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房间与夜航记
三天的春节假期转瞬即逝。到了大年初三，家里上班的大人们都复工去了，来喜也如愿以偿，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房间。
小燕和玉梅帮她擦拭炕席和木箱子。玉梅撅着嘴抱怨：“大哥这屋本来就干净，哪用得着这么收拾？就你毛病多。”
小燕则担心地问：“来喜，你自己睡会不会害怕？要不还是别搬了，跟我和玉梅一屋吧？”
玉梅也帮腔：“咱们那屋炕多大啊，三个人睡多宽敞。”
来喜晚上要和系统出门，这个理由没法明说，只好耍赖：“小红、红玉和陈小美都有自己的房间，我也要有！”
玉梅撇嘴：“她们家都只有一个闺女，不自己睡，难道跟兄弟挤吗？咱家能一样？再说你单独睡一屋，得多烧一个炕的柴火。一点都不知道节省，败家！”
来喜不听她唠叨，看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和小燕一趟趟地把被褥搬过来。最后还有几个包裹，里面是来喜一年四季的衣裳，统共也没几件，看着怪可怜的。
让来喜满意的是，大哥这屋原有一套桌椅，她正好可以站着练习写大字。
桌子上，她还摆了许多从废品站买回来的书，这些都是还没看的。看过的书和报纸，她都仔细收好了。那些带着繁体字、甚至线装的老书，她想好好保存起来。
望着这间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来喜开心极了。玉梅看着也眼热，心里嘀咕怎么就让来喜抢先了一步，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要个单间呢。
来喜看出她的心思，出主意道：“等天暖和了，你让爹把咱们那屋的大炕用板子隔开，一分为二，炕边再挂个帘子，你不就有自己屋子了？”
玉梅想了想：“算了吧，折腾那么麻烦干啥。”
来喜赶紧声明：“反正你不能跟我抢这屋。”
玉梅翻个白眼：“你以为能独占多久？等二哥三哥结婚，你还不得把屋子倒出来？”
“到时候再说呗，反正现在这屋是我的。”来喜才不去纠结那没影儿的事。
唯一让她不满意的是，窗户上没有窗帘。
小燕说她：“咱家又不是玻璃窗，窗户纸本来就看不透里面，挂窗帘不是多此一举嘛！”
来喜也明白这个理儿，但还是忍不住盼着：家里啥时候能换上亮堂堂的玻璃窗呢？
来喜和系统小垃圾一心盼着夜晚降临。
来喜不放心地问：“咱们没有地图，上了飞船会不会迷路啊？”
小垃圾打包票：“放心！飞船会自动扫描，规划路线。我们只要输入目的地，它就能自动驾驶。”
来喜恨不得天立刻黑下来。这高科技产物她向往已久了，操作简单，速度比飞机还快。她感叹道：“要是速度再快点儿，咱们一晚上都能去国外转几圈了。可惜啊！”
小垃圾吐槽：“你可真贪心，国内都没走遍，就想着国外。”
来喜解释道：“你懂啥？在国内，咱们只能收坏人和无主的东西。要是去了国外，特别是小本子国，咱们就能敞开了拿，不用有心理负担。”
小垃圾认真地问：“真的？国外的东西随便拿？”
来喜想了想：“大概就这意思吧，反正不是自己国家的，拿着不亏心。” 一人一统同时叹了口气——目标太远，一晚上时间不够往返，只能从长计议了。
晚饭时，全家聊的都是纺织厂盖房子的事。蔡三娘说：“听说分房子要看在单位的贡献和工作年限。一共就六七十套，抢破头了。”
钱大力垂头丧气：“我们后勤领导说了，没结婚、工龄短的，没资格分房。”
来喜爹也说：“我们机械厂早晚也得盖。晚点也好，没准儿我还能赶上一套。”
玉梅对楼房充满向往：“住三层楼得多高、多好啊！”
来喜给她泼冷水：“你想得美！以为是何府那样的大宅子呢？我听说那种老楼，一层住十几户，接水要排队，厕所是公用的。哪有咱这带院子的平房好？楼房连鸡都没法养。”
蔡三娘道：“你们懂啥？再不好也是单位白给的，白给谁不要？”
一顿简单的晚饭，话题却聊得火热。终于熬到全家睡下，来喜和系统的冒险开始了。
来喜悄悄溜出房门，系统小垃圾在内部帮她插好门闩。她拿出飞船，启动隐形功能，迅速坐进驾驶位。这艘单座飞船启动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瞬间载入了全国地图。来喜输入“京都”，屏幕上立刻显示出详细的区域划分。
来喜问系统该去哪儿，小垃圾功能有限，对京都一无所知。来喜只好随便选了个区域，先飞过去再说。
飞船缓缓升起，随即加速，无声地掠过城市上空的建筑。不愧是高科技产物，来喜坐在里面稳当极了，没有丝毫颠簸不适。屏幕上显示，全程只需三十二分钟。
来喜对小垃圾感叹：“真快啊！听爹说，从永新城开车到京都要六七个小时，咱俩来回才一个多钟头。”
小垃圾在她面前强装见识广，其实自己也没啥经验。闲谈间，飞船已抵达京都上空。地图自动更新，清晰标注出道路、工厂和学校。 来喜没有降落，只是让飞船低速巡航，由小垃圾进行扫描。
她们依旧简单粗暴地将非民宅、非地下仓库的区域判定为“无主之物”。一连扫描了五六个厂区，却一无所获。想来也是，正常人谁会往厂区地底下埋宝贝？
深更半夜，外面黑漆漆的，远处的树影在寒风里晃得厉害，来喜全靠飞船屏幕辨认方位。
当飞过一片荒地时，她注意到有微光闪烁，几个壮汉正在搬东西。 距离太远，听不清对话。
来喜对系统说：“小垃圾，看看下面的人在干嘛？”
小垃圾回应：“飞船再降低点，太远我扫描不到。”
来喜稍稍下降，小垃圾鄙视她胆小：“咱们隐着身呢，他们发现不了。就算发现了，咱‘嗖’一下就没了，他们上哪儿追去？”
这话壮了来喜的胆子，她操纵飞船靠近了些。只见一个络腮胡壮汉对同伙说：“这批古董卖给二道贩子，价钱压得太低了。”
秃头同伙答道：“这些都是不好出手的大件，占地方。卖了省心。”
络腮胡问：“他们收这么多古董，都卖哪儿去了？”
秃头瞥他一眼：“你傻啊？肯定是运到海外了。这玩意儿在国内谁敢买卖？”
络腮胡恍然大悟。他跟着老大干了半年多，今天才搞清楚去向。
小垃圾跃跃欲试：“来喜，咱们现在就收了吧！反正来路不正。”
来喜却摇头：“先别急。那人不是说二道贩子要把东西卖到国外吗？他们手里肯定还有更多。我们跟着他们，找到老巢，来个连锅端！”
小垃圾积极赞同：“对！他们是坏人，是罪犯，就该全收走！”
来喜暗自庆幸自己还算有原则，要是跟小垃圾一样，那真成强盗了。但转念一想，咳咳，这行为好像也差不多……算了，不想了！倒卖文物到海外是重罪，她拿得心安理得。
没多久，一辆破旧卡车开来，下来几人。双方交涉后，开始往车上搬箱子。
小垃圾数了数：“真不少，五十多个大箱子，卡车都快装满了。”
来喜操纵飞船悄悄尾随卡车，跟着对方行驶了近两个小时，已出了京都地界。车子最终停在一片破败的房子前。 从屋里走出两个矮个子男人，一边搬箱子，一边说着叽里咕噜的话。
小垃圾好奇：“这是什么方言？”
来喜虽听不懂，却认出这是小本子语言。她问：“你们系统能收活人吗？”
小垃圾吓一跳：“我们可是正经的破烂回收系统，不干人贩子的勾当！”
来喜追问：“那这些坏人怎么办？扫描一下看看一共多少人？”
小垃圾扫描后报告：“连司机一共六个。屋里全是箱子，还有地下室，里面更多！我们要发财了！”
来喜盘算着：“等他们都进屋，能把他们迷晕吗？”
小垃圾不解：“我们把东西收走不就完了，管他们干嘛？”
来喜义正辞严：“我们是大侠，除恶扬善是分内之事！”
“糊弄谁呢？你不说咱俩就是收破烂的吗？”小垃圾毫不留情地拆穿。
来喜轻咳一声：“咱们这叫拿人钱财，替……呃，维护正义。多少得讲点江湖道义。”
小垃圾摆出“我就听你瞎掰”的表情。
来喜激将：“你不是吹牛什么都回收吗？收几个坏人怎么了？”
小垃圾摇头：“活的真收不了。要不你把他们都‘咔嚓’了，我再回收。”
“我要有那本事，还用你回收？直接让他们暴尸荒野算了，还好心给收尸？”来喜不痛快地说。
小垃圾最终提议：“要不你在空间买个迷药弹吧？往下一扔，十米内的人能昏睡八小时。然后咱们报警。”
来喜想了想，这倒是可行。她毕竟不敢下狠手，打架还行，杀人断腿的事她干不来。
趁那几人都在屋里，来喜将迷药弹丢进院子。几秒钟后，屋里的人全倒下了。
小垃圾把房子内外扫描一遍，将屋里的箱子、之前卡车上的货物，连同那几人兜里的钱、手腕上的表，甚至院门口那辆破卡车，统统回收。
来喜根据地图显示，把地址歪歪扭扭抄在纸上，又加上“六个小本子”几个字。
她驾着飞船找到最近的派出所，值班警察正昏昏欲睡。
来喜往院里扔了几块石头，等人出来查看时，把纸团丢了过去。见对方捡起纸团，她才放心。
“三点半了，回去吧。”小垃圾提醒，“不到五点，你奶就该亮嗓子喊你二婶做饭了。”
来喜设定好家的坐标，飞船自动返航。四点多一点，飞船无声降落在院子里。来喜蹑手蹑脚回到房间，插好门，这才躺下。
这一晚的紧张兴奋过后，疲惫和困意汹涌袭来。来喜吩咐小垃圾自行整理物品，倒头便睡着了。
早上，玉梅喊来喜吃饭，怎么都叫不醒。
蔡三娘说：“别喊了，让她睡吧。”
玉梅嘀咕：“咋这么懒呢？属猪的吧？这都喊不醒。”
来喜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揉着眼睛嘟囔：“以后可不能经常熬夜了。白天补再多觉，也不如晚上早睡早起精神好。”
她这算是早饭午饭并一顿吃了。
吃饭时，小燕关心地问：“是不是晚上害怕没睡好？怎么起这么晚，还没精打采的？”
来喜敷衍道：“没害怕，就是第一次自己睡，太兴奋，失眠了。”
玉梅笑话她：“就这点出息？至于失眠吗？”
来喜想着昨晚的“大丰收”，心情好，不跟她一般见识。
饭后，小燕和玉梅去休息。来喜赶紧回屋，和小垃圾一起清点“战利品”。
小垃圾列出的清单里大多是古董字画，以清朝的为主。它特意标出三个箱子：“主人，你看看这个。”
来喜打开一看，是些青铜器，她也不懂，问：“怎么了？是无价之宝？”
小垃圾不好意思地说：“没想到啊，这些居然是假货，根本不是古董。”
“假的？”来喜拿起一件青铜器，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名堂，“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垃圾讪讪道：“我也不知道真假……但物价评估时，这三箱一共才值五块钱。我才反应过来是假的。呵呵……”
来喜无语，本以为这系统有点见识，结果跟自己半斤八两。 她感叹：“哎！打开箱子以为是商周的，仔细一看是上周的。都是人才啊，造假连二道贩子都骗过了。”
小垃圾问：“没有你喜欢的金银珠宝，都卖了吗？”
来喜也不懂行：“要不你给我留两幅字画和一个花瓶，挑最贵的。就当收藏，以后传给子孙后代。”
小垃圾不太情愿：“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还是个孩子呢，想那么远干啥？”
来喜坚持：“留个纪念嘛。等四五十年后，咱俩可以一件件回忆是怎么弄来的。”
小垃圾有点心动：“那行，挑好的留下。我仔细选选。”
“还选啥？价格高的肯定就是好的。价格已经给出答案了。”来喜觉得这系统有时也不太聪明。
小垃圾嘴上答应，心里却想：价格都被我打乱了，还得重新扫描一遍……
来喜问：“一共能卖多少钱？这回可发大财了吧？我要多买几颗提高智商的丹药！”
小垃圾支吾了一下：“一共……两百二十五万。那辆破卡车也卖了。”
来喜怀疑：“不对吧？古董都很值钱，咱们数量这么多！”
小垃圾一本正经：“主人，我真没骗你。就算钱都给你，你也是要在系统里买东西的。这些都是清朝的，年份不算久，价格不高。”
来喜将信将疑，只好同意。“我还想买一颗丹药。”
小垃圾觉得一两颗丹药对主人的智商提升有限，昧着良心劝道：“我觉得你现在挺聪明的，没必要花两百万买颗丹药吧？可以看看别的物资。”
来喜态度坚决：“我想变得更聪明，必须磕药！”
小垃圾心疼这打水漂的钱，但还是卖给她一颗丹药。最后汇报：“这次回收扣除药钱，还剩二十五万，加上原来的存款，一共二十八万。”
来喜点点头，喜滋滋地吞下丹药。
小垃圾看着傻乐的主人，心想：下次还是少坑她点钱吧。这人以前抠门，现在大方了，钱却总花不到正地方，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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