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125章
今日迎亲队伍经过醉仙居时,那浓浓的喜庆气氛让她们心中涌起无尽的惆怅。
她们明白,自己永远不会有穿上红嫁衣出嫁的那一天。
……
皇宫,御书房。
殿内灯火通明,大门敞开,宫人们井然有序地将一箱箱账本搬进殿中。
这些都是内库的账目。
李芸睿信守承诺,说今日交出内库,便毫不拖延。
看着眼前的内库账本,庆帝十分满意。
内库掌管三大坊,是当年叶叶轻媚一手创办的,每年收益巨大,甚至可与整个庆國的税收相媲美。
虽然内库名义上是皇家产业,但在李芸睿手中,总不如在自己手中来得稳妥。
更何况,庆帝清楚李芸睿的小动作,每年都有大量利润不翼而飞,有了这些资金,他能做更多事情。
唯一让他不满的是,李芸睿连内库交接都未亲自前来,只是派人送来了账本。
‘这个李芸睿,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庆帝心头掠过一丝怒意,却迅速将其掩藏。
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位合格的 ** ,城府深沉,不会让情绪过度左右自己。
他收敛心绪,轻拍手中账册,随后在龙书案后坐下。
片刻,他轻声吩咐:“传笵贤入宫。”
候公公心头一凛,却不敢表露,急忙前去传唤。
显然,庆帝仍决定将内库交予笵闲。
他自始至终便是此意,如今依然如此。
尽管上次被琳若甫劝阻,
尽管笵贤未娶琳宛儿,
尽管笵贤未如预期般耀眼,
但庆帝找不到比笵闲更合适的人选。
因为,笵贤终究是他的儿子!
内库财权如此重要,自当由李家之人执掌。
为何不由他亲自掌控?
只因为君之道,在于平衡。皇帝不容臣子势力过强,臣子亦竭力避免朝堂成为皇帝的一言堂。
这看似矛盾,实则合理。文武官员或许忠诚,却更重颜面,尤其文官,圣贤书教导他们须有气节与思想,不可沦为皇权附庸。
故而皇帝有误,往往文官率先谏阻。
于他们而言,声名重于一切。
治理天下非皇帝一人之事,需百官协力,即便庆帝亦不得不稍作让步。
因此,内库财权终须交出,而人选由他定夺。
笵贤不仅是他的儿子,更是叶轻媚之子,笵健养子,李成攸妻兄。
凭借这几重身份,将内库交予笵贤,可最大程度激化矛盾,为如日中天的宁王树一强敌。
虽笵贤至今未显赫功绩,但庆帝观察已久,知其非平庸之辈。
若能使笵贤与太子联手对抗李成攸,朝局将重归平衡。
且庆帝深知,李芸睿对叶轻媚恨之入骨,一旦笵贤身世曝光,纵其无争储之心,李芸睿亦必出手。
届时,李成攸将陷两难之境。
无论他为李芸睿对付笵贤,或为笵贤对付李芸睿,抑或置之不理,其势力皆将受重创!
老谋深算,莫过于此。
庆帝将一切算计得清清楚楚,亦将这些血亲,一一纳入棋局。
笵府。
夜色深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大门打开,候公公高声宣道:“陛下有旨!”
笵健闻声,立即带着家人上前行礼。
“奉陛下口谕,命司南伯之子笵贤即刻入宫觐见!”
“臣笵贤领旨!”笵贤自入京以来,已被赐予监察院提司腰牌,算是庆國官员。
他心中不解:自己来京都数月,除了李成攸大婚那日,从未见过皇帝,更不曾交谈,为何今夜突然召他入宫?
笵贤满腹疑惑。
笵健却似有所察觉,眉头紧锁。
“速去速回,圣意不可违。无论陛下说什么,回来之后立刻见我。”
“是。”笵贤点头应下,带着满心疑问离去。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笵健心绪不宁,立即命人备车,赶往监察院寻陈 ** 商议。
此时,唯有陈 ** 能为他分忧。
??
监察院。
夜色如墨,整座建筑如一头伏于地面的巨兽。
笵健匆匆赶到,却见陈 ** 早已立在门前。
“你料到我会来?”
“不曾。”陈 ** 摇头,“我只是在想她。”
她望向门口的石碑。
笵健沉默片刻,随即肃容道:“方才陛下急召笵贤入宫了。”
“嗯。”陈 ** 神色平静,仿佛早有预料,“陛下今日得掌内库,召见笵贤,必是要将内库交予他。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笵健眉头渐紧:“可笵贤若掌内库,必成众矢之的。他资历尚浅,如何服众?”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笵贤还是李成攸的妻兄,陛下怎会再助长其势力?这不合常理。”
笵健摇头,显然不认同此说。
陈 ** 却淡然道:“若陛下公开笵贤的身份呢?”
笵健脸色顿变。
陈 ** 续道:“笵贤究竟姓什么,是谁的儿子,你我都清楚。一旦身份公开,他不仅不会成为宁王的助力,反会成为宁王的麻烦??”
作为庆國谋略之巅,陈 ** 早已洞悉庆帝的心思。
笵健身形微晃,颤声道:“这??这不是要让他们骨肉相残吗?”
当年旧事,笵健心知肚明。
他知道李芸睿对叶叶轻媚恨之入骨,一旦得知叶叶轻媚的儿子尚在人世,必定会出手对付。
到那时,李成攸又该如何自处?
陈**却丝毫不显意外,只淡淡一笑:“陛下向来如此。为达目的,他谁都可以牺牲。”
他嘴角带笑,眼中却透出几分苦涩。
笵健似有所悟,转头望向一旁的石碑,静默凝视。
陈**又道:“不必忧心,宁王殿下足以应对这一切。”
“他应对?”笵健不信,“这种事岂是他能左右?”
陈**含笑看他:“笵健,你该对自己的女婿多些信心。”
笵健不再反驳。
他凝视着老友,只觉那笑意背后似有深意,仿佛陈**知晓某些关于李成攸的秘密,而自己仍被蒙在鼓里。
“你究竟知道什么?”笵健追问。
陈**只笑不语,为安他心,又温声道:“即便真有万一,还有我,还有伍竹,绝不会让笵贤出事。”
“也是……”笵健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陈**身为监察院院长,权倾朝野,在京都护一人并非难事。
更何况还有伍竹这位大宗师守护,谁想动笵贤,都得先过他这一关。
笵府门前,两辆马车几乎同时停下。
笵健一下车,便见笵贤神情恍惚,心中便知陈**所料不差——庆帝定已将 ** 告知笵贤。
如此冲击,任谁都难以承受。
尤其笵贤早已融入笵家,如今得知自己竟是皇子,心中百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更不知该如何面对。
“爹……”
笵贤仍唤出这一声。
笵健心头一暖,点了点头。他明白,儿子想知道 ** 。
“你……随我来吧。”
笵健轻叹一声,转身走向书房,笵贤默默跟上。
今夜京都,注定无眠。
原本皎洁的月色被浓云吞没,天地陷入一片墨色。云层厚重阴沉,似有大雨将至。
广信宫侧门响起几声有节奏的叩门声,宫女春露心头一紧,悄悄开门拾起地上的字条,匆匆赶往朱楼。
朱楼之中,李芸睿仍穿着那身鲜红嫁衣,独自翩跹而舞。
微风拂过楼内红纱,今日的轻纱尽数换作喜庆的红色。
身着鲜红嫁衣的 ** 在红花与红纱间翩然起舞,美得令人心醉。
“殿下。”宫女春露轻声唤道。
李芸睿停下舞步,声音从纱后传来:“有消息了?”
“是。”春露上前,将未曾拆封的密信呈上。
李芸睿展开信纸,上面寥寥数行,简要记述了庆帝与笵贤的对话。
“退下吧。”
“是。”
春露躬身离去。
李芸睿在秋千椅上坐下,唇角扬起一丝不屑的弧度,非但不怒,反觉可笑。
“原来笵贤是叶叶轻媚的儿子。老东西,藏得真深。此时将他暴露,莫非是因为我?呵……”
她轻笑一声。
李芸睿的智谋在庆國本属顶尖,昔日虽有些心结,但与李成攸相处日久,那些阴霾早已被深情治愈。
她曾恨叶叶轻媚,说是恨,实为嫉妒。
但因李成攸,李芸睿的胸襟已然开阔。
叶叶轻媚于她不再重要,叶叶轻媚之子自然也无关紧要。
当年不可一世的叶叶轻媚早已逝去。
而她李芸睿因服驻颜丹重获青春,容颜永驻。
叶叶轻媚为人所杀。
而她李芸睿怀揣可挡大宗师一击的护身法器。
这些,叶叶轻媚可有?
“你终究不如我……”李芸睿自信一笑,彻底释然。
她轻抚颈间的海洋之心,神色平和如镜。
至于笵贤是否会成为李成攸的绊脚石?
李芸睿全不在意。她深知李成攸的能力,也确信这世上无人能撼动他分毫。
她无比安心。
天空飘起淅沥小雨。
李芸睿卧在秋千椅上,伴着雨声沉入梦乡。
唇角含笑,梦中她是新娘,他是新郎……
这一夜格外漫长。
这一夜波澜迭起。
但李成攸皆未理会,整夜他只做了一件事——每一名新郎必须完成的事。
再大的事,也重不过此事。
晨雾初散,阳光遍洒,李成攸睁开双眼。
身旁的琳宛儿浅眠,他稍一动,她便醒了。
醒来时,琳宛儿先是茫然,随即脸颊发烫。
初为人妇,她难免羞涩,想起昨夜种种,只觉面上烧得厉害。
虽然身子疲累,但她仍能起身。这并非她体质特殊,而是今日需进宫觐见,诸多事务待办,李成攸自然体贴,未让她过于劳累。
洞房花烛夜,李成攸自不会离府外出,对新婚妻子自是百般疼爱。
不多时,侍女阮香与碧玉端着热水与洗漱用具入内,服侍二人更衣梳洗。
笵偌偌早已在正厅等候。
“姐姐请用茶。”琳宛儿乖巧地向笵偌偌奉茶。
二人虽同为平妻,地位相当,但琳宛儿懂事知礼,不愿家中失和。
笵偌偌含笑接过:“妹妹不必多礼,往后便是自家姐妹。”
琳宛儿柔顺点头,对这位温和的姐姐心生感激。
笵偌偌虽面带笑意,眉宇间却藏着迟疑。
李成攸察觉:“有事要说?”
“嗯……”笵偌偌犹豫片刻,终是开口:“今早听闻,哥哥竟非父亲亲生……”
“什么?”李成攸故作震惊。
琳宛儿也诧异地睁大眼睛。
笵偌偌连忙解释:“哥哥是父亲代为抚养的,实为陛下骨血,当朝皇子。论起来,他该姓李,是你的亲兄弟!”
李成攸倒吸凉气:“这怎可能?怕是谣传?”
琳宛儿亦道:“其中可有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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