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说了没用的。”
墨清涟的声音带着气音，他靠在树上的身体慢慢滑下去。
“这林子里的魔气会吞噬灵力，御兽术……”
话没说完，就见桑葚突然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血珠滴在笛身上。
暗红色的血顺着木纹蔓延，笛子竟发出一阵微弱的金光。
屏障外的魔狼像是被烫到一样，纷纷后退了两步，喉咙里发出焦躁的低吼。
“你疯了！”墨清涟想去拦她，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用精血催动法器，你不要命了？”
桑葚没理他，只是闭着眼继续吹笛。
笛声变得尖锐刺耳，像是有无数根细针穿透浓雾，直刺狼群的耳膜。
有两只魔狼受不住，夹着尾巴往雾里逃了，剩下的几只也变得焦躁不安，在屏障外打转。
“这样撑不了多久。”墨清涟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得厉害，“你的血……”
“别说话。”桑葚的声音有些发虚，指尖的血还在不停地往笛子上渗。
“我知道。”
桑葚心里清楚，精血耗损的滋味有多难受，可眼下除了这个办法，她想不出别的出路。
就在这时，屏障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
一只魔狼趁机将爪子伸进来，尖利的爪尖擦着桑葚的脚踝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小心！”墨清涟急喝一声。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挥手，一道微弱的剑气从他掌心射出，正好打在狼爪上。
那狼吃痛，嗷呜一声缩回了爪子，却也让屏障的裂缝更大了。
桑葚踉跄着后退两步，脚踝传来火辣辣的疼。
她低头看向墨清涟，见他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嘴唇甚至泛出了青紫色，心里一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都已经这么虚弱了…”
“那你想看着我们都被狼撕碎？”墨清涟扯了扯嘴角，笑意里满是无奈。
“桑桑，听话，往东边跑，那里……”
“我不跑！”桑葚打断他。
她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两颗药丸塞进他嘴里，“这是我攒的凝神丹，你先吃着。”
桑葚自己也塞了一颗，丹药入口即化，一股微弱的灵力顺着喉咙往下滑，稍微缓解了精血耗损的眩晕。
屏障又裂开了几道缝，雾气从裂缝里钻进来，带着一股腥甜的血腥味。
桑葚深吸一口气，突然将笛子塞进墨清涟手里：“你拿着这个。”
“你要做什么？”墨清涟攥紧笛子，指尖触到笛身上未干的血迹，心猛地一沉。
桑葚没回答，只是转身面向屏障的裂缝，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想起自己刚开始修行时，oe教她的口诀，不是御兽的，是吐纳的。
那时自己总是害怕得逃跑，oe却提醒自己遇到危险别慌，先稳住自己的气息。
“嗡——”
就在魔狼再次撞向屏障的瞬间，桑葚突然睁开眼，双手飞快地结印。
她没动用灵力，只是将全身的血气凝聚在掌心，然后猛地拍向屏障的裂缝。
奇怪的是，她的手掌贴上裂缝的瞬间，那些蔓延的裂纹竟然停下了。
屏障外的魔狼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纷纷后退了几步，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
墨清涟愣住了：“这是……”
“我也不知道。”桑葚的声音发颤，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气在快速流失，但屏障确实稳住了。
“这是…什么…”
看着眼前的一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雾里突然传来一阵白光。
桑葚和墨清涟同时抬头望去，只见一把扇子在地上散开。
“是玉清扇！”桑葚又惊又喜，眼泪差点掉下来，“可是为什么？”
墨清涟却皱起了眉头，他认得那扇子，那不是普通的玉清扇，是沈洁特意给自己做的，用来驱逐自己身上妖气的扇子。
桑葚刚想开口，就被墨清涟按住了肩膀。
他看着那把扇子，声音冷得像冰：“这是你带来的？”
桑葚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嗯，在剑宗的时候随手拿的…”
“没那么简单…”墨清涟打断他，缓缓站起身。
不知何时，他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脸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只是眼底的寒意更重了。
“是师父…”
桑葚还没搞清楚状况，墨清涟却淡然一笑，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他和叶不凡的追杀后落入这里。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吗？
“师父，我又欠了你半条命…”
说罢，他抬手一挥，那道摇摇欲坠的屏障突然炸开，震得魔狼四散奔逃。
他一把抓住桑葚的手腕，对她低声道：“走！”
桑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往雾里跑。
身后传来魔狼的嚎叫，还有狼群追赶的声音。但墨清涟的脚步很快，带着她钻进一片更浓的雾里，将那些声音远远甩在了身后。
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墨清涟才停下脚步。
他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喘气，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看来……我还没到该死的时候。”
桑葚看着他，“这个，给你。”
墨清涟接药，看了看，随后重新塞回她手里。
“还是你拿着吧。”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脸上挂着笑。
桑葚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却带着点甜。
她攥紧裙角，跟着墨清涟往雾更深处走去，身后的追兵声越来越远，远处隐约传来了鸟鸣。
那是天亮的声音。
晨光像碎金一样穿过雾层，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斑。
雾渐渐散了些，露出黑风林深处的模样老树盘根错节，树干上缠着深绿色的藤蔓，藤蔓上挂着晶莹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
桑葚的脚踝早就肿了起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咬着牙没吭声，只是攥着墨清涟的袖子，被他半扶半搀着往前走。
“歇会儿吧。”墨清涟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一块平整的青石，“你脚踝的伤得处理。”
桑葚摇摇头：“不碍事，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话没说完，就被墨清涟按坐在青石上。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裤脚，露出脚踝上那道被狼爪划开的伤口，红肉翻卷着，还沾着些泥屑，看着触目惊心。
“都这样了还说不碍事。”
墨清涟的声音沉了沉，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又倒了点随身携带的伤药，“忍着点。”
冰凉的药粉撒在伤口上，桑葚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想缩脚，却被墨清涟按住了。
他的指尖带着伤后的微凉，动作却很轻，一点一点地用布条把伤口缠好。
“你什么时候带的伤药？”桑葚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刚才他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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