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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江东自古多才俊


【订阅提示】本章主要展现石山攻略浙北的成果(文武人才尽入縠中),新出场十个角色均为历史人物(部分角色后面还会有剧情),并非杜撰。

    若是每个人物都详细展开,得写好几万字,浓缩为一章五千字略显干巴,但能避免水文拖节奏。

    ……

    在红旗营水师横空出世前,方国珍就已经祸乱浙东多年,其麾下舰队仿若海中精怪,动辄在元军意料不到的地方突然登陆烧杀抢劫一通,却很少会主动攻城。

    即便攻下了某座城池,也会赶在元军反扑人马到来前仓促撤走。

    正是基于这点认知上的盲点,元军统帅蛮子海牙在平江路精心构筑的防御体系,恰似一只巨蟹:

    以其路治平江巨城为坚不可摧的躯体核心,以常熟州和吴江州为两只强劲的前螯,再辅以遍布水陆要冲的数十座烽燧和寨堡,构成一个从正面看去无从下口的坚固防御体系。

    但徐达率领长江水师出其不意,一举攻陷位于平江路东北翼的昆山州,便犹如一柄利刃,狠狠刺入这只巨蟹相对柔软的侧腹,顿时打乱了元军的兵力部署。

    急报传至平江城中,蛮子海牙本着对水军短板的固有认知,当即派出了六千大军,试图趁敌立足未稳之际,一举夺回昆山州。

    不料徐达反其道而行之,拿下昆山后,只留一千兵马守城,其人则亲率主力前出二十里迎敌,趁天黑元军刚刚睡下发起突袭,顿时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阵斩千余人,俘获近两千四百人。

    远在数百里外的江宁城中,石山还不知道徐达攻下昆山后又取得了一场大胜,但结合已知情报和元军的兵力部署,他还是能做出正确的调整。

    陆战非长江水师之长,徐达据守城防简陋的昆山,面对元军必然发起的疯狂反扑,必须立即增援。可这个方向深入敌后,补给线漫长而脆弱,不宜在此投入过多兵马。

    ——围绕平江路这场决定江浙命运的大会战,元军已投入近十万大军,且拥有坚城地利。攻击其侧翼虽然能够有效牵制元军兵力,但想要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仍需从正面攻克平江这座堡垒。

    石山综合分析敌我形势,将手中可用的兵马,分为四部:

    其一,命捧月卫第五镇镇抚使李松,火速增援昆山州。

    其部两千余生力军,加上徐达麾下的水师陆战队员,足以固守昆山,并像一枚楔子般,牢牢钉在元军侧后,持续袭扰,令蛮子海牙如鲠在喉,无法在正面战场上投入全部力量。

    其二,命邵荣率抚军卫增援常遇春,趁元军被迫分兵应对昆山威胁之际,加强正面压力,迅速扩大战果,拔除元军外围据点,向平江城步步紧逼。

    其三,李喜喜所部擎日右卫,因整编尚未完全到位,与忠义卫暂留江宁城。既可作为震慑内部不稳因素的定海神针,亦是这场大会战最关键的战略预备队,非到关键时刻,绝不动用。

    其四,石山亲率捧月卫主力和部分直属精锐散营,乘坐战船经长江转入江南运河,沿水路向平江前线进发。他不仅要亲临前线指挥,更要在沿途完成一系列至关重要的“战斗”。

    前线,常遇春在得到邵荣的抚军卫增援后,兵力窘迫的局面大大缓解。终于可以分兵清除一些位置刁钻的元军寨堡。

    战场上杀声震天,箭矢如雨,红旗营将士们在酷暑中奋勇冲杀,一步步压缩着元军的活动空间。

    但元军的抵抗依旧顽强,距离彻底撕开防线,创造与敌决战的完美时机,仍需时日和更多的血战。

    而在相对平静的后方,新近归附的镇江府与常州府,则成为了石山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作为势力领袖,石山深知“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之”的道理。

    他必须亲自接见那些选择留用的旧官,招揽地方上有影响力的士绅名流,向整个浙北地区宣扬他石元帅愿意与士人“共天下”的开放姿态。

    尽管许多明眼人都能预见到随着红旗营力量日益强大,根基日益稳固,石山对待士绅的政策必然会随之调整、收紧。

    但那是以后的事!眼下,红旗营事业如日中天,横扫江浙之势已不可阻挡,“从龙”之功的诱惑,对于许多渴望建功立业或保全家族的士人而言,是难以抗拒的。

    机会就在眼前,你若犹豫不前,自有他人趋之若鹜!

    统兵将帅的价值在攻城略地的血火中证明,而势力领袖的“征战”则贯穿始终,不分前后,涵盖军政民生,需要全方位多维度用力。

    安抚百姓,收揽士心,在新占领区扎下深根,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前线的任何一场战役。

    并且,有些事必须石山亲自出面,才能达到最佳效果。这就如同当年刘备三顾茅庐方能请动诸葛亮出山一样,若是为图省便,派其部下张飞、关羽等人前去,多半会适得其反。

    船队抵达镇江府后,石山就立即在自己的行辕内,召见了几位本地才俊:史湘、符葆、李善等人。

    其中,史湘出身镇江史氏旁支,乃是之前石山钦点出任金坛县教谕的史迁之侄;史迁是“映雪书院”的创办人,被石山招揽到金坛县赴任后,由史湘接任“映雪书院”山长。

    石山自然不会允许地方大族长期垄断本该官府主导的文教事业,但他刚以强力手段拆分了史氏宗族,迁走不少史氏族人,此时正需怀柔安抚,不宜再咄咄逼人。

    此番召见史湘,是为了处理另一个被羁押的史氏主脉核心人物——前昆山州知州史文彬。

    史文彬进士及第,官声和能力皆不俗,在族中威望颇高,对史湘等有潜力的晚辈多有提携,据说二人有半师之谊。

    史湘是个聪明人,在石山看似随意的询问中,明白了其中蕴含的深意,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拒绝石山,主动表示愿意出面劝降史文彬。

    石山微微颔首,他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昆山州城防虽然很差,经济地位却不差,史文彬能知昆山州事,能力自是不用说。

    但石山招降此人并非爱才,也不是非收揽史文彬不可,而是借此释放愿意招降纳叛的政治信号。

    只要史湘应下此事,无论史文彬降与不降,石山的目的都已经达到。

    符葆则是丹徒县豪强的代表。去年,徐宋红巾军搅乱整个江南,此人便响应元廷号召,组织团练。

    其麾下“符家军”有一定的战力,倚仗地利,惯于袭击起义军的粮道,曾与史舜安、张德等豪强武装联手,平定了攻入镇江的徐宋起义军残部,获得元廷授予的“义兵”千户官身。

    待到石山率红旗营主力渡江,兵锋直指浙北时,庆童再次以高官厚禄驱使这些地方武装为元廷效力。

    结果,这些豪强面对红旗营这等真正的精锐之师,便被打出了原形。

    史舜安见机快,赶在红旗营正式攻城前主动请降,却被王宗道揪住屠杀义军俘虏之事不放,被强行拆散宗族,大半族人被迫迁徙外地;张德自恃勇武,负隅顽抗,被王弼麾下猛将邓友隆阵斩于乱军之中;

    符葆则审时度势,在败局已定前果断投降,并交出了全部私兵,以此换取自己的身家性命。

    石山深谙“恩威并施”之道,既然镇江本地的刺头已经被拔除,剩下的也被打服,自然该适当施恩,加以利用。

    否则,若初期只有史氏旁支得到任用,假以时日,难保镇江不会再形成史氏一家独大的局面。

    在行辕中,石山仔细考校了符葆的见识与才干,见其对本地情弊颇为了解,行事也知进退,便当场授予其红旗营指挥使之职。

    此举既是对符葆本人的安抚,更是做给所有观望的镇江地方势力看,以进一步稳定本地人心。

    李善并不是本地人,而是元廷委任的丹徒县尹。

    此人在任数年,为政宽简,颇能抚民,在地方上口碑不错。城破被俘后,李善也以“忠臣不事二主”为由,拒绝向红旗营投降。

    新任镇江知府王宗道认为此人政声尚可,杀之无益,便一直将其关押,等待石元帅亲自处置。

    石山看着堂下虽经囚禁却仍努力保持仪容气度的李善,心中并无太多招揽的迫切。

    在他的规划中,庐州路兴办的乡学、县学乃至合肥书院(由叶兑主持),以及羽林营中快速成长的少年们,正在系统性地为他培养属于自己的人才梯队。

    待红旗营全取浙北,石山建国称王之后再开科取士,人才匮乏的局面将得到根本缓解。

    因此,对于这些政声尚可但思想僵化的旧元官吏,他向来秉持着“可用,但不强求”的态度。

    同史文彬一样,无论李善投降与否,石山只要该走的程序走到就行。

    他温言询问了李善的境况,随后阐述了自己的抱负与当前天下大势,招揽之意自明。

    李善被关押多日,其实内心早已经动摇。他深知即便石山放了他,元廷也未必会饶过他这失城之臣,此生仕途恐怕就此断绝。

    数十年寒窗苦读,抱负未展,岂能甘心?

    如今石元帅亲自给出台阶,他若再不识抬举,便是自绝于前程了。

    于是,李善顺势下坡,表示愿效犬马之劳。

    石山便顺水推舟,命其官复原职,仍任丹徒县令,协助王宗道治理地方。

    在招揽这些地方人才的同时,石山也在不动声色地考察着王宗道外放后的表现。

    虽然红旗营占据镇江时日尚短,但一路行来,可见丹徒、丹阳两县(金坛不顺路,没有亲至)市井秩序已大致恢复,商铺照常营业,百姓脸上也很少见到战乱后的惊惶。

    这固然首要归功于红旗营的严格军纪,严禁扰民,但王宗道在安民、抚民、恢复本地社会秩序上的用心,也可见一斑。

    石山心中暗许,只要这般状态能维持半年,让百姓切实感受到在红旗营治下生活更能得到保障,那么即便日后元军反扑回来,本地百姓也会自发配合红旗营,抵制这些不做人的“侵略军”。

    战事紧急,石山自不能在镇江府久留,勉励王宗道等人再接再厉后,他便率军继续东进常州府。

    常州府虽然体量远大于镇江,但因元廷战略放弃,庆童提前收缩兵力,导致红旗营东进时几乎未遇像样抵抗,可谓传檄而定。对此地的安抚工作,相对而言也更简单。

    在此期间,石山接见了朱道存、马治、周砥、莫天佑、吕敏等一批士人豪强。

    其中,朱道存为蒙元朝堂任命的江阴州州尹。

    江阴本是锁钥长江的江防重镇,州尹责任重大,却因朱道存疏于防务,被刘聚所部一击即破,进而引发连锁反应,导致整个常州路乡勇士气崩溃,望风而降。

    他深知失城罪重,被俘后未做太多犹豫便投降了红旗营,并积极协助刘聚接收城池,期待能够得到石元帅的赏识。

    此后,石山调整常州路行政区划,降江阴州为县,并入常州府,任命经历司经历夏茂为县令,却将朱道存闲置起来,未予安排新职,只是让他与夏茂搞好交接。

    这些时日里,朱道存如坐针毡,眼见昔日同僚或降或走,皆有安排,唯独自己前途未卜,日夜忧惧,生怕石山哪天想起他来,便是一道清算的命令。

    前线将帅每攻陷一座城池,除了要及时向元帅府汇报本方斩获、战损和战斗经过外,还要汇报敌方官员去留等问题。

    石山早看过江阴战报,自然知道朱道存的存在,此举就是故意为之。

    元制,直隶州(由行省或宣慰司直接管辖)主官称为“州尹”,从四品;属州(由路、府管辖)主官称为“知州”,正五品。

    朱道存虽说是城破后才投降,但能力一般,继续放在江阴不放心,又是“从四品”的高官,虽说投降后肯定要降级使用,但先晾他一晾才更好安排。

    果然,当终于得到石元帅接见的消息时,朱道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赶来,心中那点前朝从四品大员的架子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石山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前州尹,心中明了,这番晾晒已然奏效。

    他温言询问了几句,见朱道存态度恭顺,便顺势任命其前往宜兴县(原宜兴州)担任县令。

    朱道存如蒙大赦,感激涕零地领命而去。

    马治与周砥皆是常州本地颇有文名的士子,马治乃宜兴人,周砥则是无锡人。

    石山亲自考校了二人学问,发现他们于书画诗文上确有造诣,引经据典,文采斐然,但谈及钱谷刑名等具体庶务,则显得有些迂阔,不甚了了。

    尽管如此,石山仍从收揽士心的角度出发,任命周砥为宣曹掾,任命马治为元帅府经历司经历。

    ——只要态度端正,愿为红旗营所用,哪怕庶务经验不足,石山也有的是耐心培养他们。

    吕敏乃河南开封人,为避刘福通之乱,寓居无锡城北的无碍庵,自号“无碍居士”,以其诗文才华,与无锡名士华幼武、倪瓒等人交往密切。

    华、倪等人在红旗营兵锋抵达前便已携家带口,远遁他乡,明显不看好红旗营。

    此等没眼光的士人,名气再大,石山也不稀罕。

    反倒是吕敏这等能在江南士人圈中混得风生水起的江北文士,更值得笼络培养。

    一番交谈,石山见其言谈举止得体,对时局亦有见解,便任命其为礼曹掾,随大军一起行动。

    莫天佑亦是去年兴办团练的无锡籍豪强,因其骁勇善战,剿灭了境内数股乱匪,但又生性狠辣,杀人如麻,能止小儿夜啼,得了个“莫老虎”的绰号。

    乱世之中,百姓对强者的道德要求让位于生存需求,莫天佑能护得本地平安,便颇有威望。

    他也是常州府内少数敢真刀真枪与红旗营对抗的地方武装头领,结果自然是撞得头破血流,本部乡勇折损近三成。此人倒也光棍,见大势已去,便只身出城,向常遇春投降。

    常遇春以战磨练新附乡勇,猛攻无锡造成了不少破坏,战后正需安抚。他本人也欣赏勇武之辈,便留了莫天佑一命。

    但如何处理此人,涉及地方安定及与新附力量的关系,常遇春不敢擅专,便上报石山定夺。

    石山对各地豪强的策略一向是“用其勇,抑其势”,莫氏宗族势力本就不强,经此一败更是元气大伤,正好可以收编利用。

    于是,他亦授予莫天佑指挥使之职,与符葆一同,暂隶于捧月卫麾下。

    石山打算将他们带在身边,一方面让他们系统学习红旗营的指挥规则和军规,另一方面也是近距离观察其品性能力。在摸清底细、确保忠诚之前,他不会轻易让他们真正领军。

    就在石山于镇江、常州招贤纳士,稳固后方之际,前线的战报也如雪片般飞至行辕。

    侧翼,徐达已经挡住了元军连续两轮反扑,歼灭击溃敌军约一万五千人,其部在战斗中不仅未损元气,反而通过吸纳降兵和投诚的地方武装,兵力得到增强,并趁势攻下嘉定州。

    待到稳住后方,徐达便准备率部向平江城挺近。

    正面,得到抚军卫增援后,常遇春所部攻势更加凌厉。

    他分派胡大海率拔山左卫北上,围攻常熟州,欲要先断元军一臂;

    常遇春自己则亲率擎日左卫、威武卫和抚军卫主力,一路向东拔寨克垒,兵锋所向,终于抵达了此次会战的最终目标——平江巨城之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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