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宋桂蓉将信将疑，但见小儿子神色从容，便也放下心来。
“那就好，那就好……哎，都快中午了，我给你做饭去。”她放下心事，又惦记起最拿手的事——照顾好孙红心的饮食。
“大姨，我想吃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孙红心确实饿了，一上午的谈话耗神不少。
“行，这就做。”
午饭后，孙红心回屋小睡了两小时，随后起来继续翻译医书。
易中海回到厂里，整个人颓丧不堪。他头一次体会到如此彻底的挫败。尤其是亲眼见识孙红心仅凭言语就让杨厂长让步的手段后，他再也生不起和对方争斗的念头。
“东旭啊……这大概就是你命中的劫数。”他连午饭也没吃，独自在车间里喃喃自语。
杨厂长一回厂便吩咐秘书起草对贾东旭的处理决定，包括对受害人的抚慰及对其家属的后续安排。
另一边，孙燕早上一到单位，就把昨晚院里发生的事——尤其是弟弟受的委屈——告诉了王主任。
王主任听得浑身发颤：“贾家竟敢这样！”
孙燕也很好奇，“之前红心已经和他们家说得很明白，想要房子可以，先把花的钱补上就行。谁知道贾家不仅不想掏钱，还对红心动手，这根本就是明抢啊。”
“人抓进去了吗？红心怎么打算的？”王主任脸色铁青，不仅因为事关孙红心，更因为这件事性质太恶劣，给整个街道抹黑。
“已经抓了，贾东旭肯定会判刑，军子的同事说可能三年以下，具体还要等判决。贾张氏问题不大，估计关几天就会送到街道办接受教育。”
“红心的意思是，等她接受完教育，直接送回乡下。这人留在院里就是个祸害，总惹是生非。这次虽然她责任不大，但事情是她挑起来的。”提起贾家母子，孙燕恨得牙痒。
“行，我同意。等那老婆子教育结束，我亲自派人押她回乡下，这辈子别想再进城。”王主任当场拍板。
***
“红心，易中海今天找了谁来当说客？”下午下班回来，孙燕第一时间问弟弟。
“他们厂的杨厂长。”孙红心如实把和杨厂长沟通的情况告诉了姐姐和姐夫，这事没什么可瞒的。
听完，孙燕和李军都愣住了，实在想不通孙红心这心思和口才是怎么练出来的，也没人教过他这些。
不过他们也没多问，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
“对了，王主任说了，等贾张氏教育结束，就派人押她回乡下，这辈子想再进城可就难了。”孙燕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弟弟。
但孙红心却清楚，那不只是难，几乎是不可能。贾东旭已经没救了，秦淮茹也接了贾东旭的班。没了贾张氏盯着，秦淮茹怎么可能老实？能等到贾东旭死后不改嫁就不错了。
到那时候，秦淮茹哪还会认贾张氏？就算让贾张氏进城，她能在城里活下去吗？
***
晚饭后，秦淮茹又来到易中海家。她知道易中海今天请了杨厂长，但结果如何并不清楚。
“一大爷，红心那边松口了吗？”一进门，她就急着问。
易中海颓丧地摇摇头，“没有，淮茹，你别抱希望了，东旭这回恐怕真要进去。”
“今天我请杨厂长来说情，过程就不细说了，对谁都不好。直接告诉你结果吧，杨厂长也同意把东旭送进去。”
“他今天根本不是来说情的，是来安抚孙红心的，只求他别再让事情闹得更大。”
听到这里，秦淮茹腿一软，“扑通”瘫坐在地上，嘴里反复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大妈看她这样，心里不忍，用力把她扶到椅子上，转头问易中海：“老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易中海难道不想办法吗？他比谁都更渴望找到出路，因为从整件事的发展来看，受损失最大的正是他。他不仅失去了养老的依靠，还被厂长抓住了把柄，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调往大西北。
可偏偏这样的事，他连向人倾诉都做不到。
易中海沉重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没办法，孙红心已经把所有可能的路都堵死了。现在这件事已经彻底定了性，不仅厂里，连派出所和街道办都介入进来，影响太大，找谁求情都没用。”
“不过淮茹你不用担心，你今后的生活还是有保障的。孙红心已经和杨厂长提过，东旭是东旭，你是你。等东旭的判决下来，你可以去厂里接他的班，杨厂长也同意了。”
秦淮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和两个孩子未来的生计。听了易中海的话，她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光亮，又很快黯淡下去。她明白，哪怕心里再高兴，此刻也绝不能表露出来。
“真的吗？”她声音柔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真的。”易中海并未察觉秦淮茹那一闪而过的神情变化，此刻仍觉得她有情有义，是个难得的好女人。
“那我婆婆呢？”秦淮茹跳过了贾东旭，想到了贾张氏。对于婆婆，她心情复杂：一方面希望贾张氏回不来，家里能少个负担；可另一方面，又担心没人帮忙带孩子。
若不是秦淮茹提起，易中海几乎忘了贾张氏这个人。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嫂子的事我还真不清楚，今天只顾着东旭的事了。”
“不过老嫂子毕竟没动手，应该不至于判刑。昨晚派出所的同志也说了，大概关几天后，会送到街道办接受教育。”
“再往后就难说了，还得看孙红心的态度。如果他执意为难老嫂子，那这次她恐怕真会被送回乡下。”
易中海仍然用“为难”这个词，似乎从未意识到贾张氏惹事在先，而别人反击在他眼中竟成了“为难”。
思来想去，秦淮茹觉得留下贾张氏利大于弊。除了帮忙带孩子，婆婆的存在还能替她挡掉不少麻烦，必要时也能推出去吸引别人的注意。
“一大爷，您说如果我去求情，红心会不会放过我婆婆？”秦淮茹不仅在算计贾张氏，也在试探易中海。她清楚，今后在院里能依靠的只有易中海，所以想在他面前扮演出孝顺儿媳的形象。
易中海确实吃这一套。不过秦淮茹不知道的是，他如今能自保就不错了，再想像从前那样掌握局面，已经不可能了。
“你可以去试试。”这一次，易中海没有阻拦秦淮茹去找孙红心。他想着，既然贾东旭的事已成定局，贾张氏的问题或许只是小事一桩，孙红心说不定真会网开一面。
怎么可能呢？孙红心对贾张氏的厌恶远比对贾东旭更深，又怎会轻易放过她？这里的“放过”一词，根本不需要加“轻易”来修饰，直接就是不可能！
“那……那我试试看！”秦淮茹脸上闪过犹豫与彷徨，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咬紧牙关。这份表情拿捏，放到以后，足以碾压一众小鲜肉和流量明星。
这时，李军夫妇吃完饭，推着自行车正要回筒子楼。路过中院时，他们的说话声被易中海和秦淮茹听见。过了五分钟，易中海才开口：“你要去就趁现在，孙红心的姐姐姐夫已经走了，家里人也少。”
191 反倒成了好事
孙红心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一到客厅，就看见秦淮茹和宋桂蓉坐在那儿。秦淮茹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红心，小秦说找你有事，你们聊。”宋桂蓉主动离开客厅，去浴室给小儿子洗衣服。她刚才和秦淮茹聊了几句，自认完全不是对手——这人太会演了。
但孙红心根本没把秦淮茹放在眼里，把毛巾递给宋桂蓉后，大喇喇地坐下：“事情的大概易中海应该已经跟你说了，你来找我的目的我也能猜到。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开这个口。”
一坐下，孙红心就给了秦淮茹一个下马威，让她一时不知该怎么接戏：“我……我……”
孙红心根本不在乎她想说什么，只想快点打发她走：“别我啊我的，人贵有自知之明。你很清楚你在我这儿的份量，别指望你那副可怜相能有什么效果，除了让我觉得恶心。”
“另外，不管你要说什么，贾东旭和贾张氏的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你最好别开口，也别惹我不高兴，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也列为目标。”
“我能让你接贾东旭的班，自然也能让这事黄掉。现在事情还没定，只要你说出一句我不爱听的话，我就让你和你那两个孩子回乡下去刨地。”
“对、对不起……我这就走。”秦淮茹脸色瞬间惨白。装可怜？她知道再待下去，就真的要可怜了。
看着秦淮茹快步离去的身影，孙红心满眼不屑。想当白莲花？也得看我给不给你机会。
不过孙红心并没在她身上多费心思，不值得。等她一走，就回房忙自己的事了。
“老易，东旭真的没救了吗？”易中海家里，一大妈仍有些回不过神。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进去了？明明事情不大，怎么就毫无转圜余地了呢？
易中海此刻像是老了十岁，整个人虽未完全垮掉，但精气神已大不如前。不仅因为贾东旭这个养老的人选没了，更因为今天他被狠狠上了一课。
在此之前，易中海始终认为自己是院里的头号人物——既是管事大爷，又是全院工资最高的工人。哪怕被孙红心几次三番弄得下不来台，可别人见了他，照样得笑脸相迎。
时至今日，易中海心中的那份骄傲已被孙红心彻底击碎，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不可跨越的阶级鸿沟。
在孙红心与杨厂长商讨事务时，他只配站在一旁听着，连一句插话的余地都没有。孙红心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定下了他未来的去向，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留下。
所谓收入最高的工人，现在想来只剩苦笑。孙红心一个月的收入，比他两三年加起来还多，这早已不是档次的差距，而是本质的不同。
直到此刻，易中海才明白，孙红心之所以从不把他放在眼里，是因为人家有足够的资本与底气。在孙红心看来，自己大概就像个跳梁小丑，再怎么蹦跶也掀不起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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