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被打与是非吵

今年的春节来得格外晚，直到阳历二月二号才到。钱老头和钱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中间摆着个小炕桌，上面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今年三十让老大一家过来，大家一起过个年吧。"钱老头抿了口茶水，试探着说。

钱老太太立刻皱起眉头："人多我嫌闹得慌，都自己在家过吧！"她心里盘算着，要是老大一家都来，得准备多少好吃的，光是想想就肉疼。更别提来喜和玉梅那两个糟心孩子，年纪不大，心眼却比筛子还多，惹人生气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强，老太太拿她俩没办法，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钱老头放下茶缸子，耐心开解："你个老太太咋就想不开呢？老大也是亲儿子，孩子们也是亲孙子，他们好，咱俩也跟着沾光。就是为了老二，你也得和老大好好相处。"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再说咱家金蛋也没个亲兄弟，让他和老大家孩子多亲近亲近，以后也能帮把手。"

钱老太太嘴一撇，态度却软了些："我就不信真有事，老大家敢坐视不管。我去他家闹去。"

钱老头瞥了老太太一眼，心想老二这性子真是随了他娘，心思都写在脸上："咱们还能活几年，还能护着金蛋一辈子？"他顿了顿，"等初二，让招娣和杏儿也在家里吃个饭。"

钱老太太这回是强硬拒绝："两个嫁出去的丫头就算了，别回来占便宜。"她不甘心地嘀咕："都是你娘这老太太，把招娣和永顺的心笼络了过去，跟我这个娘都不亲了。"

钱老头不爱听老太太说自己娘的不是，反驳道："我娘把孩子教得多懂事，咋就不亲了。是你心里对我娘有意见，连带着这对养在我娘身边的俩孩子都不待见。"

钱老太太张张嘴，想辩解，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钱永刚正躺在隔壁屋的炕上养伤。前几天晚上出门，他刚走到巷子口就被人套了麻袋，挨了一顿拳打脚踢。虽然胳膊腿没断，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特别是脸，眼睛、嘴角都是淤青，活像个调色盘。

钱老太太每次看见二儿子这副模样就心疼得直掉眼泪。她去派出所报了案，一口咬定是李二狗干的，可又拿不出证据。钱永刚受的都是皮外伤，不算严重，派出所也就简单走了个调查流程，没多重视。

四周邻居对钱永刚都是敬而远之，生怕这个专干缺德事的人在背后捅刀子。看他被揍，大家背后都偷着乐，知道的都要说一句："活该！自找的！"

钱永刚躺在炕上，疼得龇牙咧嘴，对前来照看他的钱老太太说："娘，我敢肯定是李二狗那个小混混找人揍的我。等我好了非得报仇不可。"

钱老太太一边给他掖被角一边说："你安心在家养伤，娘去找他们算账。"

没过多久，邻居们就看见钱老太太站在李二狗家门外，叉着腰破口大骂："李二狗，你个小混混不学好，看把我家永刚打的都下不了地了。缺大德的玩意儿，没家教！"

李老婆子也是个不好惹的，从屋里冲出来，袖子一撸："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不积德的老钱家。你家钱永刚那是缺德事干多了，不定谁找来报复呢！打得好，我们都跟着解气。"

钱老太太尖着嗓子喊："你放屁，你家才不积德。要不咋养出李二狗这个小混混！"

"啧啧啧，还说我家孩子。"李老婆子冷笑一声，"你家都遭报应了，看看儿子都不能行了，儿媳也不能生孩子。这不是老天爷给的惩罚是啥？这是坏事干多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边上围观的邻居听了，都觉得有道理。小红奶奶摇头叹道："哎呦！你还真别说，这可不就是报应啊！"

徐大嘴也跟着附和："就是，差点把人家老李头送进大牢。还不知悔改，在人家门前耀武扬威的，真是欺软怕硬。"

看热闹的老太太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钱老婆子，可见她人缘确实差得很。

两个老太太越吵越凶，很快就动起手来。你薅我头发，我挠你面门，撕扯得难解难分。边上有人出声劝架，却没一个真上前拉的，都怕被误伤。再说了，这两老婆子人品都不咋地，大家都乐得看她们打起来。

这时李二狗回来了，二话不说就把两个老太太拉开了。"钱家老婆子，"李二狗冷冷地说，"我可没打你家钱永刚。要是我出手，非得打断他的狗腿不可，还能这么轻易饶了他？"

钱老太太不信："我家永刚就和你结仇了，除了你还有谁？"

李二狗撇嘴："你这老太太装糊涂呢？你儿子和寡妇好的时候就没得罪人啊？还有他背后缺德事干得多了，就是大家明面上不知道罢了。"他故意提高音量，"你家钱永刚还装啥好人啊？那缺德损人的臭名声大半个永新城都知道！"

有人好奇地问："这钱家老二还做过什么事，是咱们不知道的呀？"

李二狗装得高深莫测："哎！缺德事做多了，就是不方便说。得罪人啊，咱不能说出来让无辜的人受牵连。"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压根不知道钱永刚还做过什么坏事，反正大家都爱听这些，让他们自己猜去吧。最重要的是，打死也不能承认钱永刚是他套麻袋揍的。

李二狗拉着他娘往家走，还不忘诋毁老钱家："娘，你和这老婆子打架干啥。那都不是好人家，说不上啥时候就背后陷害咱家了。有我爹上次的教训，咱们可得躲着点这家人。心肠太坏，都是黑心肝的玩意儿。"

他不给钱老太太争辩的机会，"砰"的一声关上门，利落地插上门闩。钱老太太这个憋屈啊！正主都不搭理她了，气得她把火撒在看热闹的人身上："看什么看，一群没事瞎喳喳的，都滚回家看自己热闹去！"

看热闹的人多了，你一句我一句地损起钱老太太来："你这是心虚呀？我家去年丢的老母鸡不会是钱老二偷的吧？""那可真不好说，还有咱们街道上贴的宣传标语，刚贴一天就被撕了，肯定是钱永刚那个缺德的给撕了。"

听着大家什么屎盆子都往她家扣，钱老太太骂又骂不过这么多人，只能灰溜溜地回家了。

一进门，她就骂春花和冬月不顶事，不知道出门帮帮她。她在外面跟人打架，这俩死丫头倒在家享清福。

春花和冬月在屋里听着骂声，谁也没出去。冬月嘲讽地小声对春花说："也就敢拿咱俩撒气。上次来喜把她毛巾都扔痰盂里了，她也只敢背后叨叨。欺软怕硬的主。"

春花正看着借来的小燕的一年级下学期课本，头也不抬地说："别搭理她，发疯呢，一会累了就消停了。"

来喜和玉梅也在外面看了半天热闹才回家。玉梅感叹道："咱奶可真是张嘴就得罪人，看看四周邻居都没有一个帮她说话的。"

来喜瞅了玉梅一眼，打趣道："你现在是改好了，以前不得人心的劲儿和咱奶也差不多。"

玉梅瞪了来喜一眼，没好气地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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