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1章 真好搞定啊

颜欢直接上前，一脚就将堵塞道路的障碍踹飞，径直向那灵水盆走去。

来古士：“阁下的实力真是惊人。”

当颜欢靠近时，海瑟音的身影再度浮现。

这次她的神态更加成熟，带着历经沧桑后的疲惫与一丝完成使命的释然。

她站在那重新变得完整的灵水盆前，伸出手轻抚着它冰凉的边缘，感慨万千：

“终于…满溢之杯重归完整，天谴之矛也已踏出冥河。神明们…重新拾起了抵御黑潮的职责。”

“我终于摆脱了漫无止境的劳役，得以奔赴那场…被承诺已久的典仪……”

“我背负着所有逝去姊妹的愿景，化作了曼妙的人形，满心期待着…岸上会有万民欢庆，迎接我们的牺牲与到来。”

“我的尾鳍化作踏足大地的双腿，鳞片化作肌肤，周身萦绕的泡沫…化作星光闪烁的裙摆……”

海瑟音的声音变得低沉、失落：

“可当我真正踏上那片渴望已久的陆地时…却发现那里…没有泼洒如雨的甘醇密酿，也没有诗人拨动竖琴，吟唱史诗……”

“——只有沉默的死亡，如同另一条冥河，在这片土地上静静地流淌。”

望着这幕，来古士讲述道：

“当她终于如愿以偿，修补了圣杯，登上陆地，却发现渴望的欢宴之地早已重蹈覆辙，被另一位神祇——[死亡]的权能所彻底吞没……”

“所有的期许、所有的诺言…在冰冷的现实面前，皆化为泡影。”

只见幻境中的海瑟音，失魂落魄地走向宫殿残存的壁画。

她伸出手，指尖抚过那些早已褪色的画面，声音充满了迷茫：

“身为海妖的我们…生来便是承载潮汐、分担污浊的容器。”

“既然使命已然完结，而女王承诺的欢宴又无法兑现……”

“那我…又该以何种方式，生存在这片漆黑冰冷的世界里？”

“法吉娜，我高贵的女王…她最终只用迷醉与沉沦来逃避我的追问…她只是反复告诉我，大地之上…总有我渴求的欢宴……”

“于是，带着这最后的指引，我开始在这片被死亡笼罩的废墟上漫无目的地游弋，在无尽的黑暗中徒劳地摸索……”

她的低语，如同迷失在暴风雨中的孤舟。

颜欢跟随着这悲伤的残影，在破败的宫殿里继续前行。

不远处，新的景象凝聚成形。

——这次，一同出现的还有那位身材矮小的女皇帝，刻律德菈。

只见刻律德菈昂着头，尽管需要微微仰视海瑟音，但她的姿态却充满了威严：

“伶仃的锋刃，告诉我你的诉求。”

望着这一幕，来古士讲述道：

“在荒芜的岸上徘徊许久后，这尾迷茫而强大的海妖，终于邂逅了她来日的共犯。”

幻境中，刻律德菈带着几名精锐的亲信，站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海瑟音面前。

她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带着审视与招揽的意味，高傲地发问：

“我听闻了你的事迹。”

“你孤身一人，便将近乎失控的战事平息，令象征[纷争]的狂潮都为之退行。”

“告诉我，你这柄足以颠覆千军的剑旗，如今是在为何人效命？”

海瑟音静静地望着眼前众人，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践行神谕的王啊…我并非谁人的剑旗。”

“我只是一尾彷徨的鱼，在无尽的杀戮与战斗中寻求清醒。”

闻言，刻律德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她稍微沉思几秒，开口道：

“既然你无所归属，那不如…让这柄锋利的剑为我而舞，让琴弦为我而鸣——”

“说吧，迷途的游鱼，你内心深处…究竟有何种愿景？”

海瑟音想了想，淡淡地说：

“我只要一处…能令我容身的宴席。”

“好。”刻律德菈当即应允。

“以我帝王之权柄，置办酒席、设下盛宴，根本不值一提。”

“我将令你在每一次胜利之后尽情尽兴，与我的将士们开怀畅饮，享受属于胜利者的荣光……”

“但是，强大的骑士，作为交换，你要向我献上你的心。”

“心？”海瑟音疑惑地重复，不太理解这个词汇的深层含义。

“没错。”刻律德菈目光灼灼。

“一颗绝对赤诚的、毫无保留的忠心。”

“你受尽了所谓神祇的诓骗，沉溺于海洋带来的黑暗与失落。而现在……”

“我会为你指引方向，成为你黑暗中唯一的光明。你将不再迷茫，你的剑，只需为我所指的方向而挥动。”

海瑟音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对于早已习惯了被赋予使命、作为容器的她来说，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应承下来：

“无妨。尊贵的王，您所宣告的律法与命令，从今往后…便是我生命的纲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认命般的淡然。

看到这里，颜欢不由挑眉，对着身边的来古士评论：

“这么看来，刻律德菈这是白捡了一个顶级打手兼海洋半神啊……”

“事实正是如此。”来古士点头。

“于是，海列屈拉在空虚的漫游中，终于找到了一个看似明确的道标。”

“如同黑暗中一束直射深海的天光，无论那光是否灼热，至少驱散了令人窒息的迷茫。”

颜欢跟随着这些记忆的残影，在宫殿废墟中绕着绕着，不知不觉又绕出了行宫，重新回到了中央广场处。

这里依旧阳光明媚，彩虹普照着大地。

海瑟音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前方。

她此刻身着符合人类审美的戎装，向刻律德菈汇报道：

“尊贵的王，我已遵照您的命令，将您征程上的一切污秽与阻碍清洗殆尽。”

后者满意地点头，脸上带着帝王对利器的赞赏：

“我的锋刃，你已助我扫清障碍，加冕登基。现在，你大可尽情向我讨要应得的馈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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