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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至今难忘


“刺客!”

  杨帆大喊,同时迅速吹灭了油灯,屋内顿时陷入黑暗。

  侍卫们破门而入,但院中早已不见刺客踪影。

  杨帆扶起惊魂未定的吕坤。

  “看来有人不想让你开口。”

  吕坤面色苍白。

  “我...我真的不知道代王妃为何而死...”

  “但现在有人要杀你灭口。”

  杨帆果断道。

  “收拾重要物品,立刻随我离开。京城有人能保护你。”

  吕坤慌忙起身,从床下拖出一个陈旧木箱,取出几卷竹简和一本手抄本塞入行囊。

  杨帆瞥见那手抄本封面上写着《正蒙注疏》四字。

  “横渠先生的著作?”

  杨帆问道。

  吕坤动作一顿,有些惊讶。

  “杨大人也知横渠之学?”

  “略知一二。”

  杨帆不动声色。

  “张载主张'太虚即气',反对理学空谈性命,倒是与你刚才所言相符。”

  吕坤脸上浮现红晕,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知音。

  “大人明鉴。在下虽被聘为义勇教习,但并不喜欢理学心学那些空谈,只是为混口饭吃。横渠先生之学重实用,讲求'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才是在下真正服膺的。”

  杨帆注意到吕坤行囊中还有《金刚经》和一本医书,心中对他的印象又改观几分。

  这个看似普通的书生,竟是个涉猎广泛、注重实用的杂家。

  “路上再说。”

  杨帆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侍卫开路。

  “王声呢?”

  “还在云中书院。”

  吕坤紧跟在杨帆身后,穿过曲折的回廊。

  “他不知内情,应该安全。”

  杨帆点头。

  “让他继续留在书院,你们二人写下供述,澄清与饶阳郡王的关系后,交给都御史衙门虞祯大人。”

  一行人趁着夜色离开宅院,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杨帆脑中思绪飞转。

  申时行曾请他写一本阐述变法要义的著作,但他一直忙于实务,无暇动笔。眼前这个吕坤,或许正是他需要的人才。

  “吕先生。

  “杨帆突然开口。

  “可愿入我幕府?我需要一个懂横渠之学,又能写文章的人。”

  月光下,吕坤的眼睛亮了起来。

  “大人不嫌在下学识浅薄?”

  “浅薄者不会同时研读佛经和医术。”

  杨帆淡淡道。

  “我需要有人帮我著书立说,对抗那些为严家造势的书院文人。”

  吕坤郑重拱手。

  “蒙大人不弃,吕坤愿效犬马之劳。”

  黎明时分,他们抵达都御史衙门。

  虞祯刚刚起床,听闻杨帆来访,脸上表情不自然。

  “杨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虞祯勉强挤出笑。

  杨帆直接递上两份供述。

  “这是云中书院两位书生的证词,证明他们与饶阳郡王并无勾结。请虞大人过目。”

  虞祯接过文书,草草浏览,眼神飘忽不定。

  “这个...下官自会秉公处理。”

  “虞大人。

  “杨帆直视对方眼睛。

  “可知道代王妃的死因?”

  虞祯的手一抖,文书差点掉落。

  他强作镇定。

  “此事...此事下官怎会知晓?”

  杨帆冷笑一声,向前一步。

  “虞大人升任都御史后,倒是越发谨慎了。不过...”

  他压低声音。

  “我听说锦衣卫陆炳大人近日活动频繁?”

  虞祯脸色大变,左右张望后,才凑近杨帆耳边。

  “杨大人,有些事...下官只能说,陆大人与张二公子交情匪浅。自张二被废后,陆大人行事越发...激进。”

  杨帆眼中精光一闪。

  果然如此!陆炳急于杀人灭口,说明张二、陆炳与饶阳王、严世蕃、俺答之间必有勾连。

  “多谢虞大人提点。”

  杨帆拱手,话锋一转。

  “不过这两个书生无辜,还请尽快将他们押往凤阳,远离这是非之地。”

  虞祯连连点头。

  “自然,自然。”

  他犹豫片刻,又道。

  “杨大人为救两个书生如此奔波,实在...令人敬佩。”

  杨帆对他的奉承不置可否,转身离去时,心中暗叹:大明的规则模糊不清,多少人因这无形的潜规则而陷入万劫不复?

  回到巡抚衙门,麻禄、马芳等心腹已在等候。

  杨帆取出那枚从代王妃处得到的玉扣,放在案上。

  “诸位请看。

  “杨帆指着玉扣上精致的纹路。

  “这上面刻的诗,诸位有何见解?”

  王崇古接过玉扣,眯眼细读。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这诗看似清雅,但赠予女子,未免轻佻。”

  李文进点头附和。

  “确实。若是赠予婢女或妓女倒说得通,但代王妃身份尊贵...”

  “富贵气中带着浪荡。”

  麻禄一针见血。

  “写诗之人身份不一般。”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侍卫匆匆来报。

  “大人,代王求见!”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马芳低声道。

  “莫非是为代王妃之事而来?”

  杨帆示意众人收声,整理衣冠迎了出去。

  代王一身素服,眼圈微红,显然还在丧妻之痛中。

  “杨大人。”

  代王声音沙哑。

  “本王此来,是想请大人代劳一事。”

  “王爷请讲。”

  代王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

  “本王要上书宗人府,去除那贱人的夫人之号。她...她做出这等丑事,不配入我王家宗庙!”

  杨帆接过奏折,不动声色地问。

  “王爷可是发现了什么证据?”

  代王咬牙切齿。

  “那贱人贴身婢女已经招供...”

  他突然瞥见案上的玉扣,瞳孔猛地收缩。

  “这...这是...”

  杨帆顺势拿起玉扣。

  “王爷认得此物?”

  代王的手发抖。

  “这是...这是那贱人的东西。”

  他指着玉扣边缘一个几乎不可见的”景”字标记。

  “这是景王府的标记!”

  厅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景王。

  当今天子的亲弟弟,素有贤名,却也是储位之争的敏感人物。

  杨帆迅速收起玉扣,语气平静。

  “王爷怕是看错了。这不过是寻常玉饰。”

  代王却已脸色铁青。

  “本王绝不会认错!那首诗...那首浪诗定是景王所题!他们...他们...”

  他气得浑身发抖,突然转身大步离去。

  厅内一片死寂。良久,王崇古才低声道。

  “大人,此事非同小可...”

  杨帆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今日所见所闻,诸位就当从未发生过。”

  他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代王妃之死,到此为止。”

  众人心领神会,纷纷转移话题。

  但杨帆心中已如明镜,代王妃与景王的私情,陆炳的杀人灭口,饶阳郡王的诡异举动。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可怕的阴谋:夺嫡之争。

  午后,在书房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杨帆与吕坤对坐,茶香袅袅。

  “理学所谓'理在气先',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说。”

  吕坤将茶盏重重放下,茶水溅出几滴。

  “这等观点荒谬至极,分明是要将人分三六九等,固化社会等级!”

  杨帆轻啜一口茶,表情赞同。

  “先生所言极是。理学多为欺骗之术,对世道人心并无益处,反倒成了某些人谋取私利的工具。”

  “正是如此!”

  吕坤激动地拍案而起。

  “他们口口声声说'存天理,灭人欲',可自己却...”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子慌慌张张地闯进来,跪倒在地。

  “大人!圣旨到了!”

  杨帆与吕坤同时起身。两个风尘仆仆的太监已大步走入院中,为首者高举明黄卷轴,尖声道。

  “大同巡抚杨帆接旨!”

  院中众人齐刷刷跪倒。太监展开圣旨,声音尖锐刺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同镇乃九边重镇,关系国家安危...”

  圣旨内容如晴天霹雳。

  大同巡抚杨选、总兵吴瑛、义勇佥事李宠等人被严厉斥责,罪名是走私铁器、煽动妖言,导致大同百务废弛。

  朝廷决定将他们开缺回籍,永不叙用。

  “...广东兵备副使方逢时,献上稳妥可行之筹边策,着即升任大同巡抚,钦此。”

  杨帆叩首谢恩,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方逢时?

  此人确实是后世宣大地区的中流砥柱,但朝廷此时突然换将,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杨大人,接旨吧。”

  太监将圣旨递来,表情意味深长。

  杨帆双手接过,不动声色地塞过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

  太监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笑了。

  “杨大人客气了。对了,皇上还有口谕。

  代王妃一案,到此为止。”

  杨帆瞳孔微缩,面上却恭敬如常。

  “臣遵旨。”

  送走太监后,杨帆站在院中久久不语。吕坤走过来,低声道。

  “朝廷这是何意?”

  “棋局已开,你我皆是棋子。”

  杨帆轻叹一声。

  “方逢时是难得的人才,他的到来对宣大是好事。只是...”

  只是代王妃一案背后牵扯的势力,恐怕连皇上都不得不忌惮。

  当晚,巡抚衙门设宴为新任官员接风。方逢时年约四十,面容刚毅,举手投足间透着沉稳干练。

  他与李文进、马芳等人显然是旧识,相见甚欢。

  “杨大人,久仰大名。”

  方逢时举杯相敬。

  “今后同僚为官,还望多多指教。”

  杨帆回礼。

  “方大人客气了。大同有方大人坐镇,边关可保无虞。”

  酒过三巡。

  杨帆注意到席间还有几位新面孔。

  刘应节、徐栻、张翰等人,都是宣大地区的中坚力量,与前任葛缙、杨选之流截然不同。

  “听说杨大人近日在查代王妃一案?”

  方逢时突然压低声音问道。

  杨帆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例行公事罢了。怎么,方大人对此案也有兴趣?”

  方逢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只是随口一问。对了,明日我要去检阅边军,杨大人可要同往?”

  “恐怕要辜负方大人美意了。”

  杨帆举杯示意。

  “明日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宴席散后,杨帆独自站在院中仰望星空。

  代王妃案、景王玉扣、朝廷换将...这些看似无关的事件,背后必有联系。

  次日清晨,杨帆带着几名亲信前往观音院。

  婢女锦儿被关在后院一间僻静的禅房内,见到杨帆时,吓得瑟瑟发抖。

  “大人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锦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杨帆坐在她对面,声音平和却不容抗拒。

  “锦儿,本官只问几个简单问题。你若如实回答,自会从轻发落。”

  一个多时辰的盘问后,锦儿终于吐露了一些关键信息。

  代王妃曾在京城待过,认识一个叫何妈的人,而何妈曾在严世蕃府邸做过仆人。

  “何妈长什么模样?”

  杨帆追问道。

  锦儿怯生生地比划着。

  “约莫五十岁,左眉上有颗黑痣,说话带着南方口音...”

  杨帆心中一动。

  严世蕃府上的仆人,南方口音...这何妈极可能是从江西严家老宅带出来的。

  “代王妃与何妈如何相识?”

  锦儿摇头。

  “奴婢不知。只记得王妃有一次说漏嘴,提到在京城时曾受过何妈照顾...”

  离开观音院时,杨帆脑中已勾勒出一条模糊的线索。

  代王妃或宋银儿可能是景王府的婢女,后来到了京城,认识了一些大人物。

  而何妈作为严府旧仆,很可能是中间人。

  “大人,接下来去哪?”

  亲信问道。

  杨帆沉吟片刻。

  “准备车马,我们前往宣府。”

  当日下午,李文进、马芳、王崇古等人前来送行。

  城门外,秋风卷起落叶。

  “杨大人此去,不知何时再见。”

  李文进拱手道。

  “保重。”

  马芳拍了拍杨帆的肩膀。

  “若有需要,尽管来信。”

  杨帆回礼。

  “多谢诸位。大同有你们在,我放心。”

  目送杨帆的车队远去,三人站在城门外久久未动。良久,李文进叹道。

  “短短时日,竟恍如隔世。”

  马芳突然道。

  “你们可还记得,当年在汉水镇见过的那个年轻人?”

  王崇古皱眉。

  “哪个年轻人?”

  “约莫二十年前,我在汉水镇执行公务时,曾见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马芳眼神变得深邃。

  “他腰间佩戴的玉扣,与代王妃死时握着的玉扣一模一样,背面刻着'宁'字。”

  李文进倒吸一口凉气。

  “宁?难道是...”

  马芳点头。

  “那少年的眼神我至今难忘。

  冰冷、仇恨,又深不可测。当时我就觉得他不简单。”

  三人沉默片刻,王崇古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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