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让朕很失望
“夫长，斥候回报，另有两路黑甲军正分道而行，前往各乡征粮。”孝婴上前禀报。
“走，下一个。”执夫翻身上马，虎骑紧随其后，疾驰而去。
一日之内，三路黑甲军尽皆覆灭。
每路由三千人组成，但在虎骑铁蹄之下，形同虚设，顷刻瓦解。
清剿完毕，执夫驻留两日，确认再无黑甲军出没，方才启程离去。
就近郡县调拨的粮食也陆续运达，被劫掠的百姓终于有了活路。
人们捧着新发的口粮，眼中含泪，纷纷称颂大秦仁德。
生活得以维系，人心自然归附。
五日后，消息传至胡亥耳中。
“虎骑竟已出动？莫非父皇已然察觉？”胡亥惊坐而起，喃喃自语。
他心中惧怕，唯恐嬴政识破阴谋，遣执夫前来镇压。
他的黑甲军，如何能敌那支百战之师？
“公子无需忧虑，”身旁幕僚劝道，“武安君斩三路军后即撤，并未继续追查，料想尚未知悉全局。”
胡亥的心腹抱拳行礼，低声禀报。
胡亥微微颔首，竭力稳住心神。
突然，嬴政身边的内侍踏步入殿。
“公子，陛下召见。”
声音清冷，却如寒针刺骨。
胡亥浑身一紧，背上冷意直冒。
“好……我这就去。”
语调微颤，脚步却不敢迟疑。
他随内侍缓步前行，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之上。
踏入尚书房，胡亥跪地叩首。
“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
嬴政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如水。
胡亥起身站立，双手垂落，目光低垂。
空气凝滞，仿佛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近来都在做些什么？”
嬴政终于开口，话音不重，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回父皇，儿臣日日随李斯、吕不韦习读典籍。”
胡亥低头答道，指尖微微发抖。
奏折被猛然合上，发出一声闷响。
嬴政抬眼，目光如刃，直刺胡亥心底。
那一瞬，他仿佛无所遁形。
“从今日起，不准出宫门一步。”
“违令者，杖责断腿。”
命令落下，毫无转圜余地。
“儿臣领命。”
胡亥俯身应下，心中翻涌不解，面上不敢显露分毫。
嬴政挥袖示意退下。
“去吧，莫负光阴。”
“儿臣告退。”
胡亥再次行礼，退出尚书房。
门关上的刹那，他迅速抹去额角冷汗。
方才的镇定不过是强撑，如今才敢稍吐一口气。
“险些露馅。”
他快步返回寝宫，不敢在外多留片刻。
其实，嬴政早已洞悉一切。
召见胡亥，并非为了揭穿，而是观察其神色举止。
“你让朕很失望。”
嬴政低声自语，眉宇间透出痛心。
若胡亥坦白，或可得宽恕，重新教诲。
毕竟血浓于水，他是帝王心头最柔软的一处。
可方才的表现，满是遮掩与惶恐，令人心寒。
回到寝殿后，胡亥与心腹密谈良久。
心腹劝慰：“陛下并未起疑，不必过忧。”
此言一出，胡亥神情终于松弛下来。
另一边，执夫步入殿中，轻声询问：
“陛下，听闻您将公子胡亥禁足？”
语气中带着疑惑。
此举易惊动目标，反令其戒备。
嬴政静坐不动，眸光深邃。
“让他警醒些，也好。”
“不过是敲打一番，不必大动干戈。”
执夫默然，不再追问。
转而提起另一要务：
“各地虽设粮仓，却无专人巡查。若有损耗，无人知晓。”
嬴政轻轻点头。
此事，执夫早已提过。
他闭目片刻，似在思索更深远的布局。
粮仓中堆积着大量粮食，每年轮换一次。旧的粮食会被取出，或分发给军队，或纳入国库，随后补入新收的谷物。
如此一来，军中不断粮，仓储也不致腐坏。
遇上天灾，如洪水或久旱，朝廷便下令开仓，救济百姓，使其得以活命。
可总有贪官污吏暗中盗取仓粮，私下变卖为银两。
山高路远，官官相护，只要无人揭发，便如泥牛入海，杳无痕迹。
“朕需派一人走遍各地，查清实情。”
嬴政缓缓开口。
此人必须忠心不二，不受贿赂；同时身手过人，能避杀局。
文臣不行，即便有兵士护佑，若自身毫无防备，仍易遭不测。
武将大多肩负边防要务，难以抽身远行。
思量再三，他的目光落在了执夫身上。
“执夫，借你一人一用。”嬴政望着他道。
本想亲遣执夫前往，但其事务繁重，难以脱身，唯有从他的虎骑中择人而任。
“陛下是要派我虎骑去巡查四方？”
执夫问道。
嬴政微微颔首：“你麾下能人众多。俞陌、孝婴、吴志三人皆是你心腹，能力出众，朕亦信得过。”
“虎骑之名天下皆知，由他们出面，定能查得清楚。”
“孝婴如今在咸阳，就由他走这一趟。带多少人马，你自行安排。”
执夫略一思索，点头应下。
北方边境眼下安稳，无需大军驻防。
让孝婴率队巡查一番，也算历练有加。
“好，我即刻回去，命孝婴领三千虎骑出发。”
三千精骑足可震慑地方，应对突发。
况且各郡所辖兵马上限为三万，这是嬴政定下的铁律。
多一兵即为违令，必将问罪。
与嬴政交谈完毕，执夫返回虎骑山，将旨意告知孝婴。
“什么？让我当巡察官？”
孝婴一脸惊愕，一时未能领会，竟扑上前抱住执夫大腿哀叫。
“夫长，我不想做文官！我要留在虎骑，只听您号令！”
执夫抬手轻敲他脑门：“谁说让你去做文官了？只是巡查而已。一年一趟，或三五年一次，随令而动，何来‘做官’一说？”
孝婴愣了片刻，终于明白过来。
“您的意思是，我去各地看看，查完就能回来？”
执夫点头：“正是。”
孝婴这才松了口气，神情恢复镇定，心中已有计较。
“记住，”执夫沉声道，“此行务必小心，万事以安全为先。”
尽管有孝婴与虎骑坐镇，局面应当无忧，但该交代的事仍需交代清楚。
“夫长，我心里有数。”
孝婴抱拳，面向执夫，语气坚定。
“行事谨慎些总没错。”
执夫微微颔首，目光沉稳。
夜色平静，无人喧扰。次日清晨，早朝甫毕，执夫便率两千虎骑启程北上。
余下三千人马交由孝婴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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