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 出事了
京城西郊，国家高等科学研究院。
此地的戒备等级已无代号，只有一个词：战时。
雷神和他率领的“天兵”小队接管了园区。
他们身着最新一代“龙鳞”作战服，本身就是最尖端的战争兵器。
任何未经授权的信号与实体，哪怕是一粒微尘，都无法渗透这片钢铁与数据的绝对领域。
主控中心，信息小组的独立实验室内，空气压抑得连呼吸都带着电火花的焦糊味。
何璐站在厚重的防辐射观察窗外，眉头紧锁。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实验室内。
那群国内最顶尖的破译天才身上。
在她手中，静静躺着一枚黑色晶体。
祁同光交给她的东西。
入手冰凉，没有一丝人类世界的温度。
何璐却能感到，那股凉意正试图钻进她的骨髓。
这个小小的晶体，藏着足以倾覆整个文明的秘密。
“情况？”
她通过内部通讯器发问，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回答她的是实验室负责人林峰，一个被祁同光一手破格提拔的年轻人。
此刻他额角的汗珠正沿着脸颊滚落，砸在控制台上。
“何队……不行。”
林峰的声音充满了被碾碎的挫败感。
“研究院百分之三十的算力全部投入，三千七百多种解码算法全部失败，连针对量子加密的暴力破解都试过了。”
“它……它拒绝被理解。”
“这东西的数据结构是绝对的‘无序’，是纯粹的混乱，是宇宙诞生之初的背景噪音。我们找不到任何规律，找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信息’的锚点。”
何璐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连研究院的超级计算机在它面前都像个玩具，这东西的来源，超出了她最坏的预估。
“院长的命令是‘尝试’。”
何璐的语气不容置疑，像是在给几乎崩溃的林峰注入一根钢钉。
“不要越界。记住三道安全阈，任何一道被触发，立刻执行最高权限指令，物理断开。”
“明白。”
林峰深吸一口气，随即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无法理解的困惑。
“何队，还有个……异常情况。”
“说。”
“小组新来的实习生周毅，一个很有天赋的小子，就是有点钻牛角尖。”
“刚才，他放弃了超算，用最原始的人工读取方式，将原始数据流转换成了可视化图形，然后就一直盯着屏幕……”
何璐心里某种不安的预感瞬间被引爆。
“然后？”
“然后……他就不动了。”
林峰的声音里染上了恐惧。
“就坐在角落，不声不响，叫他也没反应。”
何璐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
她立刻切换观察窗内的监控视角。
画面锁定在那个叫周毅的年轻人身上。
一个背影。
他正对着的屏幕上，瀑布般的雪花点疯狂滚动。
组成一幅混沌到让人看一眼就头晕目眩的图像。
那就是被可视化的……原始信号。
“让他过来，跟我通话。”何璐命令道。
“是。”
林峰走到周毅身边，手掌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小周，醒醒，何队找你。”
周毅的身体轻微一颤。
几秒钟后，他用一种零件生锈般的迟滞感，缓缓转过头。
当那张脸出现在监控画面里时，主控室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椎沟里炸开！
那是一张年轻清秀的脸。
可那双眼睛里，空洞，无神，瞳孔扩散到占据了整个眼眶，看不到任何焦距。
他的表情是一片空白，宛如一个刚刚出厂，尚未被写入任何程序的人偶。
“周毅？”
何璐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周毅的头颅，以一种令人牙酸的、缓慢僵硬的姿态，转向了广播喇叭。
他没有回答。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喉咙深处，挤出了一串意义不明的、仿佛来自梦境彼岸的音节。
“……对称……破缺……十一维……弦……在唱歌……”
“你说什么？！周毅，清醒一点！”何璐厉声呵斥。
周毅置若罔闻。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五根手指在空中，以一种违背了人体解剖学的、反关节的角度。
发出“咔吧”一声轻响，组合成一个无法被理解的复杂几何形状。
“他在干什么？！”
何璐身边的雷神充满了警惕。
何璐死死盯着周毅的手。
那个手势，她从未见过。
但只看一眼，就让她产生了强烈的、想要呕吐的生理性不适。
那不是属于人类的手势！
就在此时，实验室内的林峰，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警报！警报！第一道安全阈！被突破了！”
刺耳到足以撕裂耳膜的警报声，瞬间吞没了整个研究院！
血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将每一张惊骇的脸都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
中央主控屏幕上，一行触目惊心的血色大字轰然弹出。
【警告：检测到未知模因污染！威胁等级：最高！立刻执行静寂协议！】
模因污染！
思想病毒！
一种通过信息本身来传播的瘟疫！
不需要接触，不需要载体！只要你看到它，听到它，理解它——
你就会被感染！
那个实习生周毅，他不是在发呆，他已经被那段来自深空的信息……污染了！
“林峰！执行命令！”
何璐爆发出全身的力气，对着通讯器嘶吼。
“物理断开！封存晶体！隔离所有接触者！”
“是……是！”
林峰带着哭腔，连滚带爬地冲向主服务器，用尽全身力气，一拳砸在那个红色的物理断路按钮上！
滋啦——！
整个实验室，连同主控中心，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只有应急灯，亮起了幽绿色的、鬼火般的光。
而就在断电的前一刹那。
何璐透过观察窗，看到了让她此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那个叫周毅的年轻人，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面向了她的方向。
他那张人偶般的脸上，竟然咧开一个诡异的、愉悦的微笑。
他的双眼，依旧空洞。
可在那空洞的瞳孔深处，并非人类眼球的倒影。
而是一片……正在真实旋转的、冰冷璀璨的星云！
“晚了……”
何璐清晰地，从他的口型中，读出了这两个字。
下一秒。
周毅的身体失去了所有骨骼的支撑，如同一滩烂泥。
无声地瘫软在地，人事不省。
“祁院！”
“出事了！”
“研究院……”
“触发了第一道安全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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