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陈情令15
聂星水在清河的山水间玩得正酣，像一尾重回江湖的鱼儿，自在又快活。
在清河，她就是霸王，没人敢惹她。这不单单是因为她乃不净世宗主聂明玦唯一的妹妹，更因她自小在这片土地上“打”出的威名，专治各种不服与不平。
这日，她吃饱喝足下山溜达，站在田野间正感受着自然风光，就听见一阵孩童委屈的啼哭夹杂着嚣张的笑声。
她吐出草茎，眉头一挑。哟嗬，在她的地盘上，还有人敢欺负小孩？
循声找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身玄衣劲装，腰绑得极细，挂着布袋，得意洋洋地举着一包麦芽糖。
而他脚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抹着眼泪，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哭什么哭，这点糖孝敬小爷我，是你的福气！”
那少年行为着实恶劣，他甚至还故意当着小孩的面，掰下一小块糖扔进自己嘴里，夸张地嚼着，扯着一口公鸭嗓：“嗯，真甜。”
聂星水双手抱胸，慢悠悠地踱了过去，声音带着几分在清河地界特有的懒洋洋的嚣张：“喂，你是哪里来的，敢在我的地盘上欺负小孩。”
“哪来的黄毛丫头，别多管闲事。”少年瞥了眼她，不以为意，一脚将小孩踢到旁边，潇潇洒洒转身离去。
“回家找大人去。”聂星水朝那小孩弹了几枚铜板，足够他买包新糖。
少年听见铜钱清脆声响，转头一看，张扬恣意的眉眼划过一抹兴味。
“我劝你最好站住，乖乖让我揍一顿。”
“我就不停，怎么着。”
“那你的下场会很惨。”
“先抓到我再说吧，黄毛丫头。”
那少年显然身法不俗，像只滑不溜手的泥鳅，循着蜿蜒山路一路奔向界外。
聂星水抽出一张符纸，嗖地一声贴上了少年小腿，手指一勾，那少年顿觉腿部横生一股拉力，将他拽倒在地。
情况不妙，少年立刻把糖全部塞进嘴里，双手结印。
聂星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扔出捆仙索将他死死绑住。
“唔！”他瞪大了眼睛，上扬的眼尾满是错愕。
少年侧脸贴着地，眼睁睁看着那抹碧色的身影靠近，雪白的鞋尖每踏出一步，裙摆就会漾开花瓣似的弧度。
她的眼睛清凌凌的，像山间自然流淌的泉水，灵动清澈。
“小子，再跑啊。”聂星水踢了踢他的脚，微抬下颌，神情倨傲得像只猫。
口中的糖接触到湿润，融化开来，已经甜到发齁，可他就是不吐出来，像几百年没吃过糖一样。
他死死盯着聂星水，像头饿狼。
“嘿，还敢瞪我。”聂星水蹲下身，封了他的灵脉，想掐脸，看到他满嘴口水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真埋汰。
这个少年看着年纪不大，棱角青涩，身量未足，行事却足够恶劣，欺负弱小，聂星水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人。
嘎嘣嘎嘣——
少年大口将小了些的糖块嚼碎，恶狠狠盯着她：“那是什么符咒？”
聂星水眉梢一扬：“不告诉你，等我揍你一顿后，你得去跟那小孩道歉。”魏无羡送她的，还挺好用。
“臭丫头，小爷记住你了。”
“啪——”
聂星水赏了他一巴掌，薛洋脑壳一痛，心底怒火不住翻涌。
“敢打我，你死定了。”
“哟呵，在清河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
接下来，聂星水身体力行给予了他一顿温柔教育，直揍得他眼冒金星，皮肉巨痛。
聂星水发现这个人好像有病，她越是揍他，他笑得越放肆，眼睛死死盯着她，恶意惊人。
“……有病吧。”聂星水无语，摸了摸泛红的拳头，抖了个激灵。
揍他时，聂星水特意避开了他沾着糖水跟糖渣的嘴巴，实在下不去手。
“跟我一起去给那孩子道歉。”
薛洋吐了口口水，混着血沫与甜气，“不去。”
“你多大了，还欺负小孩，抢他糖吃，害不害臊。”
“小爷想抢就抢，怎么着。”
见他如此冥顽不灵，留在外面也是个祸害，索性发射了信号弹喊来孟瑶，把人绑回去，好好教育教育。
“小姐，您没受伤吧？”
怎料，孟瑶一看见绑着的薛洋，立即焦急询问。
“没啊，这小子菜得要死，伤不到我。”聂星水不解，“你认识他？”
薛洋气得胸口起伏不停，扯着变声期的公鸭嗓大喊：“臭丫头，你——”
孟瑶利落用布塞住了他的嘴，道：“清河这段时间出现了不少修士被摄魂的事件，宗主命我追查，前几日才得了作案凶手的名字与画像，正是这个人。”
聂星水眼神立刻就变了，凉凉看了眼薛洋，问：“他叫什么名字。”
孟瑶回答：“薛洋。”
此后，聂星水经常在清河地界乱转，万幸薛洋被捉住，没有其余人作乱，没有修士再被摄魂。
在山上采了些鲜嫩青草，聂星水打算回去给小兔喂食。
耳边忽然捕捉到一丝极细微的喘息。
聂星水瞬间警戒，将草放在地上，手摸上了腰间刀柄。
一路无声摸了过去，那道呼吸越来越重，可以听出此人状态很是不好。
聂星水自树后探出脑袋一瞧，乌黑的眼睛瞬间睁大。
“泽芜君！？”
只见树丛茂密处，蓝曦臣虚弱半靠着树身，衣服是云深不知处熟悉的白色宽袍。
只是衣袍如今染着脏污，抹额歪斜，脸庞也红得不正常。
“泽芜君，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在这里？你受伤了？”
聂星水急忙奔去，在蓝曦臣面前蹲下，喂了颗丹药给他。
蓝曦臣说不出话来，他虚弱看着满脸焦急的聂星水，口中丹药化作一道暖流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一贯风光霁月的翩翩公子变成了脏脏包，聂星水一时接受不过来。
“我带你回不净世。”聂星水也顾不得许多了，凑近想把蓝曦臣搀扶起来，见他额上抹额已经松垮，耷拢在眉峰上，随手给他抬了抬。
哪成想，她刚一碰，绣着卷云纹的抹额就像羽毛一样翩然落下。
蓝曦臣眼睛微微睁大，褐色眼瞳迷离又幽深，终是承受不住，轻轻朝聂星水瘫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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