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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七)孜香四溢的烤羊腿配合着薄荷酱,很香,可惜睡着了


夜骐落枕湖岸时,九月的黑湖已经开始缓缓结冰。

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的琥珀,将霍格沃茨城堡与周遭的山峦包裹其中。

夜骐瘦骨嶙峋的翅膀划破凝滞的暮色,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死寂,它们蹄下的黑湖水面,已然失去了夏日的深邃涌动,边缘泛着灰白色的冰碴。

寒气贴着湖面弥漫,侵入骨髓,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似乎都变得迟缓而僵硬。

卢平裹紧了身上那件略显破旧的旅行斗篷,布料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过分安静的湖畔显得格外清晰。

他看着前方哈利的背影,那个他曾经认为需要他和其他人护在身后的男孩,身形挺拔,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凝。

哈利的目光落在湖面上,那片正在逐渐失去活力的黑色水域。

“有些慢了。”

卢平听到哈利轻啧,那声音里没有少年人常有的焦躁,只有一种冷静的、近乎苛刻的评估,似乎对现状不甚满意。

这声低语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卢平的心湖,漾开一圈圈不安的涟漪。

不知为何,看着哈利沉静的侧影,感受着这早于往年、咄咄逼人的寒意,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从卢平心底最深处不受控制地升腾起来。

这反常的、带着某种意志力的冰雪,或许是哈利的杰作。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寒意,比周遭的低温更甚。

下一秒,他的眼睛为这想法作了证,将他心底的荒谬感瞬间击碎,化为冰冷的现实。

哈利没有回头,只是从容地,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从袍袖内侧抽出了一根魔杖。

那不是他熟悉的冬青木凤凰羽毛魔杖,那根曾属于他、象征着他与伏地魔命运交织的魔杖。

眼前这根,材质不明,颜色更深沉,杖身隐约可见细密的、仿佛自然形成的螺旋纹路,尖端微微弯曲,像某种猛禽的喙。

它散发着一种古老而内敛的气息,与哈利周身逐渐凝聚的气场奇异地融合。

哈利将它捏在手里,随意地挥了挥,动作流畅而精准,仿佛不是在试探,而是在唤醒,或者在熟悉一种久别重逢的手感一般。

魔杖划过的空气,留下几乎难以察觉的魔力残痕,细微的冰晶在其轨迹上瞬间凝结又消散。

而后,他把魔杖收在袖口里,那动作自然得像收起一件用惯了的工具。

他从那没有顶棚的夜骐车厢里站起来,寒风立刻卷起他墨色的发梢和袍角,但他身形稳如磐石。

在这一刻,在这荒寂的、仿佛被世界遗忘的湖岸,站在简陋车厢里的他,周身却散发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仿若君王一般,俯瞰着他即将施加意志的领域。

他朝着黑湖那大片正在缓慢结冰的水面,轻轻一挥手臂,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断。

呼!

一阵绝非自然形成的劲风凭空而生,带着撕裂般的呜咽声掠过湖面。

卢平感觉面前的空气被猛地抽走了一瞬,肺部传来轻微的压迫感,耳膜也随之嗡鸣。

紧接着,一种更加刺耳的声音碾压过风声,清晰地灌入耳中,那是水在极寒下被迫迅速凝结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密集得如同千万只冰虫在同时啃噬玻璃。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悸。

原本只是边缘封冻的湖面,像被一只无形的、巨大的冰霜巨手抚过,灰白色的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向中心蔓延、加厚。

冰层推进时,甚至能看见其前端与未冻结的黑色湖水交界处翻涌起的细小冰浪。

光线在急速形成的冰面上扭曲、折射,映出一片诡异跳动的光晕。

仅卢平回神的几个呼吸间,刚才还泛着涟漪的广阔黑湖,就已经彻底被一层不算薄的、泛着金属般冷光的冰层彻底覆盖,平滑如镜,死寂无声,仿佛已经冻结了千万年。

小天狼星和卢平还在愣神,大脑几乎无法处理这违背自然规律、也远超他们魔法认知的景象。

哈利却已轻盈地跳下了车厢,他的龙皮靴子踩碎马车旁刚凝结不久的些许薄冰,发出清脆而极具穿透力的“咔嚓”声,那声音在绝对安静的环境里突兀得如同枪响,惊醒了沉浸在震撼中的两人。

他步履平稳地走到水边,冰面映出他模糊的倒影。

他蹲下身,从怀中取出那个小巧的玻璃瓶,瓶子里,矮小的彼得·佩迪鲁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缩成一团,剧烈颤抖。

哈利将玻璃瓶平放在光滑冰冷的冰层上,自己则屈膝半蹲,这个姿势让他显得专注而神秘,远远瞧着,不像是在威胁一个叛徒,反而像在进行某种古老而诡异的、与黑暗力量沟通的祭祀仪式。

“彼得,”

哈利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湖边响起,有几分突兀,却奇异般地温柔非常,那温柔的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寒冰,

“我给你两个选择。”

瓶中的小人儿此刻已经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叶子。

他拼命仰起头,鼻尖死死抵着冰冷的玻璃内壁,试图更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宣判。

他呼出的微弱气息在玻璃上形成一小团白雾,但几乎瞬间就凝结成霜,覆盖在他眼前,更添绝望。

“第一,”

哈利伸出第一根手指,修长而稳定,

“我把瓶子沉进湖底。那里的水压会挤扁这个瓶子,但我会让它足够坚固,保证你活着。湖里的巨乌贼,或许还有其他一些……居民,会对你很感兴趣。它们会把你当作有趣的玩具,或者开胃的腌菜,嚼上三天三夜。放心,你不会死,只是……难受一点。”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明天的天气,但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寒意。

他用这根手指,在身旁蓬松的雪地上,漫不经心地画了一个扭曲的、复杂的符号,那是一个如尼文,形状怪异,像一条正在疯狂咬住自己尾巴的蛇,充满了自我吞噬与永恒的意味。

“第二,”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声音依旧温和,

“你替我传信。用你最擅长的方式,溜回去,找到你的‘主人’。”

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

“告诉伏地魔,‘主人,我已混入霍格沃茨,适时寻找机会,时机一到我会把波特带到墓地复活您。’一个字都不许错。”

小天狼星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他的喉咙。

他终于从冰封湖面的震撼中挣脱出来,又被这更惊人的计划击中。

“哈利!”

他失声喊道,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沙哑,

“你想引神秘人……这太危险了!我们甚至不知道他……”

“不是引。”

哈利纠正道,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他抬起头,那双著名的绿眸在冰雪映照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冰面之下细微的、仿佛仍在挣扎的裂痕,

“是钓。”

他轻轻吐出这个字眼,带着一种狩猎者的耐心。

“而且,不止是伏地魔。”

他目光扫过小天狼星和卢平震惊而困惑的脸,

“我们面对的存在,不只有伏地魔,还有一位。一位超越伏地魔许多的,强大且狡猾的,黑巫师。”

他看到卢平嘴唇微动,似乎想询问是否是格林德沃,哈利微微摇头,

“不过不是纽蒙迦德那位,别担心。”

他并没有进一步解释这位“黑巫师”是谁,但那笃定的语气让人无法怀疑其真实性。

他重新看向两位成年人,声音放得更轻,像在数着空中飘落的、几乎不存在的雪花,却又字字清晰地敲打在他们的心鼓上,

“我需要战局的部分掌控权。不能总是被动等待,不能总让别人设定战场和规则。主动抛出诱饵,才能打乱布局,看到隐藏的脉络。这对我们的准备,会更有利。”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冰雪,看到了更遥远、更黑暗的战场,

“总之,战争需要有人先一步跨过禁忌,否则棋盘永远由别人摆布。”

这句话带着一种残酷的觉悟,仿佛他已经触摸到了那条线,并且毫不犹豫地踏了过去。

瓶子里,彼得在听到“钓”这个词时,就已经开始发出无声的尖叫,当哈利说出“另一位黑巫师”时,他彻底崩溃了。

他选第二!

他拼命地、疯狂地点头,小小的身体在瓶子里撞击着玻璃内壁,发出急促的“咚咚”声,鼻涕和眼泪糊了满脸,在冰冷的玻璃上冻成黏腻的冰碴。

他宁愿去欺骗伏地魔,也不敢承受被沉入湖底或者被卷入更可怕存在的视线。

哈利满意地“嗯”了一声,那声调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预料之中的结果。

他拔出那根陌生的魔杖,动作流畅而精准,在身前光滑如镜的冰面上,随意地划了一个直径约三英尺的完美圆圈。

魔杖尖端所过之处,冰层无声无息地向下一沉,仿佛被某种力量瞬间吞噬。

圆圈内的冰消失了,露出下方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湖水。

那湖水涌上来,在冰洞边缘轻轻拍打,像一张骤然张开、等待着祭品的漆黑的嘴。

哈利将装有彼得的瓶子放在洞口边缘,轻轻一推。

瓶子落了下去,连同里面那个吓得几乎昏厥的叛徒一起,被黑暗吞没。

但奇怪的是,瓶子并没有一直下沉,它只沉到约莫手腕深度便停住了,悬浮在水中,仿佛水下有只看不见的、由魔力凝聚而成的手,稳稳地托住了它。

“信明天日出前会浮上来,你也是,到时候,你会不能背叛任何人,否则,生不如死。”

哈利起身,动作从容不迫,他拍了拍袍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里干净得连一丝雪水都未曾溅上,

“走吧,回去赶夜宵……宵禁。”

他像是才想起霍格沃茨的规矩一般,语气里带上了一点近乎顽皮的随意,与刚才施展强大魔法、冷酷谈判的他判若两人。

回城堡的夜骐车厢里,气氛凝重得如同结了冰。

拉车的夜骐无声地扇动翅膀,融入愈发深沉的夜色。

小天狼星一直沉默着,他靠在车厢壁上,双臂抱在胸前,眉头紧锁,目光穿透没有顶棚的车厢,望着天空中稀疏的、冰冷的星辰。

他的侧脸线条僵硬,下颌绷紧,显然内心正经历着剧烈的风暴。

卢平则忧心忡忡地看着哈利的背影,又看看小天狼星,想要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清楚地感觉到,哈利身上发生了一些根本性的变化,不仅仅是力量的成长,更是一种内在的、对世界和规则的认知与重塑。

那种冷静、那种算计、那种将自身也置于棋局之中的决绝,让他感到陌生,甚至……一丝恐惧。

在快到橡木大门,已经能看见城堡温暖灯光轮廓时,小天狼星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几乎要消散在风里,却又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詹姆不会希望你变成这样。”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割开了车厢内凝固的空气。

哈利正用斗篷一角,细致地擦去指尖上沾染的、来自冰面的细微霜粒,闻言,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能捕捉到那一瞬间的凝滞。

“我知道。”

少年抬眼,看向他的教父。

炉火般温暖的光线从城堡方向映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轮廓。

他冲小天狼星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异常柔和,嘴角弯起的弧度,眼睫微垂的神态,在小天狼星眼里竟像极了莉莉·伊万斯,带着一种母性的、包容的温柔。

“可他们会更希望我好好活着。”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这句话不是反驳,而是陈述一个更残酷、更真实的优先级。

在生存面前,某些纯粹的期望,或许不得不被暂时搁置,甚至扭曲。

他们赶在宵禁前五分钟,从一个隐藏的密道钻回城堡内部。

温暖干燥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们,带着石墙、旧羊皮纸和隐隐约约的食物香气,与室外的酷寒判若两个世界。

哈利将兜帽掀开,露出完整的面容,就在兜帽落下的瞬间,他周身那种冰冷、威压、仿佛能操控冰雪的气息也随之收敛、消散。

他随手理了理长发,将它们重新束得一丝不苟,紧贴着头皮,没有任何碎发落下。

他整理了一下袍子,那件黑色的校袍此刻平整服帖,边角干净利落,连一丝雪水或是战斗过的痕迹都找不到。

不过眨眼功夫,他就重新变回了那个在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里可能会见到的、举止得体的乖学生模样。

“晚安,教父,晚安,卢平教授。”

他礼貌地、微微躬身向两人点头道别,声音平稳,表情无可挑剔。

然后,他转身,没有任何犹豫,走向通往地窖的向下阶梯,背影很快融入了昏暗的阴影之中。

走廊尽头,斯内普的办公室门虚掩着,一缕微黄的、带着魔药苦涩气息的灯光从门缝里斜切出来,落在冰冷粗糙的石质地面上,像一道模糊的界限。

哈利推门而入,动作自然得像回到自己的寝室。

室内弥漫着欢欣剂特有的、甜腻中带着一丝虚假的蒸汽味道,一只黄铜坩埚在壁炉的火焰上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里面是淡金色的粘稠液体,不断冒出大小不一的气泡,破裂时散发出一小团令人头晕目眩的香气。

西弗勒斯·斯内普背对着门口,高大的身影被跳动的炉火拉得极长,扭曲地投在墙壁和天花板上,几乎笼罩了半个房间。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外间熬制魔药了,通常更偏爱里间实验室的绝对私密与整洁,但今天却破例了。

“处理完了?”

斯内普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下手中稳定搅拌的动作。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惯有的丝滑质感,却出乎意料的平淡,没有嘲讽,没有质疑,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既定流程的完成。

“嗯,抓了个彼得,他会写信给汤姆。”

哈利把厚重的斗篷挂到门后的衣架上,走到斯内普身旁,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搅拌勺,顺时针匀速搅动起来,手法娴熟老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

“在合适的时间,他会提前出现,祂也会的。”

哈利的语气同样平淡,像是在汇报一项普通的功课。

斯内普的睫毛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如同被风吹动的蛛网。

他随即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那笑声在甜腻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冰冷,

“伟大的救世主终于学会自己写剧本了?但愿你的观众配合。”

话语里是熟悉的讽刺,但细听之下,却缺乏了往日的尖锐。

“他们会配合的。”

哈利仰起头,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那过分甜美的欢欣剂蒸汽吸入肺中。

他的瞳孔在眼帘下微微转动,倒映着坩埚里升腾扭曲的烟雾,仿佛在那片金色迷雾中看到了未来的图景,

“因为恐惧比忠诚更准时。”

他轻声道出了一个残酷而真实的法则。

斯内普侧过脸,目光如同精准的解剖刀,落在哈利自然垂下的左手上。

在那只手的指关节和手腕内侧,隐约可见一些细微的、仿佛皮肤自然龟裂的暗红色咒痕,像是被什么强大的、不稳定的魔力反噬所伤。

斯内普的眼底闪过一丝极暗、极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忽然伸手,不是用魔杖,而是用他骨节分明、同样带着魔药痕迹的手指,用拇指狠狠地按在那些新鲜的裂口上。

力道之大,几乎像是要把那些绽开的皮肉重新强行缝合在一起。

哈利疼得下意识“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凉气,身体瞬间绷紧,但他没有抽回手,甚至连握着搅拌勺的另一只手都没有停顿,依旧保持着稳定的节奏。

“疼么?”

斯内普问,声音低哑,听不出情绪。

“疼。”

少年回答,声音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微微发紧。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却绽开一个笑容,很灿烂,甚至露出了牙齿,与他此刻正在承受的疼痛截然相反。

他的语气平铺直叙,根本听不出那声“疼”里包含的真实性,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斯内普松开了手,仿佛刚才那近乎残忍的按压从未发生。

他转身,从身后墙面的魔药架上精准地取下一瓶无色的、清澈如水的魔药,看也没看,随手扔给哈利。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他特有的、毫不温柔的关切。

“止痛,不祛疤。”

他言简意赅地说明,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硬,

“疤痕是警告。”

哈利拔掉用蜡封口的软木塞,没有犹豫,仰头将一整瓶魔药一口饮尽。

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剧烈的、仿佛要灼烧味蕾的苦涩,让他忍不住连连啧啧几声,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试图驱散那令人不快的味道。

“教授。”

他放下空瓶,声音还带着一丝被苦到的含糊,但吐字却异常清晰,

“如果哪天我失败了,我是说……您会意识到我不再是我,或者我失控了,或者……”

“到时候我会亲手结果你,”

斯内普截断他,没有让他说完那些假设。

他转回身,正面看向哈利,黑色的眼眸像两口深不见底、早已封死的井,毫无波澜,映不出任何光线,也透不出任何情绪,

“我的标本收藏室里,会多出一个崭新的、制作精良的模型,”

他顿了顿,语气冰冷如铁,

“叫做‘不自量力的蠢货’。”

哈利眼角弯成了月牙,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甚至带着点如释重负。

“好嘞。”

深夜,地窖窗外的黑湖解冻了。

冰层在无人察觉的时刻悄然碎裂、融化,重新变回那片深邃的、吞噬光线的黑色水域,仿佛几个小时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冻结从未发生。

“我们吃夜宵吧,教授。”

哈利的提议打破了办公室内长久的沉默。

他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咕噜声,提醒着他们今晚的奔波与耗费。

斯内普没有回答,但用行动作出了回应。

他挥动魔杖,熄灭了坩埚底座下跳跃的蓝色火焰,让欢欣剂的炼制暂时中止。

然后,他走到平日里吃饭的那张堆满杂物的餐桌前,用魔杖不甚客气地敲了敲桌面。

瞬间,如同施展了最高级的无声无杖魔法,整张餐桌被琳琅满目的食物摆满。

热气腾腾的烤土豆金黄油亮,旁边是一大盘翠绿的豌豆拌着黄油和薄荷叶,一碗浓郁的、散发着奶油和洋葱香气的蔬菜汤正冒着丝丝白气,还有一小篮烤得恰到好处、外皮酥脆的黄油面包卷。

然而,最引人注目、占据餐桌中央位置的,当属那个巨大的银盘里盛放着的、已经切好分块的烤羊腿。

浓郁的、带着孜然和迷迭香气息的肉香扑鼻而来,瞬间驱散了魔药带来的甜腻感,勾动着最原始的食欲。

羊腿旁边,一碟经典的、颜色清亮的薄荷酱沁着淡淡的清凉风味,准备用来化解羊肉可能带来的油腻。

仔细看去,那整根的烤羊腿显然经过精心烹制。

外层是一层焦脆诱人的金黄色的外壳,油亮亮的,像涂了一层晶莹的光泽。

可以想象,在烹饪时,一刀切下,内部粉嫩细腻的肉质会缓缓露出,带着完美的、淡淡的玫瑰色,丰富的肉汁就会顺着刀口缓缓渗出,浸润刀锋。

此刻,羊肉被斜切成厚片,整齐地码放在盘中,肌肉纤维清晰,丝丝分明,但又因为充足的火候和油脂而泛着微微的油光,丝毫不显干柴。

旁边点缀着几小枝烤得酥脆的迷迭香与一些作为配菜的、同样烤得软糯香甜的胡萝卜和洋葱,颜色对比鲜明,视觉上就令人垂涎欲滴。

“吃吧。”

斯内普用眼神示意哈利入座,自己则率先在桌边坐下,动作间黑袍翻滚。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拿起刀叉,搭配着黄油面包与蔬菜汤,开始享用这顿迟来的宵夜。

他切下一小块羊肉,蘸取少许薄荷酱,送入口中。外层的焦香酥脆与内部的鲜嫩多汁在口中完美融合,肉香四溢,酱料的清凉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羊肉的丰腴,风味层层递进。这熟悉而踏实的味道,似乎让他一直微蹙的眉头也悄然舒展了几分。

啪嗒。

窗外,最后一点雪的痕迹也彻底消失了,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抹去。

地窖内温暖而安静,只有壁炉里木柴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哈利吃夜宵吃到一半,或许是因为饱暖,或许是因为连日来的紧绷与疲惫,又或许是因为那瓶止痛魔药里可能添加的、助人放松的成份,他竟毫无预兆地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他的侧脸压在手臂上,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斯内普停下了手中的刀叉,抬起头,目光落在少年沉睡的脸上。

那张脸在跳动的炉火光晕中显得格外年轻,甚至有些稚嫩,与之前那个在黑湖岸边操控冰雪、冷静布局的“君王”判若两人。

看了许久,斯内普抬起拿着魔杖的手,在空气里画了一个复杂而迅捷的、无声的隔绝咒。

嗡——!

一股微不可察的魔力波动散开。

办公室外,黑湖深处隐约传来的水声、城堡墙壁缝隙间穿过的风声、以及城堡深处皮皮鬼的吵闹和幽灵飘过时虚无的呢喃……所有来自外界的声响,瞬间被抽离、隔绝。

世界仿佛被浓缩在了这间小小的地窖办公室里。只剩下桌上银制刀叉与瓷盘偶尔碰撞发出的轻微脆响,以及身边少年陷入沉睡后发出的、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如同小动物般的梦呓。

炉火依旧在安静地跳动,橘红色的光芒将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石墙上。

一高一低,一暗一淡,轮廓分明,气质迥异。

然而,在那摇曳的光影中,他们的影子却奇异地、部分地重叠在一起,紧密难分,像两柄尚未出鞘、锋芒内敛的剑,被同一根无形的、名为“责任”或“守护”、抑或是更复杂难言的线,紧紧地缠住了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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