筷子,指着门口炒菜的厨子。
“那小子,大清早,去早市,挑肥拣瘦。”
“食材也不多买,能卖个五六份撑死了。”
炒完菜的厨子,刷些锅回话。
“六爷,不是小子不多买。”
“店就这么大,每天多少生意,我门清。”
“小本买卖,食材可亏不起,每天卖完拉倒。”
“店里也没隔夜菜,您吃着也新鲜。”
六爷夹了一筷子,鸡腰子放进嘴里。
他一脸享受的模样,慢慢品尝美食。
北平的吃主,那也大有说头。
老北平的吃主臭显摆。
他们这群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类人,通过炫耀食物或饮食方式,来显示自己的地位或财富。
这种现象在传统小吃二荤铺子里,尤为明显。
他们对菜肴挑毛病,或者赞赏,来凸出自己吃过好东西,见过世面。
这类人,不管挑毛病,还是夸赞,付钱时不会多一个大子,也不会少一枚铜板。
吃主,也不去大饭庄子里,因为他们吃不起。
所以二荤铺子里,吃主最常见。
至于六爷这类的主,来二荤铺子里吃饭,就图个热闹,还有菜肴那口锅气。
和尚跟六爷,逮到鸡腰子烧王八可劲造。
和尚看着六爷跟他抢食的模样,有点狗护食。
他把最后一个鸡腰子,放进嘴里,边嚼边说话。
“六爷,您补这玩意,也没个地撒欢,您不是白补了。”
六爷放下筷子,瞧着和尚护食的劲儿,有点不乐意了。
“你是狗啊,吖的还护起食。”
“老子明儿就续一房,给你生个弟弟~”
坐在一旁的李秀莲,早就对这爷俩斗嘴,见怪不怪,她都懒得搭理这俩不正经的货。
乌小妹,最近开始孕吐,没啥胃口。
她简单吃了几口素菜,跟着李秀莲说着家长里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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