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4章

丽娜并不知道自己召来的是什么。

她以为那是一具龙尸。

她以为那只是一个高等级亡灵。

她以为那只是战争法宝的一部分。

然而她没有意识到，当她启动构装仪的那一刻，深渊底部的某个巨大意识被惊醒。这头太初龙皇的残魂正寄宿在那具躯体之中，它被丽娜以魔法牵引出来，被迫回到现实世界。

它睁开的不是眼睛，而是宇宙最早的伤痕。

奥丁爬在世界树的中央，看着太初龙皇缓缓展开骨翼，庞大的阴影仿佛在吞噬天空与大地。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笑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神都难以承受的绝望。

太初龙皇抬起头。

它的眼睛里没有感情，只有最古老的秩序。

宇宙在它的凝视下轻微扭曲，世界树的枝干开始枯萎，就连世界树的根须也在颤抖。

奥丁终于握不住世界树的树皮，他的手臂在颤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时，太初龙皇第一次开口。

声音如同风暴、坟墓、燃烧、冰河与宇宙共鸣在一起，带着亿万年沉眠的重量。

它只说了一句话。

“第二次黄昏，已经开始。”

太初龙皇的复苏没有任何前兆。即便是最敏锐的占星师，也无法从星轨的偏移中预知这一瞬间的降临。仿佛整个宇宙的时间在某一刻被逆向拉伸，然后轰然断裂，崩开一条通向太古深处的虚洞。无数光年外的外宇宙观察者若能俯瞰此景，便会看到一个令人窒息的恐怖画面。整个星系都在震荡，所有行星的轨道都在偏转。黑暗虚空中萦绕起不属于任何已知物理的深渊涟漪。裂缝在恒星与星云之间不断扩散，而那些裂缝之中则涌动着比光更古老、比混沌更纯粹的恐怖力量。

宇宙正在向它俯首。无论愿意与否。

它的形体最初并不显露，似乎隐藏在多重维度的交汇处，以一种凡人无法感知的方式缓慢展开。只有那些最敏锐的强者才能察觉到一种如潮水般袭来的恐惧，仿佛血液被看不见的力量逆向牵扯，似乎每一滴都想在体内滋生出龙的利爪与龙的羽鳞。

世界的物质开始向它靠拢。星光在褪色，时间在颤抖。整个星系正在被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量重新塑造。

太初龙皇终于显露出部分真容。

那是一种颠覆认知的伟岸形态。它的脊背绵延数万公里，如巍峨的山脉般横贯虚空。它的翼膜在空间中震动，似乎没有实体，却又在每一次震荡中引发巨大的能量波，令附近的星体表层不断震裂。它每一个微不可察的呼吸，都会让空间发生收缩与膨胀的循环。整个星域被迫随它的存在律动而摆动。

更令人战栗的是它的双眼。

那是两颗仿佛容纳了无数文明诞生与灭亡的古老深渊。每一道眸光都如同刺破永恒的洪流。眼眸一动，恒星便黯淡；凝视片刻，时序便紊乱。它的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怜悯，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至高统御。仿佛它从不把这片星系当成真实存在，只把所有种族的历史与文明视为灰尘般的短暂闪烁。

然而在下一瞬，它的漠然开始被狂暴的怒意灼烧。

太初龙皇感到了背叛。

龙神的利用、龙王的背弃、龙族的堕落，这些历史深处被遮掩的裂痕，如今全部在它复苏的意识中被点燃。那是难以形容的古老痛楚，是曾经统御整个多元宇宙的至高存在所遭受的荣耀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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