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婆媳与偷车事

小燕的婚礼，钱家老两口到底还是参加了。只是钱老太太瞧着蔡三娘给闺女置办的那些嫁妆，心里就跟有蚂蚁在爬似的，浑身不自在。她瞅了个空子，把来喜爹和蔡三娘拉到一边，耷拉着眼皮，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训斥：“一个丫头片子结婚，你们彩礼一分没往家里划拉，倒往外搭进去这么多好东西！你俩是不是缺心眼？小燕往后就是老谢家的人了，跟咱们老钱家还有啥关系？”

站在一旁的来喜听得真切，心里直冒火，这说的是人话吗？好像闺女一出嫁就跟娘家断了亲似的。

蔡三娘当即就拉下了脸，没好气地顶了回去：“我闺女，就算嫁到天边去那也是我闺女！我乐意看她过得好，我乐意给她撑腰置办嫁妆，你管得着吗？”

“你……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真是多余提点你，死脑筋！”钱老太太被噎得够呛，只觉得这个大儿媳真是油盐不进，里外不分。

蔡三娘哼了一声，话越发不客气：“咋地，我还得谢谢您的提点？您不把丫头当人看，我管不着。但我家的姑娘和小子，都是我的心头肉，我一个都不亏待！”

李大花见状，赶忙站到钱老太太身边帮腔：“大嫂，你这话说的，谁家不更看重儿子呀？这都是老理儿了。”

来喜在一旁实在没忍住，小声却清晰地嘀咕了一句：“那也没见谁家缺德到想卖闺女换钱的......”

李大花狠狠地瞪了来喜一眼，钱老太太立刻尖着嗓子骂道：“没规矩！大人说话，你个小丫头片子插什么嘴，一边呆着去！”

蔡三娘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要赶走什么烦人的苍蝇：“咱们多少年前就白纸黑字分了家，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少来管别人家的事！”

李大花被堵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悻悻地闭了嘴。钱老太太眼见蔡三娘软硬不吃，自己也占不到半点便宜，心里那口气堵得更厉害了——春花的婚事她算计落空，小燕这儿又啥也捞不着，她纯粹是来找茬撒气的。这老太太，心思确实算不上良善。

钱老太太狠狠剜了蔡三娘一眼，不再多费口舌，让李大花搀着她，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她们前脚刚迈出门槛，蔡三娘后脚就朝着她们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

来喜拽了拽蔡三娘的衣袖：“娘，你跟她们生啥气？都知道她们就那品行，不值得。”

“这两个黑心肝的，可真是婆媳一条心，都是见不得别人家好的。”蔡三娘余怒未消。

经此一事，蔡三娘更懒得跟二房打交道——这几年来，来喜家和钱二叔家来往越来越疏远。蔡三娘只在年底送养老钱时，才会去二房坐上一小会儿。钱二叔两口子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们，生怕他们多跟老两口接触，把老人手里的钱糊弄了去。

蔡三娘打心眼里瞧不起钱二叔两口子的做派。就算钱老太太把剩下的家底都白送给她，她也不愿意跟这两个老家伙一起生活——这就是一对搅家精，看看把金蛋给惯的，好好的孩子愣是给教歪了。

在街道办工作的蔡三娘，好几次午休时，透过窗户看见金蛋逃课，和一群无所事事的半大小子在街上闲逛，手里还拿着没抽完的烟。起初她还开门喊住他：“金蛋，这不是上课时间吗？你咋在外面溜达？”

金蛋看见大伯娘也不慌张，理直气壮地说：“大伯娘，我跟奶奶说了不读书了，现在正跟朋友一起找工作呢。”

蔡三娘看着那群比金蛋大不了多少、游手好闲的少年，心里直发愁——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读书，也没法正经工作，整天在街上瞎混，能不学坏吗？

好心的她还特意跟钱老太太和李大花提过这事，让她们多管管金蛋，别让他跟那些人学坏了。

谁知两人都不以为然。钱老太太还倒打一耙：“我看你就见不得我们家金蛋好！金蛋多乖的孩子，在外面人缘好，朋友多，大家都爱跟他玩。就你心思不正，什么都往坏处想！”

蔡三娘当时真想扇自己两巴掌——嘴咋这么欠，非要多管闲事！看看，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她暗下决心，往后再也不管钱永刚家的这些破事，爱咋咋地！真要学坏了，自然有派出所警察教育！

来喜每天和玉梅骑自行车上学。这天，金蛋早早地等在大伯家门口，见来喜出来，便凑上前问：“来喜，我问你个事？”

来喜好奇金蛋能有什么事，催促道：“啥事啊？快说，再晚我该迟到了。”

玉梅也警惕地盯着金蛋。金蛋犹犹豫豫地问：“你们学校骑自行车的人多吗？车子放在学校有人看着吗？”

玉梅立刻警觉起来：“你打听这些干啥？你可别学坏打自行车的主意！学校有专人看着，要是偷东西被抓，直接送派出所！”

金蛋白了玉梅一眼，心想：你吓唬谁呢！得知学校自行车有人看管，他没再多问，转身就走了。

玉梅担忧地问来喜：“你说他想干啥？”

来喜望着金蛋远去的背影，眉头微蹙：“他现在也不上学，整天在外面混。估计是想去学校偷自行车卖钱，不知道谁给他出的馊主意，这是来摸底了。”

来喜姐俩还真猜对了。金蛋这些半大小子整天在街上瞎逛，手里没钱，他们还想学大人一样抽烟喝酒。其中有人提议去小学附近，找穿戴好的孩子堵着要钱。可这时候的孩子们手里基本都没钱，他们还被一个家长逮住揍了一顿。

现在他们又把主意打到了偷自行车上。几个人还制定了计划：先跟着学生们混进校园，然后趁人多时撬开车锁，再骑车溜出去。

他们对别的学校不熟悉，万一被问起来也说不出同学名字。最后决定就来喜和玉梅的学校下手——要是被盘问，就说是来找钱来喜的。

还别说，真让他们混进了校园。一个忘记锁车的同学倒了霉，新买的自行车被偷了。在那个时候，自行车可是金贵物件，失主当晚就去报了案。

门卫提供了线索：早上大家骑车进校园时，有两个男生居然骑车往外走。门卫大爷还特意问了：“你们哪个班的？怎么不去上课，还往校外走？”

坐在后座的金蛋机灵地回答：“我们班钱来喜病了，我俩代表班级去看看情况。”

那时的学校管理相对宽松，门卫大爷没多想，就连人带车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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