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熙蒙”的夜访与你要不要
江姝颜想起今晚在基地时他的异常——如同上次生日宴时那样,刻意避开她的目光。
她原以为,以熙蒙的性格,即便要行动也会像熙旺那样,在第二天清晨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和滴水不漏的计划出现。可此刻,这个永远理性的天才,竟像只被本能驱使的野兽,毫无预兆地撞到了她的门前。
室内的暖光流淌而出,将熙蒙笼罩其中。
他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瞳孔缩了一下,像是被光线刺痛。那双总是盛满骄傲与算计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尚未平息的混乱。
“熙蒙”江姝颜轻声开口,侧身让出通道,“先进来吧。”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迈了进来,动作僵硬得像个第一次上发条的机器人。江姝颜关上门,倚在玄关柜边打量他。
她想起傅隆生和熙旺的评价——熙蒙很像年轻时候的干爹。
冷静、狠戾、算无遗策。
可此刻这个站在她面前,连呼吸都显得紊乱的男人,哪里还有半分影子继承人的游刃有余?
他的失控不同于胡枫。胡枫的温柔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而熙蒙,更像是一个习惯了用代码解构世界的人,突然面对一道无解的情感难题时的手足无措。
一股奇异的爱怜涌上江姝颜心头。她看着他那张精致却写满挣扎的脸,一个大胆的念头悄然滋生:
既然注定要踏入这片危险的丛林,何不拿最锋利的那头野兽练手?
在他彻底长成另一个傅隆生之前,在他用层层算计将自己完全包裹之前,撕开他的外壳。
“要喝水吗?”她走向厨房,声音放得轻缓,像在安抚一只应激的猫。
“不用。”熙蒙生硬地拒绝。
江姝颜倒水的动作未停。她想起在图书馆时,他只是被她靠近就耳尖通红的模样;想起他平日用毒舌筑起的高墙,此刻正在她眼前寸寸崩塌。
这种“猛兽被迫亲昵”的反差,让她心底某种欲望悄然苏醒。
她将水杯递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指,水杯险些摔落。
他慌忙接住,玻璃杯壁映出他骤然泛红的脸颊。
“抱歉,”他别开视线“手滑。”
江姝颜仔细观察他,看来这个看似最危险的家伙,在感情领域确实是一片未经开垦的荒地。
她向前一步,仰头看着他闪烁的眼睛:“今晚在基地,为什么不看我?”
熙蒙的身体瞬间绷紧。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句生硬的辩解:“有代码要调试。”
“是吗?”她又靠近些许,几乎能感受到他过热的体温,“可你的电脑屏幕是黑的。”
“……”
他的沉默取悦了她。江姝颜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紧绷的小臂上。掌下的肌肉瞬间僵硬如铁:“熙蒙,你知不知道你说谎时,睫毛会颤?”
这是她偶然发现的秘密。这个总是用镜片隔绝世界的天才,唯独无法控制身体最细微的本能反应。
熙蒙猛地后退半步,后背撞上玄关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江姝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她眼里带着真诚和紧张的试探,继续逼近,“我在研究代码。”
“名为熙蒙的,最复杂的代码。”
在这时,熙蒙突然深吸一口气。那些外露的慌乱突然退去。
江姝颜心下一凛。
“代码的研究需要实践。”他忽然开口,声音多了几分暗哑,“你确定要继续?”
不等她回答,他已反客为主。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距离近得能数清他颤动的睫毛,能看清他瞳孔里那个小小的、怔住的自己。
“你……”江姝颜一时语塞。猎人与猎物的角色转换太快,让她措手不及。
熙蒙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既然要练手,总该让我知道,你的学习进度到哪里了?”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畔,江姝颜忽然意识到,这场试探,并非现在的自己可以开始的。
“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他稍稍退开,向她伸出手,“敢来吗?”
黑色跑车在午夜的澳门街头疾驰,熙蒙紧握方向盘,指节泛白。
江姝颜坐在副驾,侧头看他被光影勾勒的优美侧脸。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片被遗忘的角落。与不远处赌场的金碧辉煌形成鲜明对比,这里只有断壁残垣,像一座孤岛。
“这是……?”江姝颜跟着他下车,鞋踩在碎石上发出细响。
熙蒙推开铁门,吱呀声划破寂静。“我们的'老家'。”他声音平淡 “没想到吧?澳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还藏着这样的废墟。”他忽然转身, “我们买下了这里。”
她怔在原地。
他带着她穿过杂草丛生的庭院,指着一处塌了半边的屋顶:“那里,旺哥第一次教我用弹弓打鸟。”又指向一个积水的洼地,“小辛在这里摔断过腿,哭得惊天动地。”
在最深处一间相对完整的屋子里,熙蒙停住了脚步。月光从没有玻璃的窗户倾泻而下,照见墙上斑驳的涂鸦:歪歪扭扭的数学公式,与稚嫩的简笔画交织在一起。
“这是你的房间?”江姝颜轻声问。
“算是。”他抬手抚摸墙上一道深刻的划痕,“这是记录身高的刻度。最下面那条,是我七岁时画的。”
她顺着他的指尖看去,从低到高数十道刻痕,最后一道几乎要到门框顶端,旁边还刻着一行小字。
「要长得比干爹更高」
“你们真的把自己养得很好。”她由衷地说。
这句话没有怜悯,只有敬佩。
在这样破碎的地方,他们硬生生把自己打磨成了耀眼的存在。
熙蒙突然沉默了。月光在他镜片上反射出冷白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良久,他缓缓开口:
“有段时间,我觉得干爹老了。”他扯了扯嘴角,“他不懂我写的代码,却还要对每个行动指手画脚。我甚至计算过,如果他成为团队的累赘,该怎么处理掉他最有效率。”
江姝颜呼吸一滞。这是她第一次听他用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如此残酷的话。
“但上次面对你父亲的时候”他话锋一转,声音里突然带了涩意,“我发现自己还是会下意识想要求助干爹。明明最讨厌被掌控,可那一刻……我庆幸还有他在。”
他抬手取下眼镜,用力按了按眉心。这个总是用镜片隔绝视线的天才,毫无遮挡地露出那双过于锋利的眼睛:
“更可笑的是,干爹可能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可他什么都没做。”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是因为父子情分?还是因为……你?”
江姝颜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在微微发抖。
“你给了我们站在阳光下的可能。”他忽然抬眼看她,目光灼灼,“说不感激是假的。说不心动”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在唇齿间碾磨过,“也是假的。”
夜风穿过破败的窗棂,扬起他额前的碎发。
他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交换呼吸。
“我不是装纯情。”他自嘲地扯扯嘴角,“代码和人心是两种语言。前者我无所不能,后者……”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心口。
掌下传来剧烈的心跳。
“所以,我把这些都告诉你。我的野心,我的不堪,我的……所有。”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现在,我是你的了。”
他微微俯身,月光在他身后勾勒出模糊的光晕。
那双总是盛满算计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真诚:
“你要不要?”
月光从未拉严的窗帘缝隙漏进来,在熙蒙脸上投下一道明暗交界线。他问出那句"你要不要"后,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他过快的心跳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江姝颜看着这双终于卸下所有伪装的眼睛,她忽然意识到,如果此刻问他"是否一时冲动",这个骄傲的天才定会因羞耻而退缩。
从决定接受熙旺,接受他们所有人开始,她早已下定决心不放弃任何一个。
没有预想中的浪漫铺垫,没有恰到好处的气氛烘托,但这种打破心防后的靠近,何尝不是独属于她和熙蒙的"水到渠成"?
她踮起脚尖,用一个轻柔而坚定的吻,给了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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