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这都多久了该还了吧？我的钱都被小爷爷收了
第二天下午，下班铃声一响，轧钢厂工人们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出大门。
傻柱拄着根结实的木棍，早早地就猫在厂门口不远处的墙角，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在人群中搜寻。
他并没有去上班，因为何江海给他请了一个月假。
他的腿还疼着，每动一下都龇牙咧嘴，
但心里那股邪火和憋屈支撑着他，愣是站得稳稳当当。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一瘸一拐、低着头往外走的熟悉身影——贾东旭。
贾东旭脸色蜡黄，眼神躲闪，身上那件工装更是沾满了油污和褶皱，看着比傻柱还狼狈几分。
易中海今天没跟他一起，八成是躲在哪个角落里，正绞尽脑汁琢磨着怎么整垮小爷爷呢。
今天也是贾东旭第一天上班，被打坏了。
易中海貌似也是！全都躺了六天！
贾张氏的问题是屁股的骨头开裂，没有半年怕是都下不来床。
还是求着才住院的，但是开什么伤残证明被姚广笑一吓，屁都不敢放一个。
傻柱心里冷哼一声，攥紧了手里的木棍，深吸一口气，拖着伤腿就跟了上去。
他走得不快，但目标明确，死死咬着贾东旭的背影。
一路上，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小爷爷的皮带声、马鞭呼啸声、还有那些诛心的话，像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翻腾。
“讨回来…连本带利讨回来…”他喃喃自语，给自己打着气，但手心还是忍不住冒汗。
眼看就要进四合院的胡同口了，人渐渐少了。
傻柱心一横，正准备加快几步拦上去，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哟嗬！傻柱！搁这儿练潜伏呢？盯你东旭哥梢啊？”
许大茂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推着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厂里给放映员配的），三角眼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
傻柱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滚蛋！没空搭理你！”
许大茂也不恼，嬉皮笑脸地凑近，压低声音：
“咋样啊？哥们儿交代你那事，跟你小爷爷提了没？
他老人家啥时候有空赏脸，让茂爷我表示表示？”
傻柱这会儿满脑子都是讨债的事儿，哪有心思管这个，不耐烦地挥挥手：
“去去去！再说再说！没看我这儿正忙着呢吗！”
许大茂眼珠子一转，看看前面越走越远的贾东旭，
又看看一脸焦躁的傻柱，顿时明白了七八分，笑得更加猥琐：
“行啊傻柱！长行市了！这是要…讨债去？牛逼啊！要不要茂爷我给你站脚助威？敲敲边鼓？”
“助你大爷的威！少他妈添乱！”傻柱骂了一句，不想再跟他废话，拄着棍子就想赶紧去追贾东旭。
许大茂却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跟着，嘴里还不闲着：
“嘿！你这人，不识好人心是吧？我可告诉你，贾东旭那小子看着怂，可蔫儿坏！
你一个人去，别账没要回来，再让他躺地上讹你一回！
到时候你可真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稍稍浇熄了傻柱一点冲动之火。
他脚步顿了一下，是啊，贾东旭和他那个老娘，撒泼打滚装死卖活可是看家本事…
许大茂见他犹豫，更来劲了，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
“要我说，你就得狠点！拿出你四合院战神的派头！
把他堵没人的地方，先把拳头亮出来！
吓唬住了，啥账要不回来？再说了…”
他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贾家方向，“你想想秦淮茹…你硬气起来，她能不高看你一眼？”
最后这句话，像根针一样，微妙地刺中了傻柱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猛地瞪了许大茂一眼：“你他妈少胡说八道！”
但心里的某个念头，却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
就这么一耽搁，贾东旭已经快走到四合院门口了。
傻柱再也顾不得许多，也忘了腿疼，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地猛追了几步，
提高嗓门，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有些变调地喊道：
“贾东旭！你他妈给老子站住！”
前面的贾东旭浑身一僵，像是被点了穴，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看到是傻柱，尤其是看到他手里那根棍子和脸上那副豁出去的表情，
贾东旭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惊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这小子被关了好几天，这才好点，大概是被逼着要干嘛的。
“傻柱，找个有啥事啊？”
傻柱咽了咽口水，“之前你们从我这里借的钱和粮食，不都说了吗。要还！
这都多久了该还了吧？我的钱都被小爷爷收了。”
贾东旭一听“还钱”二字，眼珠子滴溜一转，那副可怜相瞬间又挂上了脸。
他非但没被吓住，反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声音带着哭腔，反而往前凑了半步：
“柱子！我的好兄弟！你…你摸摸良心说！
我们贾家是那赖账的人吗？可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家！”
他激动地指着自己还隐隐作痛的后背，
又虚指了一下四合院的方向，仿佛那院里全是他的惨状：
“我娘现在还住院！我媳妇眼睛都快哭瞎了！
我自己这身子骨…走道都费劲！这可都是……可都是你小爷爷下的狠手啊！”
他刻意回避了起因，只强调结果，声音越来越大，试图引起周围零星路过邻居的注意：
“住院不要钱？吃药不要钱？营养不要钱？
柱子，咱们这么多年兄弟，我家是困难，可从来没想过赖你的账！
但眼下…眼下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啊！你总不能逼死我们全家吧？”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傻柱的表情，
见他眼神里那点刚聚起来的凶悍似乎又开始动摇，心里暗自得意，语气更加“推心置腹”：
“柱子，我知道你难，你小爷爷逼得紧。可你也得讲讲道理不是？
这账……它得容我缓一缓吧？等哥缓过这口气，厂里发了工资，砸锅卖铁也先紧着你还，成不？”
这番话，连削带打，把自己摆在更可怜的受害者的位置上，反而显得傻柱咄咄逼人、不近人情。
傻柱被他这一套组合拳打得有点懵，尤其是听到“住院吃药”、“逼死全家”这些话，
刚刚激起的那点狠劲又泄了不少。
他下意识地觉得贾东旭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毕竟伤是真伤了……
就在他嘴唇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时，
旁边的许大茂实在看不下去了，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哟哟哟！贾东旭，你这张嘴真是死的能说成活的！合着你们全家挨揍，是因为傻柱欠你们的？
那他妈不是你们自己作出来的？傻柱欠你们啥了？欠你们把他当冤大头、当傻逼耍着玩？”
许大茂推着自行车上前一步，挡在傻柱前面，指着贾东旭的鼻子：
“少他妈在这儿哭穷装可怜！你娘躺炕上是你孝心不够！你媳妇哭瞎眼是你没本事！跟傻柱有鸡毛关系？
他之前喂你们家的粮食和钱，喂狗肚子里了？狗吃了还得摇摇尾巴呢！”
“许大茂！你…你少血口喷人！”贾东旭被戳到痛处，脸涨得通红，色厉内荏地反驳。
“我血口喷人？”许大茂声音拔高，
“行啊！那咱们现在就去找厂领导，去找街道办！把傻柱那本账摊开来算算！
让领导们评评理，看看是你贾东旭困难，还是你贾家就是一窝趴在傻柱身上吸血的蚂蟥！
看看你那个好师傅易中海是怎么‘帮衬’你们的！”
一提厂领导和街道办，贾东旭顿时慌了神。
他敢跟傻柱耍无赖，可不敢把事情闹大，
尤其是易中海再三叮嘱过，最近要低调，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傻柱看着贾东旭瞬间煞白的脸和躲闪的眼神，
再听听许大茂的话，脑子里那盆浆糊仿佛被搅动了一下。
是啊……小爷爷说过，他们是吸血蚂蟥……他们关起门骂我是傻逼绝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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