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纵容与晚餐

没让她等太久，会客厅的门被推开。

江辰天大步走了进来，脸上看不出什么。

他挥手让秘书出去，单独面对江姝颜。

“听说，”他直视着江姝颜缓缓开口，语气毫无责备，反而有种无奈的纵容，“你把你姑姑给打了？”

江姝颜抬起眼，没有否认：“她骂我。骂得很难听。还说我是……野种。”

最后两个字，她声音哽咽，同时，更加浓郁的香气缠绕上了江辰天。

江辰天看着江姝颜难过的表情，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大手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一下。

“打就打了罢。”  他最终说道，“你姑姑那个人，嘴巴是刻薄了些。以后她再说那些混账话，你告诉我，我去处理，直接打人，对你的影响不好。”

他没有追问细节，没有责怪她动手。

这种偏袒的纵容，让江姝颜很满意。

“嗯，知道了，爸爸。”  她乖巧地应道。

“回家还习惯吗？”  江辰天转移了话题，“缺什么，直接跟管家说，或者跟我说。”

“挺好的。”  江姝颜抬起头，露出一个依赖的笑容，“就是……有点想爸爸了，所以过来看看您。”

江辰天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点点头：“想来随时来，你想上班的话，明天就可以直接过来，让刘特助带带你。”  他顿了顿，又是随口一提，“这个月20号有家宴，到时候打扮得漂亮点，跟我一起出席，先稍微认认人。”

“好的，爸爸。”  江姝颜笑着应下，“那个，我想从明天起开始工作，跟着你们也见见世面。”

江辰天看着她，点头：“行，明天来报到。”他带着期许哄她  “茜茜，如果你要开始的话，就好好干。毕竟，爸爸和你妈妈的一切，都是要留给你的。你要好好学。”

江姝颜没有立刻接话，她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滑动，抚摸着一颗颗宝石。她抬起眼问道：“那江淮怎么办？爸爸你考虑了吗？”

江辰天似乎没料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个，叹气：“看你的意思，茜茜。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个孩子我确实有着不多的感情，他还小，我……”

“我可以给他留一席之地。”江姝颜打断他  “我不讨厌他，毕竟他是爸爸你的孩子。”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江父的脸。

江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坐着的沙发，仿佛在沉思。

江姝颜继续加码，但转变了矛头：“但是姑姑他们对我做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处理。毕竟江家、李家虽然不是所有人是坏人。”她微微前倾身体，更加精细化地操作香气：“父亲，无法无天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无天还没脑子看不清形势的人。不是吗？爸爸。”

江父长叹一口气，他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女儿，吞吞吐吐：“茜茜，我需要时间，毕竟动作太快容易造成企业动荡……”

江姝颜的指尖用力抠了一下宝石，她的眼泪掉下来：“父亲，如果你希望江淮是你的继承人，我可以离开，绝不纠缠；如果你希望我是继承人，我希望你可以为我这个继承人清除障碍。”

她抬头看着江辰天的眼睛：“江淮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我可以承诺，以后无论如何，在我这里，都会有江淮的生活空间。可以吗？”

会客厅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江辰天沉默着，时间仿佛被拉长。

许久，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行。现在，无论是责任，还是你的态度。我知道，这已经是最优解了。”

他下定决心：“总之，我会拿出我最大的诚意。你如果相信我，我会把所有事办的漂漂亮亮的，包括你母亲的……事情。”

江姝颜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步步紧逼的人不是她。“爸，你真好！”她语气轻快，甚至带着点娇憨，但说出来的话却仿佛带着毒刺：“既然如此，你那份愧疚，我替你担了。虽然你不见得有愧疚。”

没等江辰天因这句话而变色，她已经利落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笑容明媚：“爸，我要去给江淮买礼物啦。晚上见！”

说完，不等江辰天回应，她便像一只翩跹的蝴蝶，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离开寰宇国际，坐进车里，江姝颜并没有立刻让司机开往商场。她想了想，向司机要来了江淮的电话号码。

买礼物肯定要问对方想要什么了，送礼要送到心坎嘛。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小男孩声音。

听到江姝颜的问话，江淮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才小声地说：“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如果……如果一定要给的话，姐姐你有空陪我吃饭可以吗？”

这个请求可爱又可怜，她放柔了声音：“好，晚上陪你吃饭。”

挂了电话，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意识沉入那片由欲望和力量构筑的空间。

她需要一个东西，一个能安抚亡魂，了结遗憾的东西。意念流转间，一个模糊的概念逐渐清晰。

轮回之契。

它无法让死者复生，却能捕捉其临终前的灵魂碎片，凭借庄生梦蝶构筑的往生之梦，送其一程，得享安宁，消解负面的磁场。

心念一动，她感受着冥冥中与原主母亲那即将消失的联系，小心将那份停留在死亡瞬间的灵魂印记，抽取、封存。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庄生梦蝶确实已经不只是她获得的道具了，它似乎已经被自己捕获，成为自己本源力量的一部分，甚至突破了原有的限制——一旦自己受到致命伤害，它会自动启动，将她带回  “存档点”。如果未曾确认存档，则会溯回到她潜意识认为最安全的时期。

江姝颜不清楚什么位格、领域和升级之类的具体含义，但她知道，自己未来会无比强大，强到无论是秩序、混沌还是权力都难以望其项背。

这是一种源于本能的认知，如同动物和天敌的差距，凡人和神明在本质上存在区别。

车子此时也平稳地驶入了别墅区。

……

回到客厅，江淮已经端坐在沙发上，正是江淮。他见到江姝颜，就像小狗见到终于回家的主人，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好像想立马跑过来。

晚餐在一种微妙的温馨氛围中进行。江淮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偷偷看江姝颜。

“姐姐……”他终于鼓起勇气，小声说：“我知道，我不是苏阿姨亲生的。”

江姝颜夹菜的手停了下来，看着他。

“爸爸……他好像也不怎么喜欢我。”江淮低下头，拿着叉子戳着纸巾，“苏阿姨……她不喜欢我。人前对我很好，人后总是挖苦我，但是我不知道除了靠近她以外，还能怎么做。”

他抬起头，眼睛里带着泪光，小声哀求：“姐姐，我会很乖的，很听话……你可不可以……留下我？”

江姝颜看着他，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无论之前还是现在，都过的小心又谨慎。

而且确实是个漂亮又有点脑子的小家伙。

她放下筷子，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这里也是你的家。以后被欺负了告诉我。”

简单的几个字，让江淮眼中的水汽凝结成泪珠，他猛地抱住江姝颜，不肯说话也不肯动。

之后，江姝颜难得有耐心地陪江淮玩了一会儿躲猫猫。

小孩子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治愈人心的东西——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懂事听话且会看人眼色的孩子果然让人心疼。

直到保姆前来，要将江淮带去学习，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江姝颜的衣角。

江淮的胆子也大了点，忍不住问：“姐姐，你为什么不用学习呀？”

江姝颜被他逗笑了，随口调侃道：“因为姐姐是大人了呀，大人不用学习。”

江淮的小脸上顿时写满了“羡慕”和“原来如此”，有些不舍地被老师牵走了。

喧闹过后，客厅重归寂静。

江姝颜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手机，屏幕解锁，微信图标上显示着红色的未读数字。

点开，是小辛和胡枫发来的一串信息。

小辛的信息内容很多，从分享日常到抱怨哥哥太死板，再到询问她忙完了没有，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胡枫的信息则简洁些，虽然也透露出孔雀开屏的意思，但是暗戳戳的，分寸拿捏的刚好。

最后的一句是在问她是否安顿好了。

看着那一条条信息，江姝颜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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