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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冷血真相!


“是啊,罗先生!死了这么多人,流了这么多血,最后就定个‘械斗’?这…这如何向下面交代?又如何向小阁老交代?”

  罗龙文端坐主位,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脸上不见丝毫波澜,仿佛死的不是数百条人命,而是踩死了几只蚂蚁。

  他放下茶盏,眼皮微抬,扫了二人一眼,淡淡道。

  “交代?需要交代什么?”

  他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你们以为…我让你们审李明凤、黄应,拿到那份攀扯杨帆的口供…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坐实杨帆谋反,送他上断头台?”

  马、陆二人一怔。

  罗龙文轻笑一声,语气带着讥诮。

  “那…不过是障眼法罢了。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钳制范应期!让他投鼠忌器,不敢轻易插手!好让我等…有机会调兵…攻寨!制造…足够的…死伤!”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死的人…够多了!血…流得够多了!动静…闹得够大了!这…便足够了!至于案子…怎么结?重要吗?”

  他看向二人,语气带着命令。

  “现在…你们要做的,不是继续闹事,而是…立刻!马上!按照范应期的意思…草草结案!

  将所有的卷宗、口供、验尸格录…尽快整理完毕!用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送到…该送的人手里!明白吗?”

  马森和陆稳听得背后发凉,冷汗涔涔而下。

  他们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从一开始,罗龙文…或者说严家…要的就不是一个“铁案”,而是一场…足够血腥、足够震撼的“事故”!

  用无数人命和鲜血…作为筹码,去搅动京师的浑水!

  “是…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两人不敢再多问,连忙躬身领命,匆匆退下,去执行这冷酷的指令。

  景德镇西,督抚标营大帐内。

  范应期和潘晟相对而坐,皆是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案上,摆着初步清点的死伤名录,那一个个冰冷的数字,仿佛带着滚烫的血腥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范公…”潘晟声音干涩。

  “死伤…太众了…若…若再行大搜大捕,深究‘谋反’…恐…恐激起更大变故啊!杨帆…他…他绝不会坐视…”

  范应期疲惫地揉着眉心,叹道。

  “本官何尝不知…然则…若不查不问…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向陛下交代?”

  潘晟沉吟片刻。

  “范公…或可…如此…下官即刻带按察使衙门的人,亲自去那村中一趟。名义上…是询问那舟山公廨的义勇,为何驻扎于此?又如何…卷入了这场械斗?并…录下相关人等口供。

  如此…既全了程序,也可…借此探探杨帆那边的口风,更可…安抚人心,避免再生事端。”

  范应期眼睛微亮,点了点头。

  “此法甚妥!便依潘按台!速去速回!切记…言辞…务必谨慎!”

  “下官明白!”

  潘晟拱手,立刻点齐衙役书办,打着官灯,前往依旧气氛紧张的新户村寨。

  村寨内,潘晟见到了吕坤、徐川、王圣才等人。双方心照不宣,依着事先商定的“械斗”剧本,一问一答。

  吕坤以舟山公廨参议身份,徐川等人以新户代表身份,陈述了“因工坊纠纷,新老陶工积怨爆发,引发大规模械斗,舟山义勇恰逢其会,协助弹压”的“事实”。

  潘晟带来的书办奋笔疾书,将一份份“符合要求”的口供详细记录在案。

  次日,抚州府衙大堂。

  范应期再次召集江西巡抚马森、总兵陆稳、按察使潘晟、巡按御史林润、督陶官沈淳等一众官员,共同商议“景德镇械斗案”的定谳。

  出乎范应期意料的是,马森和陆稳的态度竟发生了巨大转变,不再坚持“谋反”之说,反而对“械斗”的定性表示赞同,甚至主动提出应“速结此案,安抚地方”。

  范应期虽心中疑窦丛生,但乐见其成。最终,一番“商议”后,定谳出炉——

  “查景德镇新老窑户,因工坊兼并、佣工分配之事,积怨已久。有部分新附契奴,因不满生计艰辛,暗中串联,密谋滋事。

  遂于X月X日,煽动大批不明真相之陶工、家丁,以索要工钱、争夺窑口为名,聚众械斗!规模浩大,死伤惨重!

  经查,累计死伤一千三百五十六人!期间,舟山公廨派往地方巡查之义勇,恰逢其会,被动卷入械斗,协助官府弹压。

  现首恶已明,案犯一十三人,其中徐川、王圣才等八人为首,情罪尤重,现已擒获,押于抚州大牢,候审。余者…皆为胁从,情有可原,着地方严加管束,以观后效…”

  一份春秋笔法、含糊其辞、却将主要罪责推给“部分契奴”的结案文书,迅速拟定。

  范应期与潘晟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却也只能如此。盖印,画押,随即…以八百里加急,发往京师。

  当夜,新户村寨内,气氛依旧压抑。

  杨帆、吕坤、徐川、王圣才、殷小虎等人聚在一处。

  “部堂…案子…就这么结了?”

  徐川脸上带着愤懑。

  “死了这么多人…就…就这么轻飘飘一句‘械斗’?那些死去的兄弟…就白死了?我们…还是戴罪之身?”

  王圣才叹了口气。

  “老徐…能结案…就不错了!至少…暂时…不会再有大兵来围剿了…大家…能喘口气…”

  吕坤安慰道。

  “徐壮士稍安勿躁。此案…虽结,却未必是终局。朝廷…或许也只想尽快平息事端。我等…且静观其变。”

  杨帆沉默良久,缓缓开口。

  “圣才兄、正甫所言有理。眼下…稳住局面,保全性命,方是第一要务。太子…所欲者,不过是坏我名声,阻我变法。

  如今…‘谋反’的帽子未能扣实,他…或会见好就收。待朝廷决议下来…或许…会对涉案人等,有所宽宥。”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

  “然则…诸位万不可掉以轻心!严家…绝不会就此罢休!此番他们未能如愿,必会另寻他法!

  我等…需更加警惕!徐川、圣才,你二人…要约束好村民,近期…绝不可再授人以柄!”

  “是!部堂!”

  徐川、王圣才重重点头。

  七日之后,京师,皇城,建极殿偏殿。

  太子朱载垕与其师、阁臣陈以勤,提前来到殿中,等候着即将开始的朝议。

  案上,摆放着刚刚以八百里加急送抵的、关于景德镇一案的详细奏报。

  太子仔细翻阅着奏报,眉头微蹙,半晌,轻轻舒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如释重负,却又有些不确定。

  “陈师傅…江右之事…如此了结…虽…虽未尽如人意,死了这许多人…但…总算…未酿成更大祸乱…那杨帆…也未曾…公然反叛…局势…似乎…尚在掌控?”

  陈以勤捻须沉吟,缓缓道。

  “殿下…能如此了结,已属万幸。范应期…处置得宜。

  严世藩…此番…也未再从中作梗,倒是…出乎老臣意料。”

  太子点了点头。

  “是啊…东楼此次…倒是未曾为难。或许…他也知此事闹大,于国于他,皆无益处?沐朝弼那边…关于益王府…也处理干净了。看来…景王那边…暂时也无虞了。”

  陈以勤眼中闪过精光,低声道。

  “殿下…老臣思忖…严东楼此番沉默…或许…正是以退为进?他既未反对如此结案,那我等…或可…更进一步?

  下次廷议,老臣便提议…更换闽浙总督及蓟辽总督人选!此二处…皆为严党根基所在…若能将此二职…换为我等可信之人…则大局…可定矣!想来…严东楼为表‘合作’之诚,当…不会反对?”

  太子闻言,眼中顿时亮起,抚掌道。

  “陈师傅此计大妙!如此…既可稳固大局,又可暗中削严党之势!严阁老…乃识大体之人,东楼…虽跋扈,却也非全然不明事理…想必…会体谅孤之苦心,以国事为重。”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心情也轻松了不少,笑道。

  “有陈师傅运筹帷幄,有范应期稳定江右…看来…此番风波…或可…就此平息了。”

  陈以勤躬身道。

  “殿下圣明。”

  殿外骤然响起的喧嚣声,瞬间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平静!

  “怎么回事?!”

  太子眉头紧皱,不悦地看向殿门方向。

  陈以勤也是面色一凝,侧耳倾听片刻,脸色骤然一变!

  那声音…绝非寻常朝会前的嘈杂,而是…充满了激动、愤怒甚至…狂热的呼喊!并且…这声音越来越近,竟似朝着建极殿而来!

  “殿下!”

  一名内侍连滚爬爬地冲进殿内,脸色煞白,声音颤抖。

  “不…不好了!大批…大批官员!足有…足有数百人!正…正朝着建极殿涌来!拦…拦不住啊!”

  “什么?!”

  太子猛地站起身,又惊又怒。

  “禁军呢?!大汉将军呢?!谢诏何在?!”

  那内侍哭丧着脸。

  “回…回殿下…司礼监的几位大珰…今日…今日皆称病未至…大汉将军府都指挥使谢诏谢大人…也…也告病在家…宫门守卫…形同虚设…那些人…直接就…就闯进来了!”

  陈以勤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司礼监集体称病?谢诏告病?宫禁松弛至此?!这…这绝非偶然!这是…有预谋的!

  一场…针对太子的…逼宫!

  “走!出去看看!”

  太子强压心中惊怒,整了整衣冠,在陈以勤的陪同下,大步走出偏殿,来到建极殿正殿前的丹陛之上。

  放眼望去,太子和陈以勤皆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神剧震!

  只见建极殿前宽阔的广场上,黑压压地涌入了数以百计的官员!从绯袍大员到青袍小官,各个品级皆有!

  他们群情激愤,面色潮红,许多人手中还挥舞着一本本蓝色封皮的小册子,口中高呼着各种口号,声浪一波高过一波,震耳欲聋!

  而领头之人,赫然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葛守礼!此人…乃是朝中公认的严党干将!

  太子看到葛守礼的那一刻,心中最后侥幸彻底破灭!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明白了…全明白了!严世藩!严世藩骗了他!什么“合作”?什么“以国事为重”?全是假的!这一切…都是严家的阴谋!

  他们…是要借此机会…将自己…彻底扳倒!

  “殿下!您看!”

  陈以勤声音发颤,指着那些官员手中的小册子。

  “那…那是…”

  葛守礼显然也看到了丹陛上的太子,他眼中闪过得意与狠厉,猛地举起手中那本小册子,运足中气,声音如同洪钟,瞬间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太子殿下!臣等…冒死觐见!现有百官联名奏请!恳请殿下…顺应天命,俯从舆情!”

  他展开册子,朗声宣读,声音尖锐而充满指控。

  “臣等奏请:一曰,请废太子监国之权,还政于陛下!二曰,请恢复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之旧制,以正国体!三曰,请彻查江右景德镇谋反大案!揪出幕后元凶,明正典刑,以安天下!”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刀,直刺太子。

  “殿下!您监国以来,宠信奸佞,致使朝纲紊乱,奸臣窃柄,忠良钳口,百姓怨嗟!

  更纵容那杨帆,在江南倒行逆施,推行所谓变法,实则结党营私,收买人心,乃至…酿成江右惊天命案!臣等有确凿证据表明!所谓‘新户械斗’…实乃掩盖真相之托词!

  真正之主谋…便是那杨帆!而其背后指使之人…便是…便是…”

  他话语一顿,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陈以勤,最终却并未点名,而是猛地提高声调。

  “便是那盘踞朝中、蒙蔽殿下之奸党!

  他们…才是祸国殃民之元恶!殿下!您若尚存社稷之念,便当…清君侧!诛奸佞!恢复祖制!如此…方可使江山永固,天下归心!”

  “清君侧!诛奸佞!”

  “恢复内阁!废黜监国!”

  “彻查江右!严惩元凶!”

  广场上的官员们如同打了鸡血般,跟着葛守礼疯狂呐喊,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许多人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他们正在进行的,是一场足以青史留名的“正义之举”!

  太子站在丹陛之上,只觉得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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