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依靠同伴，方能成事
午后的空地上，两支黑甲军列阵相对，各十万之众。执夫走出营帐，下令区分标识：孝婴部士兵额系黑布条，吴志部系白布条。
“第一场，不准用兵器。徒手搏斗。”
他又补充：“每人脚踝绑一根细绳。两个时辰内，割下对方绳子最多的一方为胜。”
命令传下，将士们开始准备。这不是寻常操练，而是真正的对抗。
“遵命！”孝婴与吴志齐声领令，转身走向各自阵营。
未时三刻，两军对峙于雪原。风卷起旗角，寂静中只听见铠甲轻响。
太阳渐渐西斜，执夫见时辰已到，便挥了下手。
“开始。”
孝婴与吴志齐声下令，两支黑甲军如潮水般冲向对方。
几人立于山坡高处，俯视战场全貌。
“武安君这一策，妙在不直接比拼杀伐，反倒逼他们协作。”
“一人牵制，另一人动手取绳，缺一不可。”
王贲望着下方奔走交错的身影，嘴角微扬。
蒙恬凝神片刻，低声接话。
“若无压倒之力，既护己绳又夺他人，实难做到。”
“唯有依靠同伴，方能成事。”
执夫未语，只轻轻颔首。他设此局，并非为验战力，而是察其协同之默契。
场中尘土飞扬，黑甲军士彼此呼应。有人扑倒敌手，立刻有同伴疾步上前解绳；有人被围，同队之人立马回援。起初只是三两成组，继而五六个、七八个聚作一团，动作渐趋整齐，隐隐已有阵势雏形。
数月苦训，终在此刻显出成效。
执夫眼中掠过一丝赞许。只要这般延续，队伍之间的联动必将愈发流畅。
双方表现相差无几。失去脚上细绳者，并非就此退出，仍可转而抢夺他人手中之物。规则明确：时限两个时辰，手段不限，唯禁致命，伤些皮肉无妨。
初时还多是追逐抢扯，尽量避战。但随着争夺愈烈，拳脚渐起，摔打之声不绝于耳。有人被掀翻在地，有人抱腿放铲，场面越发激烈。
时间一到，执夫抬手示意。
俞陌领着虎骑疾驰而出，强行将纠缠的士卒分开。
执夫缓步走至中央空地，立定后高声开口。
“将所得细绳尽数交出，由虎骑清点数量。”
将士们陆续将细绳递上，堆成小山。孝婴与吴志各立本部前方，神情肃然。胜负既分，主将亦须共担责罚。
半晌之后，虎骑呈报结果。
执夫朗声道：“孝婴部，得细绳九万三千二百根。”
“吴志部，十万六千八百根。”
他目光转向吴志。
“你部所获，不足十万。”
吴志当即抱拳，声如洪钟。
“属下认输，愿受惩处！”
执夫点头，随即宣布惩罚与奖赏。
“败者，两日两夜不得入营。”
“胜者，每人赐酒三杯，肉二两。”
话音落地，王贲与蒙恬皆是一怔。
王贲快步上前，眉头紧锁。
“武安君，两昼夜不准进营，这岂不是要他们在荒野露宿？”
“再说那奖赏，酒肉俱全，未免太过丰厚。”
蒙恬缓步上前，低声对执夫说道：“武安君，罚得太重了。这般寒天里站上两天两夜，怕是会出人命。”
执夫双目紧闭，语气坚定：“我已决定，照令行事。”
言罢，他转身走入军帐，不再多语。
孝婴望了一眼吴志，随即拎起酒坛，回营中大快朵颐。
吴志默然站立，身披黑甲，与将士们一同承受风雪，毫无怨怼。
帐内，执夫唤来俞陌：“那些带伤的兵士，先回营治伤。等身子好了，再补罚不迟。”
并非所有人均能扛下酷刑，重伤者需先保命。
“遵命！”
俞陌领令而出，将命令传至前线。伤势沉重者撤离受治，轻伤者留下受罚。
一名黑甲士兵望着吴志，声音微颤：“将军……连累您了。”
吴志摇头：“不必多言。下回冲锋，替我夺下头功便是。”
话虽平淡，却如烈火点燃众人心中斗志。他们彼此依偎，在风雪中挺立如松。
蒙恬远远望着，心中不忍，却知劝说无用，只得作罢。
俞陌再次进帐：“夫长，若一直如此，他们会撑不住的。”
执夫淡淡回应：“我没禁他们吃喝走动，只是不准归营。”
说完，便卧于榻上闭目养神。
俞陌顿悟其意，立刻下令备食送水。
而那些赢得赏赐的士兵，早已抬着热酒熟肉，朝同伴走去。
“兄弟，暖一口！”
“赢了也不光彩，差一点就被你们翻盘了。来，同饮一盏。”
“是汉子就别推辞，干了！”
篝火未燃，人心已热。两队黑甲围坐一处，笑语夹杂着咳嗽声，在冷夜里格外清晰。
虎骑奉命送来热水与饭食，悄悄放在众人身边。
执夫掀帘一瞥，嘴角微扬。
这正是他想要的——战场之上有胜负，战后仍为手足。
孝婴与吴志并肩而坐，此时终于明白执夫的用心。
三日后，全军恢复元气，再度启程。
一日跋涉，大军抵达第二座城池之下。
此城乃沙国要地，人口近八十万，巍峨胜过前城。
城头守卒察觉敌情，飞报城主。
沙国体制特殊，主城由亲王镇守，小城归统领治理。军政皆由一人执掌。
半炷香后，执夫率军行至距城十里处，安营扎寨。
“扎尔塔……竟未能阻住大秦铁骑？”
沙国亲王眉头微皱，心中满是不解。
秦军来得毫无征兆，他此前并未接到任何通报。
那封战书，他早已派人送往西部的王都，交予沙国国王亲自裁决。
他本以为前方有坚城可守，只需等待王都调兵支援，自己便可稳坐后方，不需过多操劳。
此地远离中央，他统辖十余城，俨然如一方主宰。
“格尔亲王，国王尚未回音，我们是否出战，还是紧闭城门？”
一名将领上前询问。
“敌军有多少人马？”格尔沉声问。
“约莫八十余万。”
“关闭城门，不得轻举妄动，静候王命。”
格尔仅有三十多万兵力，面对如此庞大的军队，自然不敢贸然出击。
只要守住城池，等国王下令即可。
执夫并未急于进攻主城，而是先探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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