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过冬
几句交代完毕，执夫转身回屋休息。
接下来的日子，都将在这座城中度过。
休整数日，木材储备渐足。
城中各处堆满柴薪，随时可用以御寒。
房屋多达十万栋以上，即便每间住上七八人，也足以容纳全军。
进入十二月，寒意逐渐加深。
蒙恬刚踏出房门，冷风迎面扑来，像刀割一般。他匆匆收集了些木料，很快便返回屋内。
“真是冻得受不了。”
他搓着手，嘴里呼出白气。
“立冬已过，这里的冬天格外难熬。能不出门就别出去。”
执站在炉边说道。
蒙恬应了一声，命人添火取暖。战马也被安置在屋中，地上铺满干草，每日有人清理粪便。若还放在马厩，几天之内便会活活冻毙。
即便如此，黑甲军的操练未曾停歇。这是执夫定下的规矩——每日十圈疾跑，随后在室内练习近身搏斗。待春意初现，便要以实战较量检验成果。
“执夫，这沙国的气候，莫非处处都这么冷？”
王贲忍不住发问。
他心想，若整片土地都是这般严寒，就算攻下也难以驻守。若非出发前执夫叮嘱加厚衣物，恐怕已有不少士兵撑不过去。
执夫摇头。
“并非如此。一路向西，气候会渐渐温和。”
“沙国幅员辽阔，东西两极，冷暖分明。”
王贲虽不解其依据，但仍信服地点头。
“那我们需在此滞留多久？”
执夫望了眼窗外纷飞的雪，语气平静。
“至少三个月。等到三月中旬，方可启程再战。”
王贲不再多语，随意聊了几句便离去休息。
此后日子里，众人几乎足不出户。
十二月中，大雪骤降。积雪深达半丈，将门户尽数掩埋。
“夫长，我发现一处地窖，里面藏了不少酒，是否取出共享？”
俞陌前来请示。他与虎骑巡视时偶然发现那隐蔽之所，酒坛排列整齐，数量惊人。
“拿上来。**全部搬出。咱们带的酒也一并分了。”
执夫答道。
此行不仅备足粮草，亦携带大量烈酒。蒙恬与王贲同样下令为将士备酒。长期无法作战，饮酒既能御寒，也能安军心。
“遵命！”
俞陌领令，从窗户跃出。
他命黑甲军清扫街道积雪，开辟通道。自己则率虎骑前往搬运。
每户分配四坛酒，其中三坛来自秦军储备，一坛取自当地窖藏。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
寒潮持续肆虐，北风不时呼啸而过。
“真盼着这场寒冬早点过去。”
蒙恬倚窗望着漫天雪花，轻声感叹。
“快了。”
执夫淡淡回应。
他们几人住在统领府内，闲时围坐一处，说些旧事，饮些热酒，炉火映着脸庞，屋外风雪依旧。
雪落无声，校场一片银白。三人时常在此切磋拳脚，以免技艺荒废。
蒙恬身手最为老练，王贲与执夫常需联手，方能与之抗衡。“不打了，你们两个专挑我一个欺负。”一场交手刚过，蒙恬摆了摆手，喘着气笑道。
“这可怪不得我们，”王贲嘴角微扬，“你本事最大，自然得被重点照顾。”
蒙恬却瞥向执夫，低声嘀咕：“要说厉害，那也该是武安君才对。你们谁见他流过血？受过伤？”
此言一出，王贲目光一转，落在执夫身上。每次比试结束，自己和蒙恬身上总有几处青紫，药膏不断，而执夫却悠然自得，端杯饮酒，哼着小调，仿佛只是旁观者。
“我能怎么办？”执夫摊开双手，一脸无辜。
不多时，俞陌、孝婴、吴志也被唤来。王贲提议：“单打太无趣，不如六人混战。”
“怎么说？”俞陌皱眉。
“三人成组，各为一队。我与俞陌一组，武安君与孝婴搭档，蒙恬带上吴志。”王贲缓缓道来，“除队友外，其余四人皆可动手。”
众人点头应下。规则简单明了：混战之中，唯有同组不可攻。
蒙恬轻笑一声，眼神直勾勾盯着执夫。王贲侧身对俞陌低语几句，俞陌抬头，目光同样意味深长。
“你们几个……怕不是冲着我来的吧？”执夫心头一紧，寒意不止来自风雪。
“走，外面空旷，放开手脚！”王贲一声令下，率先出门。
寒风扑面，大雪纷飞，几人跃动身躯，气血渐热。甫一落地，王贲猛然扑向执夫。执夫欲退，却被身后蒙恬一把拽住衣领。
“好啊，你们真敢二打一！”执夫怒喊。
孝婴被吴志缠住，无法脱身，俞陌则游走边缘，伺机出击。
“既然要战，那我也就不留情了。”执夫话音未落，反手一摔，将蒙恬重重撂倒在地。
王贲挥拳再至，执夫迎击而出，拳风相撞，劲气四散。三人翻腾交错，俞陌趁隙偷袭，拳脚连环。
以一敌二已难，还要防备暗处出手，执夫渐落下风。孝婴挣脱吴志后，立刻冲入战局，助执夫解围。吴志也不再旁观，加入乱战。
六人纵横交错，拳影如雨，雪地踩出深深脚印。呼喝声惊动营中士卒，纷纷探头张望。
“将军们都动起来了，咱们还能坐着？”
“上啊！也练练筋骨，别给主将丢脸！”
“接招——”
士兵们三五成群，彼此对练，雪地上顿时人影攒动。虽打得激烈，却都心中有数，点到为止，不伤同袍。
雪仍在下，热血却燃遍全场。
雪落在屋檐上，积了厚厚一层，屋内却热闹非常。
打完一场，众人各自散去处理伤口。
虽未动真格，可拳脚相加总免不了一些擦伤淤青。
“痛快！”
王贲推门进屋，肩头的雪花簌簌抖落，脸上带着笑意。
窝在城里太久，能出去酣战一番，浑身筋骨都舒展开了。
蒙恬也是一样，胳膊上缠着布条，嘴角却扬着。
其他人亦如此，带点伤不算什么，反倒觉得畅快。
此后日子便这样过了下来。
每隔几天便来一次较量，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
转眼已是两个月后。
如今到了三月中旬，天还在飘雪，寒意却不如从前那般刺骨。
人在外头站上一会儿，也能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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