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御寒之药
之前水土不服的士兵早已适应，脸色红润，脚步有力。
城中歇得太久，执夫心里盘算着，是时候启程了。
他唤来蒙恬与王贲，站在院中说道：“天气渐暖，咱们该继续赶路了。”
王贲望了眼外头的雪幕，嘀咕道：“外头还在下呢，再等一个月也不迟。”
“将士们都能扛住这天气了，粮草也快见底，不能再拖。”执夫语气坚定。
蒙恬在一旁点头附和：“确实该走了，留在这里没太大用处。前路遥远，还不知下座城有多远。”
见两人都这么说，王贲也没再争。
执夫随即叫来俞陌等人，让他们通知全军——三日后出发。
消息传开，军中一片议论。
“冬天还没过完就要走？是不是太急了？”
“我也觉得，再待一阵也不妨。”
“别说了，咱们已经挺过最冷的时候，该往前了。”
话虽纷杂，但命令就是命令。
该做的事一件没落下。
三天之内，酒喝尽，事了结，行囊收拾妥当。
执夫还特意找到徐福，让他停下炼丹，准备启程。
徐福进城后便寻了间屋子当作丹房，一钻进去就不见人影。
不是怕冷，而是沉迷于炉火药香之间。
这日他捧出一瓶丹药，恭敬递给执夫：“武安君，这是我炼的御寒之药。”
执夫略感意外：“你还能炼这个？”
瓶中丹药通红，如米粒大小。
“此为‘赤阳丹’，服下一粒，一日不惧严寒。”徐福解释道。
执夫半信半疑，取了一颗吞下。
三息之后，体内缓缓升起一股热流。
“嗯，有效。”
他微微颔首，眼中闪过赞许。
这些丹丸服下后，身体会渐渐暖起来，药性温和，不会让体温过高。“这几个月我炼了约一千三百枚，自留三百，其余的都给你。”
徐福说完，将几个瓷瓶递到执夫手中。
“竟肯给这么多？”
执夫接过瓶子，心头微动。以往徐福炼药，总会留下大半自用，极少如此慷慨。这一次却直接送出千枚，令人始料未及。
“三百枚已够我御寒之需。炼这些药，本就是为了应付体寒。”
徐福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寻常事。
执夫没有多言，收下丹药便离开了。
三日后，队伍再次启程，朝着西方挺进。
“俞陌，这些丹药你拿着。若有士兵畏寒，便每人赐一粒。”
执夫将徐福所赠转交俞陌，由他分发给军中将士。他自己并不需要。
俞陌双手接过瓷瓶，低声应道：
“诺。”
随即翻身上马，返回军列。途中见有兵士冻得脸色发青，便取出一枚赤阳丹喂其服下。
连日行军，始终未见城郭踪影。
“沙国疆域，竟如此辽阔。”
王贲望着无边荒野，不禁感慨。
一路前行，不见人烟，唯有风雪相伴。
“不必急，走下去便是。”执夫语气淡然。
又行数里，前方出现一片冰封湖泊。湖面结着厚厚一层冰，单人行走尚可，但要让八十余万大军通行，则风险极大。若绕道而行，路程将增加数十里。
“分批渡湖。”执夫下令。
以万人为队，逐次通过，可行且稳妥。
“孝婴，你率几名胡骑先行探路。”
执夫朝前方唤道。
接下来的地形愈发复杂，必须提前勘察。
孝婴抱拳领命，带数名骑兵策马向前，充当先锋。大军随后缓缓推进。自清晨出发，直至黄昏，最后一支队伍才完全渡过冰湖。
夜宿时，孝婴归来复命。
“夫长，前方有大片沼泽，夹杂密林，路径难辨。”
他跪地禀报。
“看来前路更为艰险。”
王贲皱眉轻叹。
“无妨，遇兵则战，遇水则填。”执夫神色如常。
既已深入至此，断无折返之理。再难的路，也得走完。
一夜休整后，次日清晨再度出发。
进入沼泽地带，执夫当即命士兵伐木铺路。因积雪冻结，泥沼表面已然硬化，但仍需加固方可通行。耗费许久，方搭出一条勉强可走的通道。
行军速度因此大幅减缓，两个时辰后，全军才得以通过。
此后一路虽无猛兽或敌袭，但山路崎岖，地面湿滑。为防战马失足，每匹马蹄皆裹上粗布。
一脚踩空，连带十几人滚下山坡。
“这路没法走。”蒙恬低声抱怨。
队伍行进数日，伤者越来越多。有人摔断了腿，有人扭伤了腰。粮车更成了大问题。上坡时马蹄打滑，车轮陷在冰里，拉不动；下坡时刹不住，直接翻进沟中，粮食撒了一地。
“再撑一段，前面就是城了。”执夫站在高处喊道。
众人抬头望，远处隐约有城墙轮廓。王贲与蒙恬默默点头，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之后几天，队伍走走停停。雪地难行，粮车又翻了两次，所幸无人丧命。一路上不见行人，也没有村落，仿佛整片大地都被冰雪封住。
“武安君，”王贲走近执夫，“那封战书，真能送到沙国国主手里？”
“送到了。”执夫望着远方，“有没有回音不重要。战书只是个由头。”
他顿了顿，声音平静：“我们出兵，不需要等谁点头。”
事实上，战书确实已送达。沙国国主也回了一封，字句铿锵：迎战大秦，决一死战。
“夫长，”孝婴快步走来，“水没了。”
之前的河面结了厚冰，后续未遇水源，军中储水早已耗尽。
“让士兵化雪饮水。”执夫说。
孝婴转身传令，各营开始收集积雪，用铁锅煮开后分发。
次日午后，前方终于显出完整的城影。
“快了！一天就能到！”俞陌指着前方，声音激动。
众人脸上露出久违的轻松。走了这么久，终于看见了落脚之地。执夫微微颔首，忽然想起一事，唤住俞陌。
“我之前安排孝婴和吴志练兵，让他们带黑甲军对战。”
“忘了提，现在补上。你去通知他们，今日下午开战。”
俞陌应声而去，骑马返回营地传令。队伍不再前行，就地扎营，生火取暖。既然城已在望，不必再赶最后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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