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偷盗与亲情劫
来喜爹娘终究是管不了别人家的事,就算是亲弟弟也一样。既然已经分家各过各的,自家还有一堆事要操心呢。该提醒的都提醒了,听不听的,他们也管不着了。
晚上,来喜洗漱完躺下,悄悄问系统小垃圾:“我二叔二婶回家了吗?”
系统小垃圾扫描了一下隔壁:“没在家,估计又去工地拉砖了。我看院子里已经堆了不少,得有几百块了。”
来喜简直怀疑二叔二婶到底长没长脑子,偷来的砖就这么明晃晃不加掩饰地堆在院子里。这要是纺织厂报案,一搜查准是人赃俱获。
这个年代很多人都是文盲,更别说懂什么法律了。其实去纺织厂偷砖的不止来喜二叔一家,附近好几户都在往家运砖。每家都觉得自己没拿多少,可架不住偷的人多啊!一晚上工夫,纺织厂工地的砖就少了将近一半,根本不用特意数,打眼一看就知道被偷了。
第二天清晨,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炊烟。吃过早饭,上班的、上学的都出门了,路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纺织厂家属房工地上,工人们都到齐了。小队长正要讲几句鼓舞士气的话,就见一个工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小队长,不好了!昨天下午卸的红砖少了一小半,您快去看看吧!”
小队长心里一惊,才过了一宿就丢这么多?谁这么大胆,连公家的东西都敢偷?他急忙跑到现场查看,这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丢了这么多砖可怎么交代?他赶紧安排手下:“你去附近派出所报案,我回纺织厂通知领导。”
手下工人答应一声,飞快地往派出所跑去。小队长也一路小跑着回纺织厂汇报。
他边跑边琢磨:这小偷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些红砖是纺织厂的,那就是公家的东西,是国家财产!
很快,附近派出所的民警、纺织厂领导以及保卫科的负责人都赶到了工地现场。
民警仔细查看了地上杂乱的车辙印记,判断应该不止一辆车来拉过砖。最后决定对附近住户进行挨家排查,寻找线索。
排查人员分成五组,每组由一名民警带领三名纺织厂工作人员,展开地毯式排查。附近不上班的老人们看见民警进门,都有些惶惶不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待民警说明是纺织厂昨晚丢了红砖,大家这才安静下来配合检查。
很快,负责来喜家这一排的民警就过来了。这一排共有六户人家,从左往右分别是小红家、来喜家、钱二叔家,再往右还有三户。
小红奶奶人老成精,一看见民警心里就有了谱——昨晚钱二叔家的动静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热情地招呼民警进院子,让人家随便检查。她坦坦荡荡,反正自家没做亏心事。
检查完毕,民警要离开时,小红奶奶特意说:“我家隔壁是钱永顺家,那家人老实厚道。这会儿家里没人,大人上班、孩子上学去了。”又贴心地说:“从我家围墙跳过去吧,回头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行。”
其实就算小红奶奶不说,民警也会从院墙翻进去检查——一家都不会放过。他们不进屋里,只在院子里查看。很快民警就确认来喜家也没问题。
接着就到了钱二叔家。根本不用特意找,一打开院门,就看到院子里堆着的红砖。连民警都不禁感叹: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就这么大剌剌地堆在院子中央。这家人是心太大,还是根本不怕事?
民警和纺织厂的工作人员大致数了数,竟有五六百块之多。别看在现代红砖随处可见,在这个年代,红砖产量不高,这些砖都是经过层层审批、漫长等待才分配到纺织厂的。它们不仅代表了国家和组织对工人的关怀,更是纺织厂工人们对新家的期盼。
钱老太太听见院门响,从屋里出来一看是民警,顿时慌了神,对着屋里大喊:“老头子,老头子,家里来警察了!”
钱老头趿拉着鞋慌忙跑出来,强作镇定地问:“警……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
民警问:“这家的房主是谁?”
钱老太太斜睨着三角眼,毫不犹豫地说:“这是钱永顺家。”
纺织厂的工作人员多是附近住户,彼此都认识,当即开口道:“钱老太太,您可不能胡说,对民警说谎也是犯法的。这明明是钱永刚和李大花的家。”
钱老太太低下头不吱声了。民警语气肯定地说:“这些红砖是昨晚偷来的吧?都有谁参与了?”
钱老头也是个甩锅能手:“是我儿媳李大花带着两个丫头偷的,可不关我们的事。”
这老两口一个比一个缺德,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和二儿子摘得干干净净。
民警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家里还有谁?都出来。”
屋里的春花和冬月在厨房收拾,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春花小声对妹妹说:“不管怎么问,都别承认咱们也帮着偷砖了。要不然爹娘非得让咱俩顶罪不可。”
冬月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两个瘦弱的小姑娘从厨房里走出来。民警一看就知道钱老头在说谎——就这俩丫头,哪拉得动车?
民警对春花和冬月的态度温和了许多:“昨天家里都有谁去偷砖了?”
春花低着头,刻意避开爷爷奶奶的目光,声音不大地说:“我和妹妹睡得早,不知道。早晨起来就看见院子里的红砖了。”
钱老太太大声呵斥:“不是你娘带着你俩去偷的吗?小小年纪怎么就撒谎呢?快重新跟民警说!”
民警皱着眉头打断她:“这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会调查的。”
自从在钱永刚家发现红砖,纺织厂的工作人员就立刻赶回纺织厂让保卫科把钱永刚和李大花控制起来盘问。这两人都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保卫科一问,他们就痛快承认了。他们都觉得那点红砖不值多少钱,查到了还回去就是了。
前前后后,一共有十六个人参与了偷砖。其中五人在纺织厂工作,六人在机械厂上班,剩下的五人是家属,没有工作。所有人都被带到了派出所。
直到这时,钱永刚和李大花才开始害怕。钱永刚立即把责任推给媳妇,对着民警大喊:“我没去偷砖,是我媳妇李大花带着两个丫头去偷的!”
然而早在纺织厂保卫科时,他们就已经录了口供,签字按了手印。现在再怎么狡辩也没人理会,只能收获鄙夷的目光。连自己孩子都往外推,这爹当得真不是东西。
来喜爹娘在单位就听说了这件事,这事在两个单位都轰动了。特别是纺织厂的工人们,都在骂这几个贼——那可是要分给他们这些工人的房子啊!怎么就有这么缺德的人!群情激愤之下,来喜爹很是担心弟弟钱永刚,心想:要是昨晚等他回来再当面劝劝就好了。心急如焚的他,却不能在上班时间去派出所打听消息。
这件事,纺织厂领导正在和派出所商讨处理方案,所以暂时将这些人扣押,等待结果。
中午,来喜姐妹三个放学回家,刚进胡同就听说偷砖的人都被抓走了。小红特意等在来喜家门口,看见来喜后悄悄告诉她:“你奶奶太坏了!我跟着检查的人看热闹,民警在你二叔家问这是谁家,你奶奶说是钱永顺家——说的可是你爹的名字!”
来喜万万没想到,奶奶竟能做出这么损的事,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话都敢说。
小红又说:“你爷爷说是你二婶带着春花、冬月去偷的砖。可明明有人看见就是你二叔二婶亲自去的,他还在那儿狡辩呢!”
来喜叹了口气:“我奶奶一向偏心二叔一家,从来不管我爹娘的死活。小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小红仗义地说:“谁让咱俩是好朋友呢!我回家吃饭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来喜进屋,把小红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小燕和玉梅。玉梅的暴脾气顿时压不住了:“这两个老的怎么这么不做人?还往咱爹身上赖!咱爹难道不是亲生的吗?两个老不死的!”
小燕也很气愤:“咱们快点吃饭,然后分头去找爹娘,先把这事告诉他们。”
来喜赞同这个建议:“行。爷爷奶奶肯定要让爹想办法救二叔,咱们得让爹娘有个准备。”
姐妹三个匆匆吃完饭,来喜和小燕去纺织厂找娘,玉梅去机械厂找爹,约好在学校门口汇合。
而此时隔壁钱二叔家,钱老太太正不停地咒骂春花和冬月:“两个白眼狼!怎么不承认去偷砖了?为什么不跟民警说你爹没参加?浪费粮食的东西,等着哪天把你们都卖了!”觉得光骂不解气,她抄起笤帚就要打春花和冬月。
吓得两个姑娘边跑边哭。别看哭声大,老太太其实没打到几下,但附近的邻居都听明白了,这是要让两个丫头顶罪啊!大家无不鄙夷钱老头老太太的所作所为。
钱老头看着老太太打孙女,一声不吭。金蛋也在院子里看热闹,还跟着起哄:“奶奶,打死这两个臭丫头!把她们卖了换钱买肉包子吃!”
冬月故意往金蛋跟前跑,放慢速度,等老太太的笤帚打过来时猛地跑开。钱老太太收不住力道,笤帚结结实实地打在金蛋脸上。“啪”的一声脆响,金蛋的小脸立刻肿起一道红印。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下手很重。
金蛋疼得嗷嗷直叫,这可把钱老头和钱老太太吓坏了,赶紧上前抱起金蛋要看个仔细。金蛋用力推开老太太,钱老太太猝不及防,直接摔在地上,闪了腰,半天才爬起来。
金蛋不停地哭嚎,春花和冬月趁乱悄悄溜出家门,在门外听着动静。
冬月恨恨地看着自家大门,问春花:“咱们怎么办?”
春花想了想说:“咱们先在门口躲一会儿,等他们进屋了,咱们就到厨房找点吃的。等娘回来再说。再把爷爷奶奶说是娘自己去偷砖的话告诉她。就说咱们因为不肯作证,挨了打。”
冬月抹抹眼泪,点头道:“我知道了。”
听见动静的邻居们都觉得这两个丫头可怜——摊上这么个人家,爷爷奶奶缺德,爹娘狠心。
来喜爹听完玉梅的告状,气得脸都黑了。这老两口是根本没把他当儿子啊!他心里既愤怒又委屈。
蔡三娘知道后也很生气,但想到那不是自己父母,她从来也没对那两个老东西抱过什么期望。在她看来,钱老头老太太做出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了。不过她也打定主意:以后老二家有事,一点忙都不会帮。
等到天黑,上班的人都回来了,可钱二叔和李大花一直没回家。钱家老两口开始着急了。钱老头说:“去老大家,让他去打听打听?”
钱老太太表情讪讪的——她上午谎称是钱永顺家的事,老大肯定已经知道这事了。唉!她也是一时心急,习惯性地把不好的事都往老大身上推。
出门前,钱老太太还不忘威胁春花和冬月:“你们要是看不好金蛋,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们!”这才和老头一起去来喜家。
来喜家大门已经插上了。两人拍了半天,来喜爹才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语气不善地问:“谁啊?这么使劲拍门。”
钱老头在外面说:“老大,开门。我是你爹。”
来喜爹心想:除了你们俩,谁能在大晚上这么邦邦地拍门?他打开门:“爹、娘,你们怎么过来了?”
钱老太太焦急地说:“老大,怎么办?永刚和他媳妇到现在还没回来!上午民警来家里问偷砖的事,下午就派人把红砖都拉走了。”
钱老头眼含期待地看着来喜爹:“老大,你快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你弟弟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能回家?”
来喜爹看着爹娘为永刚发自内心的担忧,再对比他们对自己的漠不关心,心里不免有些受伤。
他说:“下班就打听到了,都在派出所关着呢。等单位和派出所商量出处理结果,就会让他们回家了。你们在家安心等着吧。”
钱老太太疑惑地问:“不就几块破砖吗?再说我们都还给他们了,怎么还不放人?”
钱老头接着说:“老大,那你去派出所看看,问问民警明天能有结果放人吗?”
“爹,估计明天单位就会发通知,到时候有消息我告诉你们。现在去派出所也不能放人,再说民警都下班了。”来喜爹说的都是实情。
钱老头老太太也明白来喜爹说得在理,可还是忍不住着急、焦虑。
来喜爹烦躁地说:“不早了,爹娘回去歇着吧。明天有什么消息我就告诉你们。别乱想,金蛋还等着你们照顾呢。”
钱老头语气悲伤:“老大,不管怎样那都是你亲弟弟,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必须得帮帮他。”
“我知道,放心吧!”来喜爹只能点头。
等来喜爹插好门回屋,蔡三娘说:“昨天咱们去劝,他们还嫌咱们多事呢。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来喜爹叹了口气:“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蔡三娘知道自家男人心里不好受——他永远都是被爹娘推出去挡枪的那个。这种事谁安慰都没用,只能靠他自己想通。
来喜在屋里知道爷爷奶奶来过,也晓得爹心情不好。她真心希望二叔二婶千万别有事,否则隔壁老的老、小的小,恐怕都要成为她家的负担。
来喜对系统小垃圾说:“这时候法律还不健全,偷个砖都要进派出所。咱俩出门可得小心点,捡漏收东西千万不能让人发现。”
系统小垃圾不以为然:“咱俩能和他们一样吗?他们那是小偷,咱们是劫富济贫的大侠。再说,咱们的'赃物'都及时处理了,谁也找不到。”
来喜纠正道:“咱们那可不是赃物,是回收的破烂。别瞎用词,我可是良民。”
系统小垃圾连翻好几个白眼:“你说得都对。”
来喜觉得无趣,翻个身睡觉了。
第二天,上班的路上人人都在议论偷砖的事。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暗自庆幸自己只是有想法没行动。
大柳树下的老太太们一大早就聚在一起,互相交换着自己知道的消息。来喜在上学路上就听了一耳朵。
小红奶奶不遗余力地数落钱老太太:“我就说那钱老太太心思不正,把钱老二都给教坏了。”
古老婆子反驳:“那钱老大不是挺好的吗?老二学坏怎么能说是钱老太太教的?”
徐老婆子撇撇嘴:“你知道什么?钱老大和钱招娣都是钱老太太的公婆带大的。钱老二和钱杏儿才是钱老太太亲自养大的。啧啧啧!你再看看她把金蛋养成什么样了……”
纺织厂的处理决定很快就下来了:犯错的人要在全厂大会上做检讨,个人档案记一次警告处分,并扣发当月工资。
这个年代,对于小偷小摸、没造成重大损失的行为,一般都是“以教育为主,以惩罚为辅”。
钱家老两口听说处理结果后,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只要二儿子不被抓进大牢,人能回来就好。至于这些惩罚,他们根本不在乎。在他们眼里,什么都没他家永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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