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皇子团灭的秘密

“别动。”姜蓉突然按住御风染血的护甲，指尖触到湿黏的血渍时颤了颤。她扯断腰间璎珞，金线缠着素帕压在他肩头，“要当英雄也得先止血。”

御风呼吸骤然一滞，暗红血珠渗素帕，在烛光下凝成诡艳的琥珀。

“微臣死不足惜，只是这孩子不能再留在懿祥宫了。”御风话音未落，姜蓉突然扯开他破碎的领口，转头急唤乳母：“取本宫妆奁最下层那个青瓷瓶来，就是写着云南白药平替那个。”御风偏头避开她的手：“当务之急是……”

“闭嘴！”姜蓉白了御风一眼，接过乳母递过来的药，突然发力按在他箭伤处，满意地看着御风咬紧的牙关。“之前孩子来处不明，留在宫里怕人发现，如今这孩子已经过了明路，眼下自是在宫中最为妥当啊。”

更漏声穿过破碎的茜纱窗，御风突然握住她缠绷带的手：“娘娘可曾想过，为何这些年宫中皇子……”

“本宫现在只想你活到天亮。”姜蓉抽回手，将染血的帕子掷进炭盆。火舌卷着血色腾起，映得她眸中水光忽明忽暗。

御风冷笑，“这后宫遍布摄政王的眼线，今夜小虎虽然躲过一劫，往后谁知道摄政王又有什么手段？毕竟，这后宫死于他手的婴孩，早就不止一两个了。”

姜蓉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你说啥？摄政王在后宫都做了什么？”

“太后，您又何必明知故问？”御风这句话轻飘飘的。

“不是……”姜蓉还想追问，看到御风肩头纱布又洇出新红。忍不住伸手去扶，掌心触到他冰凉的战甲，想了想，指尖顺着甲片缝隙滑到他心口，“你要带他走，不如把本宫的命也捎上。”

御风浑身剧震，怀中婴孩突然啼哭。姜蓉趁机夺过小虎，却被他抓住手腕。

“小虎留在宫中早晚有性命之忧，请太后准许微臣带他出宫找个安全的去处。”虽然是祈使句，但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姜蓉被御风这一出弄得不知所措，“停停停，咱能不能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啊！这深更半夜的你要带他去哪？”

“我发过誓，要保这孩子性命无忧，如今形势危急，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是……”姜蓉想要继续劝御风，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个御风向来沉着冷静，喜怒不形于色，今天被摄政王这么一逼，看得出他对孩子的紧张是真心的，莫不是，莫不是这个孩子是他的？姜蓉再看御风一脸决绝的样子，越发觉得这个想法靠谱。但，现在的小虎，只能是皇帝的孩子。

“御风你想想，皇帝已经见过这个孩子了，你突然把他带走，皇上问起来，本宫怎么解释？”姜蓉说着，眼看着御风有些动摇，“所以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姜蓉将小虎塞给乳母，示意赶快抱走。

“今晚和你摄政王大打出手的事，明天就会传到皇帝耳朵里，再说，你得罪了摄政王，他又怎么会放过你，所以眼下，你和孩子，谁都不能走。”

姜蓉说着伸手将御风给拉了起来，御风虽然没说话，倒是也没拒绝。

翌日，御风亲自在殿外修理他昨晚破窗而入时弄坏的窗子。

殿内，姜蓉嚼着西域进贡的葡萄干，招手示意在旁边侍候着的碧玉和乳母靠近点。

如今翠竹被封为贵人搬走了，虽然是猪队友吧，但姜蓉还挺想念她那个八卦劲。

“你俩说说，昨晚御风说摄政王在宫内杀过婴孩，是不是真的？”姜蓉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完还打了个冷战，想起俩人之前还在亭子里喝过交杯酒，有点不寒而栗。

“娘娘，这只是个传闻，谁也没见过啊。”乳母也压低声音。

“就是啊，再说谁敢公开说摄政王啊，不要命了啊。”碧玉也一脸惊恐。

“甭管传闻流言，你们听到啥都说给我听，本宫自会判断。”

碧玉想了想，“娘娘，你看咱们皇上虽然尚未大婚，但这三宫六院也不算少，可自从登基以来，都几年光景了，却是半个子嗣也没有。”

姜蓉大吃一惊，“不是吧！这么多妃子都怀不上，难不成，难不成是皇上有什么问题？”

碧玉赶忙摆手，“不是不是。还是有妃子怀上过龙种的。只是不知为何，要么孕期出了意外，要么胎死腹中，反正全都中途早夭了。”

乳母叹了口气，“去年初，有个妃子怀上了龙种，好不容易挨到即将临盆，没想到一夜之间连人带孩子都没了，宫里派人彻查，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唉。”

碧玉：“想想，皇上好可怜啊，宫里都传，是摄政王做了手脚。”

电光火石间，姜蓉想起昨晚摄政王将她按在墙上是说过不能让皇帝有子嗣的话，越发觉得传言有可能是真的，而让她惊恐的是，摄政王说了一句，“我们俩说好的……”难不成，这太后跟摄政王是一伙的，也是害孩子的帮凶？

这个认知才是一个晴天霹雳。

此时偏殿响起婴儿啼哭声，姜蓉瞬间被拉回到现实，“这么说，咱们小虎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个顺利诞生的子嗣，还是个男孩？”

碧玉和乳母眼含同情地点了点头。

“那本宫还亲自将他塞给了皇帝，还拉上翠竹给孩子当了妈，是不是就是说我亲自把他当成了摄政王的靶子？”

碧玉和乳母同时低下了头。

姜蓉后悔地差点捶向自己，本以为皇帝认了，安全就有保障了，没想到是更大危险的开始，她真的是恨自己功课不做全面，将孩子置于险境是她无论如何不愿意的。但现在除了正面应对也没有选择了。

这样一想，姜蓉反倒是被激发出了斗志。

因为得到的刺激够大，再加上为了小虎的安危焦虑，姜蓉失眠了，总觉得殿内憋闷，于是披着衣服走到窗前。

月色被揉碎成银箔铺满窗棂，姜蓉推开茜纱窗时，檐角铜铃正巧被夜风吻出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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